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貓見劍舞的身影消失,便將房中的機關弄回原形,這才走到門前,準備回自己的閨閣休息。
她的手正要放在門上,忽然間窗戶一開,一陣風猛的吹了進來,將桌上的燭火吹滅,黑貓神色一凜,當即右臂一抬,一把匕首猶如變戲法一般被她緊緊握在右手中,轉(zhuǎn)身面向窗戶。
這時,卻聽身后的門“吱呀”一聲響,黑貓猛然一驚,卻沒有往身后望去,因為她知道,如果自己下意識的轉(zhuǎn)頭一望,自己的性命,很可能就會終結(jié)在忽然從窗口跳進來的人手里。
忽然間,從窗口傳來輕微的破空之聲。是箭!只是作為一個殺手,黑貓在燭火熄滅的一瞬間便閉上了眼睛,此時的她,早已適應了夜間,她將手中的匕首倒轉(zhuǎn)飛扔出去,將那支箭擊落在地。
黑暗中,黑貓的臉上卻綻放出了明媚的笑意,她知道來的人是誰,所以,她不擔心自己會有事,或者說,她很享受這樣交手的過程,不為別的,就因為這時的他,最為認真,也最為迷人。
門,再一次被推開,門前赫然佇立著一個男子,卻見他二十來歲,儀表堂堂,一身白衣如雪,更顯出他獨特的氣質(zhì),只是那略帶蒼白的臉色與能讓人瞬間結(jié)冰的眼神,讓那份氣質(zhì)帶有了陣陣陰冷之意。
略帶磁性的聲音,雖然冷漠,卻干凈利落,很是好聽:“黑貓,這次,你贏了。”
總算是見到你了!溫婉的笑容為之盛開,柔情的雙眸等你而來,黑貓正要說話,只聽又是一道破空之身,從她身后傳來。
“黑貓,這次,還是你輸,我很失望。”男子陰冷的表情中帶著陣陣遺憾,右手已經(jīng)伸到了黑貓的身后,抓住了那支箭,壓抑著絲絲怒意的聲音傳了過來:“如果我是敵人,那么此刻的你,已經(jīng)倒下了!”
黑貓絲毫不在意自己輸了這件事,滿臉懷春少女的楚楚動人此刻展露無疑,這并非方才在眾位看客見的敷衍了事,矯揉造作,而是實實在在的真心流露。
“我不怕,因為我知道,你一定不忍心讓我受傷的,你舍不得。我說的對么,白貓?”輕柔的聲音帶著些許因為激動而產(chǎn)生的顫抖,含情脈脈的雙眸中升起一片氤氳。
白貓絲毫不為所動,冰冷的眼眸中射出陣陣不滿,道:“黑貓,作為魅影殺手,你帶了太多的個人感情,這樣只會誤事。我不是不舍,而是不會傷害同伴,如果你是敵人,那么現(xiàn)在在我面前的就是一具尸體。這次交手,包括剛才你的話,我會和師父如實匯報。”
黑貓似乎并不在意白貓冰冷的語言,柔聲笑道:“解釋就是最好的掩飾哦,這些我早就知道了,干嘛還和我解釋那么多嘛。”小女孩的心性,或許才是在千萬層華麗的外衣包裹下黑貓內(nèi)心最本質(zhì)的原型。
黑貓的態(tài)度讓白貓有些無奈,他不想過多的討論這個問題,隨即道:“你剛剛是不是抓到了一個青龍一族之人,叫秦云崖的?”
黑貓笑道:“是啊,你怎么知……不好,小雪,小若呢?”她見那帶走秦云崖的兩名女子并未回來復命,這才發(fā)現(xiàn)事態(tài)的嚴重。
“若等你回來才發(fā)現(xiàn)這些,他早就跑回秦義云那里把我們的情況交代清楚了。”白貓冷冷的望著黑貓,道:“萬幸我回來復命,正好遇到他破窗而出,這才將他擊傷擒下。”
黑貓柔柔一笑,道:“我就知道,白貓你最厲害了~不過這秦云崖也有些本事嘛,中了我們特制的迷香還能支撐著不暈過去。想不到他如此心性,在聞到迷香后能裝暈過去的,等我離去這才起身逃走,真不愧是秦義云的左右手,不過越是如此,拿住他之后便對我們越有勝算。”
白貓道:“多虧你的迷香,讓他出來時有些暈乎,要不然我拿住他都有一定難度。不說這些了,劍舞在哪,家主有話要帶給她。”
“原來你還記得只要在玉簫樓,就必須得叫劍舞的規(guī)矩啊,我都經(jīng)常忘記呢。”嬌俏可愛的聲音,讓此時的黑貓與方才越發(fā)的判若兩人。
“答非所問,你讓開,我自己去找劍舞。”白貓似乎有些不耐煩了,當即一把抓住黑貓的肩膀,便要將她推開。
黑貓順勢靠在白貓的懷中,柔荑輕環(huán),已經(jīng)抱住了白貓的腰際,聲音中有了些許興奮:“不可以這樣主動啦,被人看見了可不好呢。”
“黑貓,不許胡鬧,過來。”卻是此時,床上機關聲音響起,同時劍舞的身影便慢慢走了出來。
黑貓一聽到劍舞的聲音,立即退到了她身旁,猶如一個做錯事的小孩一般,低頭不語。
“白貓,此次冒著如此大的危險來到此地,所謂何事?是不是袁叔叔那里有什么消息了?”劍舞語氣淡淡,仿佛剛才的事情就如不存在一般。
白貓恭聲道:“白貓并未與袁大人照面,只是家主有話要白貓帶給劍舞。”
劍舞道:“何事?”
白貓道:“家主說,若袁大人能將事情辦妥最好,事情失敗,要我們務必生擒秦雷冥。”
劍舞道:“知道了。對了白貓,城外還有多少人手?秦義云似乎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這里,我們必須早日突圍出去。”
白貓道:“城外尚有一百殺手,只是眼下青龍一族防范得緊,若貿(mào)然進城,只怕會被青龍一族剿殺。”
劍舞道:“無妨,如此也好,你就帶著這些人在城外接應我們便是,若城中焰火升空,便是雙方對峙之時,到那個時候你們便沖進來,里應外合。你速速去做好接應準備,退下吧。”
白貓應諾,轉(zhuǎn)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只留下黑貓獨自在窗前靜靜凝望,默然不語。
劍舞看著黑貓黯然失色的樣子,暗自嘆了一口氣,走到她身旁,道:“黑貓,別看了,人都走了。你明知他向來以任務為重,又何必如此癡情呢?”
黑貓癡癡一笑,道:“誰知道呢,我本與他一般無情,卻在兩年前被那般無情的他所救,在那一劍深深刺入他身體中的時候,這一份愛意,便也深深的在我心中安了根,揮之不去,或許從一開始,我就不適合做魅影殺手吧……”
劍舞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先別想那么多了,快回去休息,明日,這件事便能見得分曉了。”
“什么,玉簫樓的女子認識你!”秦雷冥的房中,唐龍炎忽然聽到秦雷冥的話,當下吼了出來。
秦雷冥趕緊捂住了唐龍炎的嘴:“噓……小聲點,你想害死我啊,我不過經(jīng)常拉上一兩個窮酸書生去開開眼,目的很純潔的。別被我爹聽到了,否則我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唐龍炎沉吟道:“如此看來,這玉簫樓的任務,與秦義瀾的任務,應該是獨立的,兩邊皆不知道雙方的情況,唯一的共同點,便只是目標都是我們罷了,否則今日那些眼線看到了你,絕對會大吃一驚。”
秦雷冥點點頭,道:“我就是感覺有些奇怪,這才找你來商量,聽你一說,的確如此,若那個袁青御本就與玉簫樓是一伙的,那么今天我的出現(xiàn)勢必會造出混亂,而且成為入幕之賓的,恐怕就是我了。但從她們的神色中,我沒有發(fā)現(xiàn)絲毫慌亂,反而是云崖暴露以后,這些人才有了慌亂之色,顯然她們只知道自己阻攔的對象云崖,而不知道要抓的對象是我。”
唐龍炎點點頭,道:“無論如何,明天,這件事便能有結(jié)果了,無論怎樣,只要目的是我們,就必須鏟除,才能沒有后顧之憂。”
唐龍炎越想越覺得有問題,當下立即向秦義云說出了方才與秦雷冥探討的事情。秦義云也不理會秦雷冥逛青樓這件事,沉思一會,道:“我剛剛得到了城外的探子回報,說有人入城出城,只怕眼下袁青御的消息已經(jīng)被玉簫樓得知,冥兒,此次的目標是你,你要多加小心。”
秦雷冥握了握手中的長槍,笑道:“我們此時是潛入,是救人,不會有什么危險的。”
唐龍炎道:“義父,既然那人入了城又出去,只怕城外暗藏人馬,記得加派人手。我們這邊你放心好了,若條件允許,我絕不會讓通知城外人馬的信號發(fā)出去的。”
望望天,不過丑時一刻,唐龍炎與秦雷冥相視而笑,因為他們此時都想起了昨夜?jié)撊胫拢m然兩天兩夜只有方才回去之時睡的三個時辰,但心中的興奮卻讓兩個少年毫無睡意。他們帶著二十人,此時,正準備潛入玉簫樓中。
唐龍炎本打算只與秦雷冥兩人潛入,但秦義云覺得這樣太過危險,雖然事情緊急,而且云崖還在對方手中,加上秦雷冥的目標敗露,城外有人增援等因素讓秦義云決定行動定在今晚,但秦雷冥的安危卻始終是他不可忽視的問題。
唐龍炎憑借著自己出色的輕功,幾個起落,毫不費力的竄上了四樓。他緊緊的貼著窗戶,雙目緊閉,想感覺一下里面的狀況。
便在此時,只見二樓一間房中燭火一亮,只聽幾聲“叮”的脆響,整個玉簫樓的房間,一下子全都亮了起來!
豬一樣的手下啊,秦雷冥是怎么挑人的……唐龍炎一陣默哀,卻不知道殺手感覺的敏銳,若不懂得掩飾自己的氣息,如何躲得過她們的感覺?
既然已經(jīng)撕破了臉皮,那便只能是沖進去了。唐龍炎暗自念叨著房中無人,當下手一推,身子便翻了進去。
他一進門,便發(fā)現(xiàn)房門大開,顯然主人已經(jīng)出去了,他悄悄走出房間,卻忽然發(fā)現(xiàn)劍舞的身影,正慢慢朝著頂樓走去。唐龍炎一陣奇怪,因為帶來的人,包括秦雷冥,都在樓下酣斗著,而其他人也并未出現(xiàn)在四樓上,唐龍炎見她的身影漸漸走遠,也不多想,便悄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