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00八年四月份,志強店裡來了倆個不速之客。
那是個週末,真真帶著孩子在店裡幫忙看店,兒子多多與真真的兒子開開在店裡嬉鬧玩耍。門口出現(xiàn)兩個五大三粗的陌生人東張西望不進來。
志強迎上前,問什麼事,對方從包裡掏出了一疊複印的賬單,遞給志強過目。
志強看了,是華強廠當年的對賬單。時隔七年,廠家竟然派人追索內(nèi)戰(zhàn)中消耗殆盡的授信金。
“這個賬單是你籤的字吧,有沒有錯?”混混兇神惡煞的問志強。
“沒錯,是我籤的。”
“承認是你籤的就行。”倆個混混突然發(fā)力,一左一右扭住志強的胳膊,勒住脖子,摁在地上。
“我們受廠家委託過來收賬的,你要是今天不還錢,我讓你沒命活到明天!”
倆個傢伙死死按住志強,志強奮力搏鬥,但身單力薄,受制於地。店門口圍上來不少同行,看見這般場景,誰也不敢出手。
“你最好老實點,要不然一槍崩了你。”其中一個滿臉橫肉爲首的傢伙威脅志強。
真真嚇得臉色蒼白,帶著兒子開開飛速的逃走了。
兒子多多撲上來,不許兇徒欺負他爸爸。倆個傢伙一掌推開他。多多持把菜刀再次撲上去。志強侄兒明明在附近開店,有人報信,火速趕將過來,正好看到多多撲上去,趕緊一把抓住,奪下了菜刀。
志強侄兒叫兇徒放人,其中一個問是誰,明明回答了叔侄關(guān)係。
“我喊一二三,你們再不鬆手,我馬上報警,報你們光天化日上門行兇劫財!”
侄兒開始數(shù)數(shù),數(shù)到三,兇徒鬆開了志強。志強爬起來操起一把椅子砸向行兇歹徒,對方反應(yīng)敏捷,閃了過去。侄兒抱住了叔叔。
雙方僵持了一會坐了下來。
混混從包裡往外掏東西,掏出一份華強廠授權(quán)的委託書。
侄兒看後遞給叔叔。
志強要求對方把當年的代理合同拿出來,撫平紙張,指著其中一條條款讓對方看:“合同上當初約定得清清楚楚,代理商不得超越劃定的代理區(qū)域低價傾銷,不得惡意衝擊市場,否則所發(fā)生的相應(yīng)損失由代理商負責。廠家如此要求代理商,我做到了,後來的情況是其他區(qū)域代理商惡意衝擊了我的代理區(qū)域,合同的基本原則是公平公正,賦予了每個人的對等權(quán)益,廠家市場規(guī)範不力,虧掉了他的授信金,也虧掉了我多年經(jīng)營的利潤,這筆損失究竟是廠家找我算還是我找廠家算?你們懂不懂法,通不通情理!”
“我們懂法幹什麼,白紙黑字,欠債還錢,不管這麼多!”
“你們兩位可以去法院諮詢,法律有明確的規(guī)定,雙方約定了還款期限超出兩年未發(fā)生任何交易往來,或未更換欠據(jù)憑證的,該欠據(jù)自動作廢,說明債權(quán)人放棄了債權(quán)權(quán)益。本憑證已經(jīng)過去了七年,它早已經(jīng)不具備法律的效力了。”
“放不放棄是老闆的事,我們只管要債,今天到了你這裡,說破了天,不還錢絕不放過你。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我告訴你,你兒子在哪上學,你家住哪裡,我們一清二楚,已經(jīng)過來幾天了,而且不會就我們兩個人!”倆個傢伙根本不講法律道理,耍橫鬥狠
志強撥通了華強廠老闆電話,七年前的號碼沒變,很快通了。
志強把此刻發(fā)生的事情說了,問老闆來者是不是他授意的。
老闆回答:“是的。”
“當初彥氏越界與我拼殺的時候,我跟您聯(lián)繫過,要求您規(guī)範市場,制止內(nèi)戰(zhàn),您說無力制止,我問拼殺的損失怎麼辦,您回答,以後再說,難道以後再說的意思是我虧得一乾二淨七年後的今天派人上門來恐嚇並動手,說要滅了我這樣的結(jié)果!”
“我授權(quán)他們收債,沒授權(quán)他們胡來,所有後果他們自己承擔。當初我說了什麼時間長了記不起了”。
“您不記得我記得,我記得因此虧得一塌糊塗,到現(xiàn)在還沒有恢復元氣。”
“你自己經(jīng)營有問題,要自我反省,一個連家庭都經(jīng)營不好的人怎麼可能經(jīng)營好生意。”
志強無言以對,“這件事走法律程序吧。”說完掛斷了電話。
混混得意洋洋的看著志強,再次欺身過來。
志強無名火起,操起店裡的一把電錘朝對方死命砸去,倆個混混看見志強拼命的氣勢,不敢硬撐了飛快的逃出了店外。
志強侄子報了警。一干人等全部到了警局。警局看了賬單和授權(quán)書,再聽了志強的理由後,表示警局管不了,走法律程序解決。
侄子和叔叔商量:“看來這倆個傢伙有備而來,不講道理,胡攪蠻纏,先穩(wěn)住他們,店裡不用怕,營業(yè)執(zhí)照上寫的不是你的名字,他們不敢怎樣,找機會脫身,脫身了我來對付他們。”
侄兒告訴志強,他已經(jīng)通知了小叔,小叔馬上會到。
四個人再次回到店裡。倆個混混繼續(xù)裝腔作勢,拿槍拿刀的,始終沒見拿出來,志強看出了倆個傢伙的虛張聲勢。
他們堵在店門口限制了志強自由。
志強弟弟趕到了,他身材結(jié)實魁梧,往倆個傢伙面前一站,高出一截。倆個傢伙不想輸了氣勢,仍在張牙舞爪的喧囂要怎樣怎樣,善罷甘休。志強弟弟一聲大吼:你們誰敢動我哥一個指頭,老子要你們?nèi)祟^落地,有什麼本事儘管衝我來,我接招!“
志強一步站在了弟弟身邊,侄子也站了過去,此刻整個燈具市場已經(jīng)下班,店裡就剩下五個人,三個對倆個,戰(zhàn)鬥一觸即發(fā)。
“你們叫嚷不是有刀有槍嗎?現(xiàn)在使出來,大家見個高低!”志強不虛他們了。
倆個傢伙囂張的氣焰很快熄了。
“欠賬還錢,天經(jīng)地義,我們過來一趟,不可能空手回去,要車錢要住店錢要飯錢,要付兄弟們的錢,這都要開銷。”倆個混混心虛了,仍不忘虛張聲勢給自己壯膽。
“你這句話還算句實話,咱們先吃飯,吃完了飯再談還錢的事。”志強弟弟借勢下坡,畢竟這件事大白天的市場已經(jīng)人人皆知,對方出任何事這邊脫不了干係。開門做生意跟如此不講道理的混混鬥不起,糾纏不清,給點錢打發(fā)走人是最好的結(jié)果,吃飯了,再相機行事。
弟弟的意思哥哥明白了,五個人拼個出租車找地方就餐。
車上,志強戲耍爲首的混混:“叫上你的兄弟一起吃飯吧?”
壯漢回答:“不管他們,他們自會解決。”
志強腹中恥笑。
吃完飯,倆個傢伙開口五十萬。
志強當即表示沒有。對方降到三十萬,志強也說沒有,最後談到十萬。志強說:“十萬我也得想辦法,一時間拿不出來。”
混混問:“幾天?”
“三天。”
“你要是人跑了不露面了怎麼辦?”
“我店在那裡,你怕什麼?”
倆個傢伙沉默了一陣答應(yīng)了。
志強成功脫身,脫身後立刻關(guān)掉了手機。
第二天倆個混混聯(lián)繫不上志強,氣勢洶洶的殺回店裡,再次在店裡大鬧。志強弟弟把店內(nèi)的營業(yè)執(zhí)照取下來,甩到兩位面前:“你們睜開眼睛好好瞧瞧,這個店究竟是誰的店,再繼續(xù)胡鬧,我就對你們不客氣了!”
店裡的營業(yè)執(zhí)照寫的志強外甥女的名字,當初辦理執(zhí)照的時候,預防了這一後手,想不到竟然用上了。
混混看清楚執(zhí)照登記人,看到鐵塔一般站在面前的志強弟弟,氣焰像泄了氣的皮球,慢慢的安靜了,後來一聲不吭的守在店門口,不停地撥打志強的電話,志強的電話再也無法打通。
志強駕車奔赴爲首的混混家。此人是潛江人,距離昌宜不遠,志強化了一天的時間弄清楚了對方的家庭情況。此人好吃懶做,不學無術(shù),幾年前老婆跟他離了婚,孩子由奶奶帶著,在鎮(zhèn)上的小學上學。
志強開機將這些瞭解到的信息編髮了一條短信,告訴混混,如若他敢輕舉妄動,自己將毫不留情的以其人之術(shù)還治其人之身。發(fā)完,立刻關(guān)上手機,讓混混自己慢慢消化思索去。
志強用公用電話打通了真真電話,真真聽出是志強的聲音後立刻說:“拜託你以後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也不要回家了,那個場面太恐怖,我們?nèi)遣黄鸲愕闷穑瑒e把我們母子性命搭進去!”
志強默默的掛上電話。
志強開車到了兒子的外婆家。兒子女兒被侄子接了過去。店裡除了混混的靜坐外,已經(jīng)沒有鬧事了。
志強受到了圓圓父母溫情的款待,聽志強說清楚來龍去脈後,安慰志強不要難過,事情總有解決的辦法,總會過去,安安心心玩上幾天。
晚上睡在曾經(jīng)與圓圓同牀共枕過的牀上,志強的淚水奪眶而出。
他想到了一個問題,自己並沒有坑蒙拐騙,沒有觸犯法律,遭遇迫害的時候,閃得最快的人不是別人,而是自己的妻子,這樣的半路婚姻有必要維持下去嗎?不維持,意味著面臨第三次離異,一個男人離異三次,外界不會追查你離婚的原因,只會一棒子打死,此人的人格尊嚴基本給毀了。就如蔡總電話裡所言,一個連家庭都經(jīng)營不好的人,他怎麼能經(jīng)營好事業(yè)呢。
這一個夜晚,志強翻來覆去,一夜無眠。
天明時,志強打開了手機,手機信箱收到混混的多條信息。先是聲明自己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不怕志強怎樣。到後來,信息內(nèi)容完全的沒有了脾氣,央求志強多少付點錢,不能白跑一趟,身上飯錢都沒了。
志強說了個數(shù)字:三萬,要就拿走,不要拉倒。還必須強調(diào)在對賬單上寫明款項已經(jīng)清算完畢,授權(quán)書聲明失效,防止混混藉機再來鬧事。
混混一心拿錢走人,一一答應(yīng),弟弟代爲付給了混混三萬元后,混混立刻閃人。
志強找到真真拿出清算完畢的憑證,真真沒有說什麼,回覆了原有的生活。
志強想了,不管怎樣,決不能第三次離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