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汶川大地震

二00八年五月十二日，這是個極其平常的日子。志強在六樓真真的家裡上網查資料，突然感到臺式電腦顯示屏兩邊不住的搖晃。他扶住顯示屏，發現電腦桌上喝水的杯子也開始不停的搖晃，搖動的幅度不小，杯子掉落到地板上。房間裡細小的物件都開始震動起來。志強第一感覺意識到地震了。他推開窗戶，朝外面大喊：地震了地震了，趕快下樓啊，連叫了幾遍，然後掏出手機打給了真真，真真接了。志強告訴她趕緊躲到開闊的地帶，地震了。當時真真在街道上騎著電動車，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看到人流像決了堤的洪水涌向街面，她趕緊退到了高樓之外。

志強敲對面於老的門，於老已經先一步逃生了，志強衝下樓去，再衝到東山大道上，街道上已經人山人海，車輛人流擠在一起，人心惶惶，恍如到了世界末日。

志強打電話給母親，母親告訴他沒事，荊州就輕微的晃動了一陣，沒有任何傷亡。根據昌宜的震感和目測，應該沒有什麼傷亡和損失。

下午的時候，心有餘悸的人們回到住處，通過電視網絡瞭解到，四川的汶川發生了里氏8.0級的大地震，人員傷亡無數，國家總理第一時間已經趕赴地震災區，組織部隊軍民展開了大營救。

志強把孩子安頓好，晚上的時候向真真道明，決定次日趕赴地震災區參與抗震救災。真真趴在志強懷裡，問他：“地震的那一刻，爲什麼第一個電話打給的人是我？”

志強回答不上。

在昌宜飛赴成都的飛機上，志強一路上思索著真真提出的問題。

志強看到過如此的一段話，原文記不清楚了：最危險的一刻，你撥打出的第一個電話，一定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志強問自己，自己愛真真嗎？抑或愛抑或不愛，沒法界定。真真之前逃避的表現讓志強心涼了很長一段時間，出於不想第三次離異，說服自己，堅持了下來。說不愛吧，婚前病中住院的時候真真給予了無微不至的關懷與照顧，志強銘記在心。週末節假日休息的時候幫忙看店也出了不少力。倆人結婚相處了一年多，有過如膠似漆的過往，也有著甜美的回憶。也許在共同的生活中志強本人也沒有覺察，已經不知不覺的愛上了真真。

志強前腳走出成都雙流機場國內乘客到達口，後腳一架北京飛成都的南航757波音噴氣飛機呼嘯著降落地面，秦天揹著一個老式的揹包出現在機場出口。

這天是五月十三日，汶川大地震發生的第二天。

秦天志強先後抵達災區的目的隱藏在他們各自的心中，一邊參與抗震救災，一邊期待奇蹟的發生，幸運尋找到白爺爺遺方中註明的不治之癥良藥五葉還魂草。

遺方中清楚載明，此藥經歷天翻地覆二十四小時後生根發芽，迅速抽葉開花。

地震是人間災禍，但埋伏了尋藥的絕佳時機，志強秦天沒有理由錯過。

災區的路已經被重重阻隔，倉皇外逃的多，闖入震源的少。到處牆倒房塌，家園盡毀，慘不忍睹。

餘震不時的發生，山上本就鬆動的石頭轟轟作響往山下滾，巨石不斷的砸中剛剛逃出生天，傷痕累累，躲閃不及的災民，災民發出淒厲的慘叫聲樹葉一般飛入亂石堆中，眨眼間不見蹤影。死亡的氣息籠罩著整個山間。

秦天目睹了多起亂石砸死人的場景。他扔掉揹包裡不是特別重要的東西，輕裝躲避，冒著隨時被亂石砸中的生命危險，一路向前，忘記了畏懼。

汶川映秀鎮，地處國道二一三線和四川省道三0三線交匯處，阿壩州南大門，距成都七十八公里，是進出九寨溝、臥龍、四姑娘山的交通要道。地震前，汶川至映秀鎮公路里程五十八公里，全程柏油路面。地震發生後，該路段全線中斷，隨後的兩天中多次發生強烈餘震，映秀鎮是整個大地震的震中區和重災區，全鎮大部分房屋倒塌，到處山體滑坡，已經造成停水、停電、通訊、交通全部中斷。

秦天一往無前奔赴的目的地就是映秀震中區。

地震發生後的第三天上午，秦天仍然沒能接近映秀重災區，每前進一步都有可能面臨巨大的生命挑戰。

解放軍源源不斷的涌入災區，克服一路上的兇難險阻，橋斷搭橋，路斷修路，秦天夾雜在部隊中，軍民齊心協力分秒必爭一步步向前推進。

第三天的下午，大部隊終於挺進了映秀，在七十二小時黃金救援時間節點打通了生命通道，部隊投入營救。

秦天脫離了大部隊，繼續向更深處進發。

在一片狼藉的廢墟中，秦天發現了一位老人被房屋垮塌的橫樑瓦礫壓住，伸出一個頭部在外面痛苦地**，老人已經神志不清了。

秦天放下揹包，快速的搬動壓在老人身上的垮塌物，費了兩三個小時，終於把老人救了出來。

秦天拿出僅存的半瓶水喂進了老人的嘴裡，繼而拿出乾糧喂老人吃下，老人漸漸緩過氣來。

秦天給老人全身上下檢查了一遍，把脈後發現受傷不輕，幸好沒有致命傷。

秦天打算揹著老人撤離到安全地帶。

老人死活也不走，說不出話，手指廢墟中倒塌了一半的房子比劃著不停，表示當中有重要的東西。

秦天問老人：“一定要進去嗎？”

老人堅定地點頭。

此際天上下起了雨點，看樣子大雨不久即到，刻不容緩，秦天帶著老人衝進了搖搖欲墜的半壁房屋。

裡面是一間中醫診所的格局，藥架藥材散落一地。前進幾乎寸步難行。秦天飛力的搬開一些能夠搬動的東西，朝著老人指向的地方一點點接近。

前進到一半距離的時候，只聽到外面一聲巨響，緊接著頭頂的屋頂嘩啦一聲迎頭垮塌，秦天用手臂護住頭，拖著老人外撤，但已經來不及了，眼前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

志強出現在映秀鎮。

出現在志強眼前的映秀已經是滿目瘡痍，據搶救的部隊人員介紹，當地二千七百多人失蹤，已經找到幾百具屍體。映秀小學災情嚴重，教室倒塌，三百多名學生被壓，救援人員不斷的接到附近多所學校的求援，有大批的學校倒塌，傷亡情況不明，武警部隊和官兵源源不斷的開拔向四面八方，軍方直升機不時的空投救災食品和藥品到地面，部隊手持生命探測儀等先進設備，展開著地毯式的搜救。

映秀大雨如注。

秦天醒了，活動了一下 ，發現全身多處受傷了，好在傷勢不太嚴重。摸摸口袋，手機還在內衣口袋裡，掏出來，開機，發現時間已經是地震發生後的第四天深夜十一時。藉著手機光線，找著了老中醫。老人倒在身前的半米處，幾根粗壯的橫樑斜插著，爲他們撐出了一小片狹小的生存空間。老人一息尚存，頭上的血塊已經乾枯，昏迷不醒。秦天向前移動身體，頭頂上後背上泥土瓦礫紛紛下落。

天空應該還在下大雨，廢墟泥縫中有雨水滲透進來，空氣潮溼，引發身體陣陣地寒顫。

地震第五天的早上，老中醫被叫醒了。老人舊傷加上新傷，已然動彈不得。秦天不敢亂動，怕引發身後頭頂更大的垮塌，死死硬撐著等待外界來人施救。撐到第五天的中午，秦天再一次開機，奇蹟出現了，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爲是幻覺，掐了一把自己，感覺疼，才相信眼前的一切是事實。在秦天的身前，一束綠色的植物盛開在泥土中，數了數，剛好五片葉子。

五葉還魂草以其神奇的力量穿透地表，雨後發芽抽葉開花，饋贈在以命相尋的有心人面前。

秦天抓了一把花葉往嘴裡塞。老中醫看見五葉草，還魂一般露出了神采奕奕的表情。志強扯了把葉子塞進老人口中。

下午三時，老人傷重命懸一線，彌留間似乎有話要說，秦天探頭過去，老人說了個“蛇”字一命歸西。

秦天默默地替老人合上死不瞑目的雙眼。

志強發現了秦天的揹包，這個揹包太熟悉了，秦天曾經揹著它，楊雪、志強三人歷盡千辛萬苦走出西雙版納原始大森林。打開揹包，秦天從美國飛往北京，又從北京飛往成都的機票包括身份證件全部靜靜的躺在裡面。

志強飛跑回映秀鎮，叫了武警官兵發瘋似的跑回秦天放置揹包的地點。在一堆垮塌的亂石和瓦礫前，生命探測儀探尋到了極其顯明的生命跡象。

秦天被救出來了，他被壓在了大量山石廢墟三米以下的位置。武警官兵奮戰到半夜，終於成功的營救出來。

整個出事現場被強光燈打得雪亮。老人被救出來時，幾乎是身無寸縷。秦天志強走近前，發現了老人背上紋著兩條蛇身，蛇尾不見蹤影。

志強心有所動，掏出隨身攜帶的白爺爺饋贈的半幅遺方複印件，一對比，遺方與老者背上的紋身上下完全吻合。

秦天志強“撲通”一聲面朝死者跪下，連磕三下，志強攙扶起秦天轉身不聲不響的向山外撤退。

一直到安全撤出汶川地震災區，坐上前往成都的客車，秦天才神神秘秘的從懷中掏出五葉還魂草藥蔸，志強狂喜，就差在車上狂叫一通了。

兄弟倆直飛昌宜，到達後沒有停留，驅車志強老家，找到老家小時候發現過雙尾蛇的溝渠，那裡早已經被填平，什麼痕跡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