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筱婉在車門關(guān)上的時候覺得眼皮突突的跳著,路過山腳那輛寶藍色車的時候,看到車前的石頭和大敞開的車門,只覺得心裡隱隱的,什麼東西七上八下的,令人不安。(.)
扭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問著金暮珈,“他們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我們?nèi)鸵幌掳???
可金暮珈卻絲毫沒有減停車的意思。
“筱婉,這荒山野嶺的,我們還是不要管這閒事了,”金暮珈踩了腳油門,躥上了馬路,一路揚起的塵煙,遮住了眼。
踞蘇筱婉回過頭來,再次看到了金暮珈眼底閃現(xiàn)的冷漠和決絕般的寒,那一閃而過的眼神,冷冷的嚇人。
金晨珞閉上眼睛讓自己冷靜了下來,風(fēng)聲從耳邊輕嘯而過,隱隱地路旁的溝渠裡傳來碎石繼續(xù)滾落的聲音。
蔣一凡?
歷金晨珞大叫了一聲,沒有迴應(yīng),只有遠山送來漸行漸遠的迴音。
金晨珞費力地推開車前的山石,看著幾枝生生被壓斷的樹枝,向?qū)γ娴臏锨芰讼氯?,一路的碎石紛紛下滑而去?
一棵不大的樹擋住了蔣一凡。
金晨珞在瞬間明白了,金暮珈要對付的,果真是自己!
倘若自己在車裡,倘若車沒能及時停住,那塊石頭要砸向的,將是整個車身,倘若車躲避著衝向山崖,倘若車遇石傾翻,結(jié)局都只有一個,車毀人亡!
金暮珈,好歹毒的計謀!
金晨珞鬆開緊握的拳,輕拍著蔣一凡的臉,探試著鼻息和頸脈,狠命地在後背拍了一掌後,便看到蔣一凡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珞總,是梅玖帶著人呢?!?
金晨珞咬著牙,轉(zhuǎn)過身去,“上來,我揹你上去!你得自己看看四隻爪子是不是還能動。”
蔣一凡活動了一上四肢,苦笑著:“還能用,我自己能上去。”
“上來!”金晨珞命令道,“他們要對付的是我,不是你。”
坡路很陡,金晨珞一路攀爬上來,將蔣一凡放置在後座上,擦拭去額角傷口的血後,才現(xiàn)自己的手也被茅草劃破幾道口子,可他卻感覺不到疼。
“一凡,堅持住,我們馬上回去,到了醫(yī)院就好,”金晨珞撕下自己襯衣的一角,纏繞了自己的手,一路狂飆著,一路透過後視鏡看著蔣一凡漸漸失去血色的臉。
除了全身的擦傷和多處軟組織的挫傷,蔣一凡最嚴重的是後腦遭到的重擊。
手術(shù)室的燈一直亮著,小蕊趕了來,趴在手術(shù)室的長椅上便嚶嚶地哭了起來。護士看著金晨珞那張勝過千年冰霜的臉,默默地端來托盤,蹲在地上處理著他手上的傷。
酒精刺激著傷口,那種疼,十指連心,護士倒吸著涼氣,一點一滴地將混入傷口中的碎草屑清除出來,看著那依舊不斷滴落出的血,自己的手已隱隱地著抖。
“我來吧,”柳青過來,看著金晨珞的眼直直地盯著那扇緊閉的門,拍了拍護士的肩膀,她慶幸打了個電話給金晨珞,她煲好了湯,做好了滿滿一桌子的菜,她記得臨走前囑咐了蔣一凡,晚上送珞總回來吃飯,可天暗了下來,人不見,電話也沒有一個。
她撥了電話,她明顯地感覺到電話裡金晨珞的聲音有著異樣,冷冰冰的,帶著恨帶著悔,帶著自責(zé),她顧不上換鞋就打車趕了過來,一過來就看到金晨珞像木頭人一樣地呆坐著,眼珠都半天不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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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凡,怎麼了?”柳青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清除了傷口,將護士替上的藥粉灑在傷口上,就看到金晨珞的眉蹙了一下。
“那孩子,替我擋了一回,”金晨珞終將目光收回,眨了下眼睛,低下了頭。
柳青不說話,取著紗布一圈一圈地纏繞著他的手心,然後將他的手輕輕地握在手裡,安慰著,“他不會有事的?!?
“你上次,還欺負他,把他的眼鏡給藏了起來,還逼他點菜,以後,你自己點菜,點他愛吃的,”金晨珞用另一手撐著頭。
柳青嗯了一聲,就聽到金晨珞繼續(xù)說著,“他第一次來面試的時候,真像箇中學(xué)生,握著簡歷在走廊裡找不到面試的辦公室,撞到我身上,簡歷就直直地飛到了窗戶外面,掉在了樓下的飄窗臺上,三樓啊,他竟然就想著直接跳下去找他的簡歷,你說說,多傻的一個人?!?
“是夠傻的,”柳青應(yīng)著。
“我就罵他,你m不要命了,那小子還挺橫,衝我嚷嚷說,好不容易騎了兩個小時的車才趕了來,哪能就這樣白白地走一趟,說完還準(zhǔn)備往下跳。我讓人拉住了他,我問他你會什麼啊,來應(yīng)徵什麼職位?他竟然說,除了當(dāng)黑客,什麼都不會,這次來應(yīng)徵店員的,柳青,知道什麼是黑客嗎?”
“我知道的,”柳青繼續(xù)應(yīng)著,她懂金晨珞,她知道他現(xiàn)在心裡的擔(dān)心,她也知道這個時候,她只需要靜靜地陪著他就好,靜靜地聽著他說話。
“於是我留下了他,我說你跟著我混吧,比當(dāng)?shù)陠T強,他竟然問我,那賺得多嗎?我問他你知道我是誰嗎?他看了我身後一圈的人,說我像黑社會的老大,黑衣黑鞋,就差一黑眼鏡了,柳青,你知道那個時候我身後的那些樓經(jīng)們都笑得捂著肚子叫疼,我怎麼帶了這麼個傻子,傻到那個時候還顧得上下車去看生了什麼事,傻到不知道打個電話喊救命!”
金晨珞從柳青手裡抽回了手,雙手緊緊捂住了臉,醫(yī)生說,後腦重創(chuàng),應(yīng)該是用鐵器重擊的,他記得那個時候醫(yī)生的表情,搖著頭說,什麼人下手這樣狠,國恨家仇也不至於這樣狠吧!
狠,真狠,金暮珈!
金晨珞捂在臉上的手緊緊握成拳,關(guān)節(jié)咯咯作響,重重一拳,落在身側(cè)的座椅上,“譁”的一聲,座椅碎裂了開來。
“晨珞,”柳青驚呼,看到那隻不曾受傷的手,血正緩緩地從關(guān)節(jié)處淌落下來。
手術(shù)室的燈滅了,大門彈了開來,幾名護士推著蔣一凡出來,依舊沒有血色的臉。
“沒事了,撿了一條命回來,”主治醫(yī)生摘下口罩,拍了拍金晨珞的肩膀。
柳青上前扶了病牀,看著金晨珞笑著說著“謝謝,謝謝,”說著說著,聲音便哽咽著,一把抱了柳青,趴在她的肩膀上無聲音地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