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王子平找王大明,問他家里的醫書是不是都在醫館那里。
王大明給了他一本《本草綱目》,這本書他并沒有放在前廳,因為他每晚都會翻上幾頁。
王子平借走這本書,開始了長達兩個多月的不出門境界。
總會的人都知道王子平治療傷和正骨的獨特手段,不出半個月便能和常人無異,所以看傷病的多半都是上海武術總會的武林同道。
一天晚上,王子平帶著自己的初稿和王大明討論起來。
王大明看了之后,很驚訝,沒想到王子平總結并融合了這么多前人醫書的記載和自己看過很多傷骨癥狀而作。
王大明豎起大拇指:“永安,你不僅是個武學奇才,你還是個外科神醫吶!”
“思瓊,你就別取笑我呢。幫我看看我還有哪些病理和治療方法不對的地方,還有哪些病理有錯的?”
“永安,不是我不想幫你,只是你這上面寫的我以前在醫書里見都沒見過,而且這些癥狀的治療方法我以前從來也沒嘗試過!”
看著王大明一臉的無奈,王子平知道自己造詣頗深。
王大明又問:“此書取名了么?”
“還沒。”
“起個名吧,永安。”
“嗯…那就叫《祛病延年十二勢》?!?
“祛病,延年,益壽,好名字!”
王大保突然上門,聽到二人的話,一旁有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好名字,好聽!”
王子平一轉身看見王蘭英站在他的面前,心里有些不知所措。
王大明看見他們來了,著實有點興奮,連忙讓他們入座。
王蘭英挑逗王子平:“王師傅干嘛站著,一塊坐啊?!?
王子平說了一句:“不了,我還有事,失陪一下?!?
王蘭英直說:“王師傅,干嘛看見我像老鼠見了貓,我有這么可怕嗎?”
王子平說:“沒,沒,我只是要回去研究我的拳法。”
王子平匆匆離去,王蘭英一臉的不高興。
王大明心想:我以后都這么直接了,為什么永安還是不能接納?
王子平確實在自己房間里看書,總結自己的拳法精要,打算編纂一本書。
王蘭英見王子平態度這般,便心生一計。
下午,王子平在翻閱醫書,這時王大明急匆匆地跑了過來,說王蘭英被人調戲,出手教訓對方,被對方給打傷了。
王子平一聽,連忙丟下手里的書,和王大明一起去了王大保家。
來到房間一看,只見被血布包的嚴嚴實實像木乃伊的人躺在床上。
王子平有點心疼,坐在床前,王大明他們都出去把門帶上。
王子平握著她的手說:“怎么會這樣?你雖然大大咧咧,但也很端莊,怎么會和人斗毆。你如花般的年紀竟能遇上這樣的事,我收回我先前的態度,不管你變成什么樣子我都要娶你!”
正當王子平要落下眼淚的時候,王蘭英出現了。
王蘭英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還說不喜歡人家,為啥要來我家?”
王子平看到王蘭英一點事都沒有,知道自己上當了,連忙擦掉眼角的眼淚,起身就要走。
王蘭英臉色突然一變,說道:“你走吧,走了以后就不要來了!”
“我…我…”
王蘭英急了:“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喜歡!我想帶你回去見我的父母,你愿意和我一起嗎?”
王蘭英羞澀地點了點頭,兩人便抱在一起。
王大明他們在屋外偷聽,看到二人緊緊相擁,滿意地笑了。
過了幾天,王子平帶著王蘭英坐火車回滄州了。
闊別了二十幾年的家,第一次回來發現滄州有所變化,道路比以前寬了,也有很多高房。
王子平帶著王蘭英一路走來,給她介紹自己的家鄉,別人看了這兩外地人都在交頭接耳。
到了家門口,發現大門敞開。
王子平他們走了進去,王氏在院子里晾衣服,王子平直接走上前去,叫了一聲:“娘!”
王氏回頭一看,發現一個高大健碩的青年站在他的面前,上下打量一番,有點疑惑。
沒等她再細想,王子平跪了下來:“娘,我是子平啊?!?
王氏一聽立馬眼眶濕潤:“你真的是平兒么?我的兒…”
王洪福聞聲走過來,說:“回來啦!”
王子平說道:“爹?!?
王蘭英看見他們一家三口團聚,有點尷尬地杵在原地。王洪福眼睛一亮,發現一個大姑娘站在那兒。
“子平,你不是一個人回來的,你不給我們介紹一下。”
王子平拉著王蘭英的手,說:“爹,娘,這是王蘭英,我的未婚妻,我帶她過來見見你們。”
王洪福說道:“臭小子,不錯嘛!這么說我們王家馬上要有后啦!”
王氏一聽立馬轉為笑臉:“平兒,我馬上要抱孫子呢?!”
王子平有點哭笑不得:“哪有那么快,我們還沒有成親呢!這不是要讓你們給我們辦婚事,正媒嘛!”
“好!懂禮數,不愧是王洪福的兒子!”
一旁的王蘭英害羞地已經不敢說話了,王氏拉著她的手往里屋走去。
王洪福和王子平出去走走,他們往牛五家走去。
王氏進屋拿出一個玉鐲遞給王蘭英說:“這是我出嫁那天王洪福他娘給我的,說是祖上傳下來的,要我一代一代往下傳?!?
王蘭英剛開始拒絕,王氏一直讓她收下,她才收下。
王洪福他們來到牛五家,牛五看到王洪福連忙走過來:“王兄,今天怎么有空來我家?”
王洪福說道:“子平回來了,你不是好久見過他么,特地帶過來見見你,”
牛五看了一眼王子平,高興道:“賢侄,可想你了,沒想到長這么大呢。”
王子平說道:“叔,害您掛念呢,身體可好?”
“嗯還不錯,吃什么都香?!?
王洪福報喜:“馬上你們可以吃子平的喜酒,他今天回來還帶了個姑娘。”
“哦~是嗎,終于能吃上賢侄的喜酒呢,你們今天不要走了我去殺頭豬,打點酒,在我這里吃?!?
王洪福說:“今天不成,人家姑娘剛來我家,怎么能到你家吃飯呢?!?
“啊哈哈哈…”
王子平問:“叔,我貴哥呢?”
“哦,他呀,他現在開了個武館,每天教人練武,晚上他會回來吃晚飯?!?
“好久沒見到貴哥了,自從他去冠縣找你們,我們有二十幾年沒見了。”
“是啊。來,進屋坐,我有好多事情要問你。”
他們聊了一下午,牛五敬佩道:“我只聽說過‘神力千斤王’的大名,威震四海,沒想到竟是我的賢侄!”
“叔,過獎了,這些年我不斷地苦練拳術,上次我向我爹請教劍法,目前自創一套劍法?!?
牛五激動不已:“賢侄,快快露兩手?!?
“好,叔,借我一把劍?!?
牛五隨即拿出一把劍給王子平,王子平接劍后開始演練起來。
身法靈活,跳轉迅捷,劍招變幻莫測。
牛五感嘆:“洪福,生子當如王永安?!?
“過獎了,富貴那孩子天資聰慧,現在也是一個武術家,牛兄不必謙虛?!?
王子平將劍雙手遞給牛五:“叔,我這套劍法使得如何?”
“好,劍法高超,招式靈活,變幻莫測?!?
王子平說:“謬贊了,叔?!?
到了傍晚時分,王子平二人回去了。
王氏見父子二人回來了,問:“去哪呢?”
王洪福回道:“去了一趟牛五家,牛兄之前總想見見子平,我就帶他去了?!?
王蘭英有點難為情:“叔,我們晚飯做好了,可以吃呢。”
王氏笑了笑:“還叫叔,是不是該改口呢?!?
王蘭英低聲地說:“爹,吃飯呢?!闭f完,扭頭進了里屋。
王洪福問道:“剛剛蘭英叫我啥?”
王氏說道:“叫你爹,你就偷著樂吧?!?
王子平說:“娘,我來幫您?!?
“不用,你去里屋吃飯就好。”
吃完晚飯,王蘭英告訴王子平,娘把他家的傳家寶給她了,我們決定下個月挑個黃道日子成親。
王子平問:“在我家嗎?”
王蘭英點了點頭。
“那把你爹和你叔,還有你家親戚都請到我家里來。”
“嗯嗯?!蓖跆m英點頭。
這時有一個人走了進來,王子平一看激動萬分,迎了上去。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牛富貴。
“貴哥,好久不見,自從你去冠縣就咱再也沒有見過。”
“是啊,都二十幾年呢。”
王蘭英說:“我出去了,你們哥倆好好聊聊?!?
“哎?!蓖踝悠綉?。
王子平拉著牛富貴坐下,開始噓寒問暖起來。
牛富貴直接說:“平弟,還和小時候一樣,院子里。”
他們二人來到院子里。
“王永安,你的事跡我有所耳聞,‘神力千斤王’,在下習武之人想和你討教一下。聽說你今天白天演練了一套劍法,我特地前來討教。”牛富貴客套地發起請戰宣言。
王子平應道:“等會兒,我去拿劍?!?
拿著兩把劍,王子平扔給牛富貴一把,兩人在月色下,劍光對劍光。
他們操起劍,白光劍影,相互交錯。
王子平兩個回合,步法緊逼,一個“破龍喉”直接戰勝牛富貴。
牛富貴抱拳:“在下甘拜下風,不愧是‘神力千斤王’,江湖上傳言非虛。”
王子平說道:“好啦!貴哥,還要客套到什么時候?”
牛富貴立馬變了態度:“子平,好小子,我現在遠遠不如你,你的武功已經高深莫測啦!”
“哈哈,還不是那時把兩只胳膊練的有千斤臂力,練武著實是個很好的基礎?!蓖踝悠叫Φ?。
“你太謙虛啦!我看你從小天賦就與眾不同,加上師傅的基因和你家是個武術世家,所以才會有這樣的你?!?
“哪里哪里。走,貴哥,去前廳小酌一杯吧?!?
兩人在客廳邊喝酒,邊聊天,敘舊。
第二天清晨,陽光從窗戶里射了進來,照在王子平的臉上,王子平被照醒。
王子平推了一把牛富貴:“貴哥,醒一醒,天亮了?!?
牛富貴也醒來,看了看王子平:“喔,天亮了?!?
兩人打開門走出來,王蘭英端來一盆水準備給他們洗臉,湊上前去退了回來。
王蘭英嫌棄起來:“咦,你們昨天喝了多少酒,身上都是酒味。”
王子平伸出四根手指:“不多,四壇?!?
“什么?四壇還不多,拿去自己洗臉。”王蘭英生氣地走了。
牛富貴說:“平弟,干嘛要說出來,弟妹生氣了吧?!?
“沒事,回頭我承認錯誤就好了。”
“哈哈哈…”
兩人洗把臉清醒多了,看了看發現爹娘都不在。
牛富貴說:“師傅和師娘去碼頭收魚去了?!?
王子平這才知道王洪福他們每天的日常生活,都是早出晚歸。
王蘭英一個人在房間里收拾屋子,看見王子平就來氣,扭頭就走。
王子平連忙道歉,王蘭英這才原諒了他。
牛富貴和王子平拜別,要回武館去,王子平說有空去他的武館看看。
突然,王子平想起來,問牛富貴:“你知道薛大哥現在在哪嗎,自從他在山東不辭而別,后來我就不曾見過?!?
牛富貴回道:“我也不清楚,他也沒有回滄州城,碼頭我也打聽過也沒有去過。沒事,別擔心,薛大哥吉人自有天相,應該在哪里安居下來,還沒來得及回來罷了。”
王子平說:“我想應該是這樣。”
牛富貴走了以后,一個人站在王子平家門前,還問了一句:“是不是永安回來啦?”
王子平一看是住在自己家隔壁的王伯伯,和他家同為一個姓。
王子平笑了笑:“是的,王伯伯,剛回來沒兩天,王伯伯里屋坐?!?
“不用了,我就來看看你是不是回來,長這么大了,我都好久沒見過你呢。不用不用,我家里還有事,如果有需要就和王伯伯說,千萬不要客氣?!闭f完轉身離開了。
王子平響亮地回道:“嗯,謝謝王伯伯!”
這幾天,王子平街頭巷尾去拜訪了李乾忠、師傅沙寶興、馬云龍,八極李五爺和馮鎖爺早已仙逝多年。
回到家,王洪福問:“都去過呢?”
王子平點點頭。
王洪福說:“過幾天你和蘭英回上海,把他爹和他家親戚接來,住的地方我都安排好了。”
王子平說:“多謝爹!”
王洪福說道:“臭小子,以后你成了家就是一家之主,一個家的頂梁柱。作為一代武術家,你也是中華民國的希望,好好走你的路吧?!?
王子平回道:“知道了,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