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的目光暗了暗,他自從受傷后,行動不便,沒有及時獲得消息,再說,帝玄收到消息竟然現(xiàn)在才透露給他,看來對他越來越不信任了。
自嘲一笑,他想要忠心,但是,帝玄卻將他的忠心當(dāng)成驢肝肺,還不如離開的好。
瞬間,幽產(chǎn)生了去意,甚至有些后悔,還不如跟著暮無顏呢。
那個女人,讓他至今想起來,都覺得心癢癢的。
原本想在戰(zhàn)場上打敗她,讓她注意到自己,卻沒想到,最后竟然落到如此田地。
“看來,我們現(xiàn)在暫時可以高枕無憂了。”幽不咸不淡地道,再也不想給帝玄這個白癡出什么鬼餿主意了。
帝玄也發(fā)現(xiàn)了幽的冷淡,不由得露出一個虛偽的笑容:“不過這次也多虧了幽你,你不但將那么厲害的暮無顏逼下懸崖,還帶傷保護(hù)本太子這么多時日,你辛苦了。”
幽早就看透他的內(nèi)心,并不會為他的言語動搖,冷冷一笑道:“是我應(yīng)該的。”
此時,帝玄話鋒一轉(zhuǎn),看向暮無顏:“這個小家伙叫做什么?阿飛是嗎?我覺得他真是我的福星,而且他鼻子靈,以后也可以幫我預(yù)警危險,不如,就讓他先留在我的帳子里。”
幽的臉色一變,但是,他現(xiàn)在也不適合同帝玄撕破臉,于是只好道:“這孩子粗野得很,只怕冒犯了太子,阿飛,你不如還是和我回去……”
“不要,我要留在太子身邊,太子這個帳子比我們的舒服。”暮無顏一邊心里暗自好笑,一邊一臉單純地往后縮了縮,嫌棄地看著幽。
幽只覺得一看口老血差點噴出來:“你——”
“好了,就這么定了!”帝玄得意地道.
無顏暗自撇撇嘴,你們等著,不殺你們,也有很多方法折騰你們的。
經(jīng)過一個有著溫泉的地方時,無顏偷偷地去那里摸了些螺螄,然后特地讓軍里的師傅給做了兩盤,幽一盤,帝玄一盤,兩個人都很高興地享用了,反正有驗毒的工具,倒是不怕無顏下毒,再說,以為終于脫離了那個**殺手,幽和帝玄都感到分外的開心和放松,甚至帝玄一向龜毛的人,都沒有折騰無顏,反而是讓她每天偷懶,睡到日上三竿再起來.
無顏伸了個懶腰慢慢走出帳篷,正好看到一個小士兵抱著帝玄吃剩的螺螄殼往外走.
原本是要拿去丟掉,但是,小士兵大概是太饞了,竟然伸手想抹那螺螄殼想舔一舔。
“嘿,干嘛呢?竟然敢舔太子殿下龍舌頭享用過的東西,你好大的膽子。”無顏一把將那裝了螺螄的盆子搶了過來,然后兩下倒掉,再用土埋上了。
那士兵被嚇得臉色發(fā)白,然后給無顏賠禮道歉了好久,這才屁滾尿流地走開。
又走了半個月,終于,到達(dá)了北疆的附近。
當(dāng)?shù)坌行┎皇娣乜吭谂P榻上的時候,就聽到有人來回報說,帝染軒發(fā)了帖子,明日會來看這個太子哥哥。
帝玄聞言冷笑道:“他倒是好心,要不是我身體不適,我非——”
說完,他就蹙眉捂著自己的肚子,臉上露出尷尬的神情。
沒想到的時候,回稟的人又道:“軒王爺聽說了太子殿下得了惡疾,所以,特地找了兩個當(dāng)?shù)氐拿t(yī)來為太子殿下醫(yī)治。”
“不要,不用了,我沒有病。”帝玄的臉一陣紅又一陣白,顯然很是難堪。
但是,此刻幽黑著臉走了進(jìn)來沉聲道:“其中一位,是號稱賽扁鵲的神醫(yī),我建議殿下還是讓他給看看。”
帝玄聞言有些猶豫:“誰知道帝染軒那家伙想干嘛?萬一他趁虛而入,我軍——”
“不怕,聽聞和暮無顏一起的那些起義軍并沒有來北疆,所以,帝染軒手里沒有軍隊,還需要殿下的一萬士兵幫他平定北疆,他不會同殿下鬧翻的。”幽斬釘截鐵地道,眼神卻陰霾地看了旁邊似乎在發(fā)呆的暮無顏一眼。
暮無顏看著他淡淡一笑,眼神十分嘲諷。
幽,你現(xiàn)在就握在本姑娘的掌心里,誰讓你們這么貪吃,你和帝玄若不是貪吃就不會著了本姑娘的道,如今,你猜出我是誰又如何?還不是得乖乖地將功抵過。
看帝玄還拉著幽,婆婆媽媽地嘮叨個不停,暮無顏簡直不勝其煩,這個男人開始還覺得挺能成事的,但是,卻是最怕死的,只要不死,讓他做什么丟臉的事情,他都愿意。
無顏走出寢帳,感受到北疆如刀子一般的北風(fēng),眸子瞇縫了起來:“帝染軒來了,她帶給他的軍隊收到了嗎?帝染軒此次來是要做什么呢?在自己的幫助下,帝玄應(yīng)該很好解決?二郎呢?二郎是不是在軍中?”
嘆了口氣,無顏淡淡挽起吹拂在臉上的碎發(fā),露出白皙的脖子。
“暮無顏!”
身后一個冰冷如鐵的聲音道,暮無顏心里好笑,難道他以為自己會回頭答應(yīng)?
暮無顏并沒有回頭,直到那只慣于殺人的手就要落在她肩膀上的時候,她猛然回頭,對上幽銳利的眼神:“幽大人,你今天也來看太子啊?還是來看我的?阿飛我好久沒回去看大人了,大人是不是很想念阿飛呢?”
“你閉嘴!”幽惡狠狠地道。
想不到自己竟然中了這家伙的陰招,簡直是終日打雁,今日卻被雁啄了雙眼。
“暮無顏,你不要抵賴,還是你想讓我在這里揭穿你的真面目。”幽陰沉地道。
暮無顏兩眼望天:“幽大人你說什么,我不知道啊,什么暮無顏,你說的是那個聞名遐邇的戰(zhàn)神將軍嗎?”
幽被氣笑了:“很好,你給我裝,總有一天我會抓住你的狐貍尾巴。”
暮無顏卻看著幽捂著腹部的手,冷笑道:“對了,幽大人,我一直想問來著,你從進(jìn)來就一直捂著肚子,你——肚子不舒服啊?”
幽原本凌厲的眸光,因為這句話,瞬間破碎,臉上露出難以言喻的憤怒,捂著腹部的手,微微抖了抖:“我知道你想報復(fù),但是,你可別做得太過分了,我幽可不是好惹的。”
暮無顏好像沒聽到他的威脅,反而更加注意他的穿著。
“啊,對了,更奇怪的地方,我才發(fā)現(xiàn),為何幽大人今天穿著寬松的衣服?您不是最喜歡穿干練的軟甲的嗎?”
“哼!”幽咬了咬牙,卻莫名地看了無顏一眼,每次見她都會被她的能力驚艷到,即便是她對他做了這樣的事情,可是——
幽深深看了無顏一眼,語氣里慢慢就布上了一點有些怪異的味道:“暮無顏,不,阿飛是,你等著,我不會就這么算了的,哼。”
暮無顏微微挑眉有些訝異,她原本打算就算現(xiàn)在和幽撕破了臉,她也可以輕易脫身,幽和帝玄現(xiàn)在都重病纏身,甚至那種病估計自己都羞于向人提起,所以,現(xiàn)在這號稱上萬的精兵其實是一盤散沙,她要逃走簡直輕而易舉。
但是,幽卻偏偏不肯和她撕破臉。
無顏無所謂地聳聳肩,不撕破臉也好,她正好可以探聽下帝玄的另外一個神秘身份,不知道為何,她總是對帝玄的另外一個身份,很是在意呢。
此時,遠(yuǎn)遠(yuǎn)的,天空飄起了紙鳶,美麗的 ,五顏六色的紙鳶飛飛揚(yáng)揚(yáng),給這荒蕪的北疆帶來了一絲生氣。
無顏冰冷的眸子里,也映上了色彩。
紙鳶?帝玄剛愎自用,他正生病呢,誰敢觸他霉頭所以,肯定不是帝玄,那么是帝染軒——
想到這種可能,暮無顏微微挑眉,若是帝染軒,那么,他恐怕是想同自己通消息?
畢竟,方勇他們按照腳程,應(yīng)該早一步找到帝染軒了,不過,不知道他們到底用了什么辦法,竟然悄無聲息的,甚至連越王和帝玄都沒有收到他們叛逃到帝染軒這里的消息。
想到這里,她就對這紙鳶上傳達(dá)的消息,更加感興趣。
因為帝玄不知道帝染軒也反了,所以,他們可以更方便地控制帝玄和他的軍隊,甚至恐怕不需要浪費一兵一卒,就可以讓帝玄的人束手就擒。
這一切都要靠兩個人互相傳達(dá)消息。
暮無顏想到這里不再猶豫,偷偷地偷了弓箭,反手,隨意一箭,將自己頭頂?shù)哪莻€鳳凰的紙鳶給射了下來。
她不知道的是,幽正遠(yuǎn)遠(yuǎn)地用一個古怪的工具在看著她,那種工具能將遠(yuǎn)處的東西看得一清二楚,于是幽自然看到了暮無顏那利落的身手。
眼底泛起一絲驚艷:“哼,還敢說你不是暮無顏,暮無顏我這次幫你,可算是將功抵過?你會不會對我能和顏悅色點?”
幽邪氣地嘖了一聲,忽然皺眉按住自己的肚子,嘆氣道:“也不知道這丫頭給我吃了什么,竟然——”
幽的臉上露出一絲難堪,即便是殺手幽,也無法臉不紅,心不跳地提到自己現(xiàn)在的癥狀,太過羞恥和匪夷所思了。
此時,無顏已經(jīng)一把抓住了那飄搖而下飛紙鳶,原本漫不經(jīng)心的神情,因為那紙鳶上的一句話,忽然就變得緊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