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眾人還未反應(yīng)過來,黃鳴逍已經(jīng)將三長老的整個心臟生生抓了出來,那顆心臟在脫離三長老身體的那一刻閃過一陣墨綠色的華光,隨即慢慢縮小,到最后,變成了一粒種子。黃鳴逍將那顆種子小心的放到一個錦盒之中,隨手擊落了黑貓飛來的幾枚袖箭,他正要嘲笑一下黑貓這般拙劣的手法,連袁青御的皮毛都沒學到之時,卻猛然發(fā)現(xiàn)有一絲不對勁。
黑貓嘴角邊蕩起一絲戲謔的笑意,冷聲道:“對付你,怎么會用尋常的招式?”說話間,衣袖一揚,幾枚袖箭繼續(xù)蜂擁而至,而她整個人也已經(jīng)猛然朝著黃鳴逍沖了過去!
這個瘋子!黃鳴逍方才隨意揮手將幾枚袖箭擊落,那幾枚袖箭一被狂雷真氣接觸,立即爆裂,而爆裂之后四散開來的不僅僅只是煙霧,還有一個個網(wǎng)狀的銀絲,正是昔日白貓所使用的天蠶銀絲!
那些銀絲瞬間附著在黃鳴逍身上,而黑貓隨后飛射而來的那幾枚袖箭則繼續(xù)將那些銀絲與自己聯(lián)系起來,這一刻,黃鳴逍仿若看到了昔日白貓那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
雖然此刻黃鳴逍有把握將唐龍炎等三名傳承之身制服,但忽然冒出來的黑貓卻著實讓他吃驚不小,那一日白貓犧牲自己,將他重傷的場景依舊歷歷在目,而眼下,他并不想用自己的生命為代價換來暫時的勝利。他皺了皺眉頭,揮手甩出幾道雷刃,將那些絲線割裂之后,飛身而去。離去時,他似乎是想起來什么,回頭朝唐龍炎笑道:“唐家小兒,想要你的寒心妹妹,便在明年一月十五日至華山之巔,用你手中的伏魔劍來換吧!”說話間,人已經(jīng)走遠了。
黑貓雖然袖箭技藝精湛,但武功一般,自然追不上黃鳴逍這等八段高手,她眼中含恨,咬著牙死死盯住身影慢慢消散的黃鳴逍,咬牙道:“他日我定當將你碎尸萬段,以報白貓之仇!”
而唐龍炎則楞在原地,沒有動彈,方才黃鳴逍的一句話,比之方才他忽然出現(xiàn),進而挖出三長老的心更讓他震驚,一旁的黃馨悅見他這般模樣,心中雖然有些失落,但依舊走上前來,輕輕握住了唐龍炎的手。
感受到黃馨悅細嫩的手心傳來的絲絲暖意,唐龍炎苦澀的笑了笑,無奈的搖了搖頭,他也知道在黃馨悅面前表現(xiàn)出對俞寒心的這般擔憂,會讓黃馨悅失落,但心中的情感卻不自覺的表現(xiàn)出來,對于此,他只能苦笑無言。
“不用感到愧疚,我也很擔心寒心妹妹,若你此時對她沒有了一絲好感,我早就轉(zhuǎn)身走入,再也不理你了。”黃馨悅苦澀的一笑,讓自己的心上人去擔心別的女人,從心底上而言她是很不自在的。
唐龍炎點了點頭,嘆道:“馨悅,既然如此,那你還這般不樂意。”
黃馨悅氣惱的望了他一眼,嗔道:“我當然不樂意了!你當著我的面想著別的女人,哪個女人能樂意得起來?”她望見唐龍炎的臉上滿是愧疚,語氣漸漸平和,道:“罷了罷了,誰讓我喜歡上了你這個無賴了。”
就在此時,忽然聽到身旁一聲嘶啞的低鳴,唐龍炎猛然驚醒,他轉(zhuǎn)身一看,發(fā)現(xiàn)原本倒在地上的三長老此刻竟然恢復了原來的模樣,犄角和獠牙已然消失不見,墨綠色的皮膚也漸漸退去,此刻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個年滿六十的老者。
“三長老竟然還活著!”唐龍炎驚叫了一聲,忙捂住了嘴,此時在三長老面前說出這句話實在晦氣,他忙將三長老扶起,抬頭一看,眾人眼中也是一片迷茫,畢竟方才大家親眼所見,三長老的心臟被黃鳴逍直接掏出,加上真氣忽然渙散,按照常理,此時的三長老早已死透了。
“他方才服食了月華古榕之心,此刻只怕已經(jīng)是七段之身。”秦雷冥慢慢走了過來,雖然真氣略有不足,但說話語氣緩和,想來未受什么傷,他頓了頓,道:“此時的他,應(yīng)該是開啟了青龍一族的傳承之力,生,身體的機能得到了最大的調(diào)配,此時維系他活下去的,是殘余的青木真氣,只怕過得不就,他還是得駕鶴西游。”
唐龍炎驚訝的望了望秦雷冥,道:“為何你知道得如此清楚?”
“因為方才,我也吸食了部分青木真氣,此刻,我也已經(jīng)是七段之身,所以才知道青龍一族的傳承之力是什么。”似乎是惡戰(zhàn)在青龍一族發(fā)生,感受到了身上擔子的沉重,平日里極愛炫耀的秦雷冥此刻忽然間變得沉穩(wěn)起來。
唐龍炎懷中的三長老猛然咳嗽幾聲,忽然開口道:“其實,你們并不是唐灝天與秦義云吧,這都二十年了,你們不可能那么年輕的。”
“我是唐灝天之子,這一位是秦義云之子。三長老你別說話了,讓我們幾個晚輩給你療傷!”唐龍炎見三長老恢復了神智,心中一寬,畢竟大長老在離去時做了特別的交代,他不想讓大長老失望。
三長老釋然一笑,艱難的抬起了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老夫的身體老夫自己知曉,你們看看這里,我的心已經(jīng)沒有了,活不久了的,你們不必白費力氣了。”他見眾人一臉悲痛,又道:“諸位不必難過,今日我被秦義瀾蠱惑,在我族中犯下如此罪孽,縱然不死,我也要自刎于圣樹之下。因此老天安排我死去,也是對我的一種解脫,在我死前,能親眼看到小雷冥長大,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雖然憾而不能看到唐灝天,但其子不俗,我也心安了。五族的未來,就靠你們努力了。”
眾人定眼一看,果不其然,在他的衣服下,那一個胸口的大洞之中,無數(shù)青木真氣殘繞在那里,暫時代替著心臟,維系著三長老的生命。
“三長老的話,龍炎定當銘記于心!不知三長老還有何吩咐?”唐龍炎見他眼中依舊頗有依戀,應(yīng)該是還有身后事要交代,當即問道。
三長老微笑著點了點頭,道:“唐灝天之子果然不俗,細微間的察言觀色很是到位,看來昔日他真是所言非虛,朱雀一族人才興旺,我青龍一族的老一套,也確實該換換了。老夫萬死不辭,但尚有一孫兒年幼,還望諸位能夠妥善照顧好他,昔日老夫神智不輕,一直不能走出牢籠,也因此錯失了許多享受天倫之樂的光景,如今想來,還是老夫昔日太過狂妄,以至于有今天的后果。”
秦雷冥忙道:“三長老不可妄自菲薄,若非三長老天資極佳,也不能在此時擁有七段之身。”說話的同時,他拼命的朝著三長老漸漸蒼老的身軀之中灌入青木真氣,一延續(xù)三長老的生命。
三長老慢慢搖了搖頭,笑道:“小雷冥費心了,老夫重罪在身,不必為老夫花費太多真氣。老夫死后,還請小雷冥代你父親與大長老一同維系好我青龍一族,一定要記得將月華古榕的枝條穿透我的心口,這樣,我便死而無憾了。”
月華古榕穿心,縱然你有再大的罪過也能被饒恕。秦雷冥重重的點了點頭,他不忍心拂三長老的這份心意,三長老見事情交代完畢,當即松了口氣,緊繃的身軀慢慢放松,就在此刻,秦雷冥猛然感到一陣青木真氣瘋狂的涌入自己體內(nèi),那是三長老體內(nèi)用以維系生命的真氣,但此時三長老心意已決,大事已了,便將自己體內(nèi)殘存的真氣毫無保留的輸入到了秦雷冥的體內(nèi)。
秦雷冥正要制止,卻發(fā)現(xiàn)三長老嘴角勾起一抹釋然的笑意,望著天際的雙眸慢慢閉上,一生中勾心斗角,爾虞我詐,做過無數(shù)傷害族人之事,在生命的盡頭,他終于領(lǐng)悟,安然逝去。
吾兒,為父來找你了,這些年,你一個人受苦了。腦海之中閃過這最后的念頭,三長老身子一塌,就此撒手人寰。
“三弟,三弟,你……”大長老顫顫巍巍的奔了過來,望著含笑而終的三長老,一時間老淚縱橫,雖然三長老一直神智不清,但畢竟是一同長大的兄弟,對于三長老的死,大長老一時間還無法接受。
唐龍炎慢慢的將三長老的遺體放下,朝大長老愧疚道:“龍炎未能完成大長老的使命,還請大長老責罰。”
大長老望著三長老,將拜倒的唐龍炎富了起來,嘆道:“小龍炎言重了,老夫知道這本來就是一件難以完成的使命,是老夫太過妄想了,更何況諸位讓老三走得如此安詳,也算是了解了我的一個心愿,只是,唉……”說道最后,大長老的聲音越發(fā)哽咽,漸漸的說不下去了。
秦雷冥負手而立,望著方才還是一棵參天大樹,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化作一棵枯木的月華古榕,慢慢說道:“大長老,將三長老安葬至族地,墳頭插一根月華古榕,了卻他的心愿,現(xiàn)在你隨我一同去看看族人的情況。”說罷,朝唐龍炎點了點頭,轉(zhuǎn)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