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霓虹燈閃鑠著眩目的光芒,變換著不同的顏色,每一次的變換,都會出現一個新的圖案,可蘇筱婉才現,變來變去,也依舊變不成天邊的星星或雨后的彩虹。(.)
就像她現在的心里,想著想著,卻依舊是梅雪霜和金晨珞的臉間隔交替著。
那個時候,她想著是不是可以很輕易地把他從樓梯上推下去,就像那把鑷子,一路翻滾著跌落下去,可她想著梅雪霜的慘敗下場,她想,她是不是有一天也會這樣,也會將自己推向萬劫不復的深淵里。
她喂他服下了藥,她問他,“你是不是喜歡我?你就不怕我喂你毒藥?”
煥而他卻只是閉著眼睛,皺著眉頭吞下一粒一粒的膠囊,“哪怕我有一丁點的討厭你,我現在也不會這個樣子,我自食惡果,就算你喂我世界上最毒的藥,讓我在瞬間化成粉末,我也會吞下去,因為,那是你親手喂我的,我心甘情愿。”
依依的房間里,一盞淡藍色的小夜燈亮在角落里,暗淡的光芒,小床上的依依,就摟著偌大的花布兔甜甜地睡著了,她記起那張相片上,相片上的金晨珞也應該這這般大吧,嘟嘟的嬰兒肥,任誰見了都會想著要狠狠且溫柔地掐上一把,可他說,六歲的時候,他身后那個世界上最溫柔的女人便離開了,拋棄了他。
她記得在那一刻就想到了依依,想得心里針扎般的疼,倘若某一天她果真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她的依依,怎么辦?
臂蘇筱婉,停止傷害吧!
蘇筱婉將臉貼要依依溫潤的小臉上,卻忍不住眼淚無聲地掉下來,外間的桌子上,手機卻嗚嗚地響起。
“筱婉,是我,暮珈,這兩天過得可好?”是金暮珈,極其溫柔的聲音,“本來不想這么晚打擾你的,可卻忍不住想聽聽你的聲音,筱婉,我真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我在中環,剛剛從公司出來,筱婉,想要什么禮物,我帶給你。”
蘇筱婉抹著眼淚,低聲地應著,“我很好,我已經睡了,你也晚安,”說完收了線,將手機扔進了沙的角落里。
心亂如麻。
蘇筱婉用蓬蓬頭澆著自己的臉,細密的水絲像蟲子一樣啃噬著臉上的皮膚,可她依舊覺得不曾清醒一下。她都想收手了,她不想再一個一個去傷害他們,也傷害自己,可這場游戲,卻早已拉開了序幕。
那天蘇瑞安說,筱婉,你對小娥說了什么,她連看我的眼神都不對了。
她無話可說,只有她自己明白對蘇小娥做過什么,她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壞女人,壞得夢里驚醒的時候,自己都鄙視自己。
夢里,依舊是左恒那張臉,笑著回頭看著她,可鮮血卻模糊了視線。
門廳的燈亮了,蘇瑞安穿著劍道館的衣服出現在玄關口,胳膊下夾著護具,手落在燈的開關按扭上,卻站著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哥?”蘇筱婉走下樓梯,看著蘇瑞安一頭的汗水,一臉的疲倦神情,她不明白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最近,他常常在很晚的時候才回來,回來后,卻又坐在黑暗的陽臺上,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
“筱婉,還沒睡,去睡吧,天不早了,”蘇瑞安勉強地擠出點笑容,轉身去了自己的房間,可那背影落在蘇筱婉的眼里,卻滿是疲倦與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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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瑞安在下午去了金夢瑤的舞蹈教室,他隔著玻璃窗看著金夢瑤穿著白天鵝的短群旋轉著腳尖上的舞蹈,一遍又一遍,甚至于,就算是從摔倒,就算是額頭上滿是汗水,也不曾停下來休息一會兒。
后來金夢瑤說,下個月的匯報演出,她會是舞臺上最亮眼的白天鵝,她不允許有任何一點的差錯。他記得那個時候他正切下一條小牛排的肉,送進嘴里,卻突然的淡然無味。
軍校集訓的時候,他清楚地記得一次25公里負重3o公斤的越野行軍訓練,他著高燒,而那一天的訓練,偏巧是在大雨滂沱中,一次次地摔倒,一次次地爬進來,直到最后渾身像散了架了一樣的到達目的地。他所在的尖刀班尖刀組八個人,也曾這樣,在出前,將手緊緊地握在一起,尖刀組,不允許有任何一點的差錯。
可他對面那個曾經傲慢的富家大小姐,卻是輕描淡寫地說著這樣一句話。
教官說,有付出就有汗水,有付出就會有成果,他反復地咀嚼著那一片肉,反復地看著那個在他的注目下笑靨如花的女子,他第一次覺得,她的頑強與樂觀,勝過她的傲慢與無禮。
他動心了,那是從來不曾有過的感覺,他不知道他的目光在她的臉上停留了多久,他突然想知道,她還有多少他不曾看到的一面?
可她是仇人的女人!
那個人,將他的母親置之死地而后快。
他最終在金夢瑤伸手晃在他的眼前時才回過神來,看著金夢瑤歪著頭打量著自己,“我的中校,想什么想這么出神?下個月我的演出,你想不想要最頭等座的票?”
他記得他漠然地點了點頭,他看到金夢瑤隔著小小的西餐桌在他的臉上落下一吻,蜻蜓點水般,卻讓他的臉在瞬間灼熱,仿佛一團火在體內瞬間燃起,有沖動在每一條血管里快地游走著。
他草草地收了場,他破天荒地沒有送她回學校,他由著她踮著腳尖圈上他的脖子,再一次將吻印在他的唇上,仿佛被電擊中的感覺,他明顯得感覺到后背的一僵,仿佛呼吸也開始變得紊亂。
他忙亂地扯下她的手臂,將她塞進路邊的一輛的士里,然后開車直奔劍道館。
他連著挑落了四名隊友,不停地挑擊、擦擊、刺連擊,仿佛機器人一般,最終把渾身所有的力氣都消耗殆盡,才扔下面上的護具,躺在地板上喘著粗氣。
瘋了,真正地瘋了。
有隊友過來,和他并躺在一起,卻是何叔平,“堂堂的中校這次什么瘋呢,以前沒見你這么不要命過,要是換一把真正的劍,你這會子就該替我收尸了。”
蘇瑞安不說話,只是喘著粗氣,汗水濕透了衣領,濡濕著難受,可他卻不想動,就那么躺著,看著灰色的房頂,可眼前,卻浮現出金夢瑤那張青春逼人的臉,盈盈地笑著,挑釁的眼神看著自己。
“來吧,再來一局,”蘇瑞安從地板上一個鯉魚打挺躍起,可卻現,偌大的劍道館,什么時候早已靜得沒有一點多余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