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生被那少年提起,當(dāng)即求饒道:“這……這位兄臺,饒……饒命!”
卻聽那少年厲聲道:“張大生,莫欺我劍州眼下無人!你占山為王多日,本只在城外撒撒野我便也就算了,今日竟敢到劍門城中鬧起事來,若有下次,我定打斷你的狗腿!滾!”說罷將他朝門外一扔,那張大生在地上翻滾幾下,望望身上并無什么傷痛,只是略微將衣服弄臟了些,當(dāng)下也知道是那少年手下留情,扔的時候使了巧勁,于是忙抱拳拜謝幾下,便與手下一溜煙的跑了。
那少年見張大生逃走,當(dāng)即轉(zhuǎn)身道:“把你手上的銀針收起來吧,黃姑娘!”
唐龍炎心中一驚,重新審視了一遍眼前的這個少年。他自然知道黃馨悅不會任由張大生欺辱,因此也留意到她手中已經(jīng)捏起了兩根銀針,若張大生再上前數(shù)步,只怕他便永遠(yuǎn)站不起來了,這個動作很是隱秘,唐龍炎也是因?yàn)閷S馨悅頗為留意,以免發(fā)生她真的不顧自己安危這樣的蠢事,這才發(fā)現(xiàn)了這細(xì)小的動作,想不到那少年只是剛一進(jìn)來,便察覺到了,而且,他似乎還認(rèn)出了黃馨悅。
黃馨悅也不介懷,柔柔一笑:“周公子好眼力,只是你也看到了,那大漢要欺辱于我,我一個弱女子,若不做些什么,難道要任由他欺負(fù)不成?”
“你是弱女子?只怕這客棧之中,除了我家少主與眼前兩位公子,無一人是你對手。”那少年傲然而立,目光炯炯,死死盯住黃馨悅。
秦雷冥略一心驚,此人武藝不凡,聽他的言談中,他的少主竟然比他更厲害,不知道他的少主又是什么人。念及此處,秦雷冥不禁躍躍欲試。
唐龍炎見兩人僵持不下,當(dāng)即便要與黃馨悅劃清界限,他初來劍門,正有很多事情需要詢問,而眼前的少年,就是一個很好的人選,但若與黃馨悅走得太近,那這周姓少年必定不會幫自己。
“天翼大哥,出……出什么事了。我在……在門外等了很久,見……見你沒出來,思索良久,這才……這才進(jìn)來找你的。”又是一個少年躡手躡腳的走進(jìn)了客棧,一副膽怯的模樣,仿若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那周姓少年道:“少主,我說過多少次了,叫我天翼就行,還有,今后凡是要有自己的看法,不要太過猶豫,說話吞吞吐吐的,主人不喜歡你這樣的。”
“哦,我……我明白了。”少年點(diǎn)點(diǎn)頭,但神色間依舊很是膽怯,雙手抓著門框,似乎正猶豫著進(jìn)不進(jìn)來。
這就是他方才口中很厲害的少主?秦雷冥最見不得這種畏畏縮縮的樣子,當(dāng)即有了些火氣,不禁叫道:“我說你能不能不要像個娘們一樣,你叫周天翼是吧,拜托你好好教導(dǎo)一下你家少主,怎么你真沒霸氣,你家少主卻這般怯弱。你不是說他很厲害么,來啊,我與他打一場,看看他到底怎么厲害了!”
周天翼本也是無奈的望著那膽怯的少年,但聽到秦雷冥的話,當(dāng)即轉(zhuǎn)身怒道:“我家少爺如何,還輪不到你來評價!你若要打,我隨時奉陪!我周天翼也很久沒有好好打一場了!”
唐龍炎見方才的沉默忽然變成了秦雷冥與周天翼間的火氣,當(dāng)即瞪了秦雷冥一眼,轉(zhuǎn)身抱拳道:“我二弟脾氣有些暴躁,方才言語間得罪了你家少主,我在此代他陪個不是。”
黃馨悅望了望幾個人,忽然間秋水長眸眨了幾下,猛然間抱住了唐龍炎,嬌聲道:“唐公子保護(hù)我,這個周天翼方才的樣子讓人家好怕~”粘膩的聲音,細(xì)細(xì)傳入眾人的耳中。
“好!你與這女子原來是一路的,看來若是在這里不除去你們,只怕此地?zé)o一日安寧!”
“說好了和我打,別扯到我大哥身上!”
“來啊,怕了你了!”
那怯弱的少年見兩人火藥味漸漸濃郁,當(dāng)即低聲喚道:“天翼……大哥,不要……不要打架啊……”
周天翼轉(zhuǎn)過身來,嘆道:“少主,人家都欺負(fù)到我們頭上來了,這口氣,我咽不下去,若你要怪罪,待回去后,我自刎與主人墳前就是。”說罷將身后用布條緊緊殘繞的事物取了下來,也不解開布條,單手握著,朝秦雷冥怒目而視。
秦雷冥在馬背上顛簸了那么久,早就想活動一下筋骨,他見對方已經(jīng)擺開陣勢,當(dāng)即也從身邊取出長槍破穹,道:“要打就去一個空曠的地方打,在這里砸壞了客棧的東西算什么英雄所為!不過你可別半路跑了!”
“正和我意!想不到你也是性情中人!我們城門外見!請吧!”
說罷,周天翼怒氣沖沖的走了出去,秦雷冥緊隨其后,但卻是興致勃勃。唐龍炎推開身旁的黃馨悅,微怒道:“黃姑娘,你到底想怎么樣!”
“我要尋得你的庇護(hù)啊。”黃馨悅臻首一側(cè),輕笑道,似乎眼前的一切與他毫不相干。她見唐龍炎依舊有些憤怒,便道:“哎呀,走啦,我的好弟弟,再不去,小心你二弟被別人打敗。我事先告訴你哦,與這二人交手,決非壞事。”
“此話怎講?”唐龍炎知道她了解內(nèi)情,但始終未見她解釋半句,眼下她稍稍有些透露口風(fēng),當(dāng)即不禁追問。
黃馨悅壞笑一下:“怎么,你不是生氣了么,干嘛還要來問我?”見唐龍炎轉(zhuǎn)身便走,這才道:“放心吧,待會答案自然會浮現(xiàn)出來,快走吧,晚了,可就來不及了。”說罷,十分隨意的牽過唐龍炎的手,朝外奔去。
唐龍炎一愣之下,竟然輕易被她得手,本要收回,但覺得這樣太過做作。男子漢大丈夫,但求問心無愧。他心中打定主意,當(dāng)即揮手取下附魔劍,兩人攜手跟上。
那膽怯的少年見眾人離去,心中焦急,在原地握緊拳頭,似乎內(nèi)心在做著什么掙扎,最終,他咬了咬牙,隨著眾人的步伐而去。
劍門城外,秦雷冥先到一步,他一轉(zhuǎn)身,長槍直指周天翼,也不問話,一招飛龍翔空,將自己與長槍化作一道青芒,朝著周天翼突刺。
“好槍法!”周天翼大喝一聲,握著手中的兵器一揮,竟然帶起了一陣罡風(fēng)。“叮”的一聲,秦雷冥的長槍從空中刺下,被周天翼手中的兵器擋下。秦雷冥長槍一揮,又是一招御龍破甲,將周天翼手中兵刃的布條盡數(shù)撕扯。
“這……這算是什么?加長的大刀?”秦雷冥盯著周天翼手中的奇特兵器,一時間有些驚愕。
此時,周天翼用布條緊緊纏繞的兵器才得以展現(xiàn)開來。這兵器有青龍偃月刀這般的長度,但刀身竟然比刀柄長上不少,就如同一把加長了的樸刀一般。
周天翼細(xì)細(xì)撫摸著這把奇特的兵器,猶如撫過自己心愛少女的黑發(fā)一般,只聽他說道:“此刀乃工匠打造兵器時,忽然天外飛來一塊奇石,正好砸在了正在打造的兵器上,直接成型。此刀渾然天成,再也沒有任何工匠能打磨其半分,但由于刀重八十余斤,常人難以使用如常,故一直未曾問世,我自幼便頗有些氣力,得主人賞識,賜予此刀。此刀,名為破軍!”
又是隨意的一揮,帶起一陣沙石亂飛,周天翼當(dāng)空一躍,破軍在他手中轉(zhuǎn)動幾圈,被他用雙手牢牢握住,朝著秦雷冥當(dāng)空一招劈斬。
似乎沒有絲毫技巧可言,周天翼的招式比之秦雷冥的華麗槍法,顯得樸實(shí)無華,但招招威力不凡。秦雷冥見到那霸道的一斬,當(dāng)即身子一側(cè),但臉上已經(jīng)被罡風(fēng)刮得隱隱生疼,剛剛站立的地面上,已經(jīng)留下一道刀痕!
好恐怖的力道!秦雷冥不敢停留,腳下一用勁,后退數(shù)尺,手中長槍不停,長槍一橫,一招龍翔于野,長槍平放,右手青木真氣灌注,啪的一下猛然拍擊搶尾,破穹帶著一道劃破天際般的青光,猶如一只離線的長箭一般飛射而出,直指周天翼。
周天翼感覺眼前閃過一陣光芒,當(dāng)即不敢輕視,抬起刀來橫于自己胸前,射來的長槍“叮”的一聲擊在破軍的刀身上,沒有對周天翼造成什么傷害,但那股勁力他卻無法化解,將他在地上推開兩尺。
秦雷冥緊隨而上,右手拿過長槍破穹,猛的向上一挑,一股青木真氣順著破穹傳了過來,將周天翼手中的破軍擊開,周天翼有些拿捏不穩(wěn),當(dāng)下一個踉蹌,秦雷冥此時已經(jīng)反手接過從空中掉落的長槍,但見他以槍做棍,用槍尾朝著周天翼狠狠的砸了下來。
此時周天翼右臂持刀拿捏不穩(wěn),只能伸出左手,妄想握住長槍,他直覺手掌一痛,身子一沉,虎口處猛然崩開,鮮血直流,但長槍,卻被他抓住了。
秦雷冥握住破穹的雙手猛然用勁,將破穹旋轉(zhuǎn)起來,周天翼一時間手上吃痛,拿捏不住,當(dāng)即放開了破穹,秦雷冥一招得手,當(dāng)即將長槍收回,等周天翼稍稍做調(diào)整,沒有進(jìn)攻,頗有大家風(fēng)范。
“哐”的一聲,周天翼將破軍插在地上,將自己支撐起來,他喘了一口氣,道:“閣下武藝不凡,此局本應(yīng)是我輸了,但我必須為我家少主討回一個公道,因此,只能對不住閣下了。”
“嘭”的一聲輕響,周天翼的上衣被震破,一對漆黑的翅膀,從他的背上,慢慢伸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