“來人,把小小姐帶到樓上去!”
管家金嫂尷尬地走過來,“少爺。”
蔣方齊并不肯松開,“這是我的孩子,決定權在我手上!”
“你若是膽敢把孩子送回去,我就找人去告景天心,告她欺瞞孩子的身份,讓法院判決孩子的歸屬權。到時候,景天心照樣得不到孩子的撫養(yǎng)權!”蔣勁放起了狠話。
蔣方齊的一張臉都扭曲了,“若真是這樣,到時我會寫個聲明,自愿放棄孩子的撫養(yǎng)權!”
“你!”
“唉呀,一個孩子而已,何必鬧成這樣?”楊紅顏適時充當起和事佬來,“您身子不好,別被氣壞了。”
此刻,她巴不得蔣方齊能把孩子送得遠遠的。
蔣勁卻重重一哼,“你想清楚了,硬要跟我做對麻煩的可是你自己。景天心不過是個無名小卒,出了點兒什么事也不會有人關心。”
“你……”
蔣方齊的臉煞時白了起來。他清楚地知道蔣勁的手段,當年自己的母親他的妻子都能下那樣的手,更何況一個景天心?
“要走,讓景天心和他的男人走,而且永遠都不要再回來了!他們兩個以后會有自己的孩子,丹丹跟著他們遲早失寵,這樣是最好的安排。”蔣勁適當軟化了語氣。
蔣方齊吭聲不得,臉垂了下去。
丹丹雖然年紀小,但還是聽懂了一些,知道自己得留在這里不能和景天心在一起,哭得愈發(fā)傷心,扯起了蔣方齊的衣領,“不要,不要,我不要呆在這里,我要見到媽咪,我要和媽咪在一起。”
“把孩子送上樓。”蔣方齊將孩子遞給了金嫂。丹丹揮舞著手腳,不愿意順從,把金嫂臉上劃了數(shù)道痕跡。金嫂忍著痛將她抱上了樓。
蔣勁終于滿意,“這就對了。還有,和蒙欣兒好好培養(yǎng)感情,現(xiàn)在馬上蒙市長就要變成蒙省長了,以后的權力更大,對咱們蔣家也更有利,這段時間不能傳出一丁點兒不好的事情出來!”
蔣方齊無心聽他的話,吭都不吭一聲直接走了出去。
“你看,你看……”蔣勁氣得不輕,一個勁地抖手。楊紅顏忙為他順氣,“都說讓你別跟他慪氣了嘛,他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倔成那樣,幾時把你當父親看待了。”
“哼,真后悔當年把他生下來,早知道掐死得了!”這話,也不過是氣話,不過這會兒蔣勁真希望沒這個兒子才好。
“別生氣了嘛,這不天齊都快回來了,他天天念叨著你呢。”
“還是天齊這孩子好。”提起蔣天齊,蔣勁的臉色又好轉起來。
蔣方齊找到景天心的時候,她正落在喬宇懷里哭泣,一張臉淚水滿滿,惹人憐愛。蔣方齊的眉頭不舒服地擰了一下,卻終究不能怎樣。她,已經(jīng)是喬宇的妻子了。
“蔣先生!”看到蔣方齊,喬宇呼了一聲,扶起景天心艱難地走過來,“丹丹……是不是你們家人搶走的?”
他的臉上帶著傷,顯然也試圖阻止的,只是對方人太多根本無能為力。此時喬宇也是恨自己的,更恨的是自己這病殃殃的身體。
蔣方齊立在那里,看著景天心,不能言語。
“我知道,一定是你們蔣家搶走的!”喬宇肯定地道,因為清楚地記得那些人曾提起過蔣家。
“請盡快把丹丹送回來,否則我們就要去報警了!”他接著道,雖然體弱,但看向蔣方齊時依然不卑不亢。
“丹丹在家里,不過暫時你們帶不走。”蔣方齊終于出聲,對的卻是景天心。
“為什么!”喬宇不滿地低喝,“你們這樣搶人還有天理嗎?那可是天心的骨肉,我們的孩子!”
“那是我和景天心的孩子!”喬宇最后的話惹怒了蔣方齊,他不客氣地提醒。
“蔣方齊,你已經(jīng)結婚,和蒙欣兒將來會有自己的孩子,為什么一定要搶走丹丹?”景天心低低出聲,全身的力氣因為丹丹的離開而被抽離,聲音虛弱至極,“她是我的命,沒有了她,你讓我怎么活下去?”
蔣方齊聽得心里一陣發(fā)痛,恨不能將她摟在懷里好好安撫。
“我和蒙欣兒不會有孩子的。”
景天心和喬宇同時抬頭,不明白他此時說這個是什么意思。此時,就連蔣方齊自己都不明白,為什么要表這個態(tài)。他和蒙欣兒就算離了婚也挽回不了什么,景天心已經(jīng)是喬宇的妻子了。
“丹丹現(xiàn)在住在蔣家,對誰都好,你們別鬧了。過段時間,我會想辦法把她送回來的。”
在景天心昏迷的時候,他就承諾過,不再傷害她。所以,他愿意成全他們。
“過段時間?過段時間是什么時候?”喬宇并不放心,清楚地知道蔣家其實就是想把丹丹據(jù)為己有。
“具體時間我沒辦法給,但我承諾的事情一定會辦到。”
蔣方齊怎么說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不可能撒謊。喬宇低頭去看景天心,征求她的意見。
“丹丹是我父親帶走的,他的為人想必你也知道,如果惹惱了他誰都沒有好處,所以我希望你能忍一忍。”這話,是說給景天心聽的。景天心的身體顫了一下,見識過蔣勁的手腕,她當然知道蔣方齊沒有說謊。
“那如果他要一輩子留著丹丹呢?”她輕聲問,還在擔憂。
“這個你放心,我會想辦法的。”
“好,我信你這一次!”
她閉眼,下定決心般道。蔣方齊輕輕含首,“我會給你們安排安全的住所。”
“不用了,我們哪兒也不去,就等在這里,直到丹丹回來為止。”景天心十分堅定地表態(tài)。
蔣方齊沒能說什么,表示了默認。不知道為什么,當聽到景天心說要留下時,他竟松了一口氣。
在知道景天心沒有走成時,夏如水是既高興又有些擔心。
“蔣方齊怎么能那樣,留著丹丹算怎么回事?他不是決定讓你們走了嗎?”在知道丹丹又回到了蔣宅后,她特別氣憤,先前對于蔣方齊的改觀也一并消失。
景天心輕輕搖頭,“跟他沒有關系,是他父親。”
“那你現(xiàn)在,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當然是留在這里等丹丹了。”景天心的眉宇間滿滿的憂愁。夏如水握住她的手,同為母親,自然清楚她對丹丹的思念。
“這一次,連蔣方齊都沒有辦法了嗎?”
“沒有。”景天心捏住了指頭,“或許,他的心里也是希望留下丹丹的吧。”終究,那是他的親骨肉。
夏如水不能說什么,因為對于蔣天齊,她也猜不透。他可以不要命地跳下海里救景天心,但也曾那么霸道無情地對待過她。
“你和喬宇……”
“我們會好好過的。”這話,是說給夏如水聽的,更似說給她自己聽。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落在別處,再也拾不回來了。
夏如水知道,這件事自己是幫不上忙的。
“這樣吧,我會讓宮峻肆想辦法約蔣方齊出來,順便以洋洋想要見丹丹的借口把丹丹也帶出來,到時你們就可以見面了。”
聽到夏如水的話,景天心暗淡的眸子突然亮了起來,緊緊握住了她的手,“如水,謝謝你。”
“唉,我能做的只有這么多了,可千萬別提謝字了。”她還正為不能幫她把丹丹要回來而喪氣呢。
雖然宮峻肆極有能力,但終究是人家家里的私事,再加上宮氏和蔣氏以及徐氏之間的問題,本身關系就敏感。
蔣宅。
蔣方齊正因為丹丹的吵鬧不休而焦頭爛額。雖然說家里有的是傭人,不需要他管,但終究是自己的女兒,又怎么能視而不見。但丹丹軟硬不吃,一個勁地嚷嚷著要回家要見景天心,弄得他不勝其煩。
即使如此,這兩天,他還是全天候陪在她身邊。
宮峻肆的電話打過來時,丹丹剛剛醒,正開始新一輪的眼淚攻勢。他把人兒交給管家,自己走去了陽臺。
“有事?”
“洋洋說好久沒見到丹丹了,非常想念,不如明天把丹丹帶出來,兩個孩子處處。”
“是嗎?”他揚了揚眉頭,回頭看一眼哭得眼睛都腫掉的女兒,不確定她是否對此感興趣。
“你家丹丹向來喜歡洋洋,想必兩個孩子見面后會非常開心的。”
宮峻肆的話終究讓他動心。如果能讓女兒開心一些,他倒是愿意的。
“那好,明天我?guī)Уさとツ慵摇!?
“好。”
掛斷電話,蔣方齊走了回去。才到門口就聽得金嫂呀一聲叫,原來丹丹又在她脖子上撓了幾道指甲印。
“唉,這孩子啊。”金嫂無奈地放下丹丹,對于她的潑辣極不敢茍同,但也因為蔣方齊在而沒有說出更難聽的話來。蔣方齊的臂上手背上,何嘗不是她撓出來的指印,只不過做父親的比別的人容忍度要高些,并未在意而已。
丹丹才不管他們開不開心,眼淚汪汪地看著蔣方齊,大眼里滿是委屈。她是個聰明的孩子,知道能帶自己離開的只有蔣方齊,所以每次都用這副可憐巴巴的樣子看他。她這眼神每次都將他的心抽得柔軟不堪,就算她做了再不好的事都能原諒。蔣方齊嘆了一聲,這輩子,算是給這個女兒套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