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了無痕。雖然有那點點月光當空灑下,卻也難以照出此時兩個迅速奔波的身影。此時唐龍炎正運轉真氣,踏著逐日太虛步,與踏著暗月疾風步的秦雷冥二人在月色下疾馳,就在距離黃府還有五丈時,他二人對視著點了點頭,就此停下了腳步,悄無聲息的隱藏在了這月色的黑夜之中。
黃府大門外,四個帶刀的大漢正四處轉悠,彼此間說這些閑話,似乎根本沒有察覺到危險的臨近。唐龍炎與秦雷冥眼中同時閃過一絲清明,二人身形一閃,便又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唐龍炎首當其沖,飛身上前,右手虛握為爪,輕拿一人后腦勺,食指猛然在其天柱穴上注入一絲赤炎真氣,那大漢一個激靈,便就此暈死過去,同時持著伏魔劍的左手使出一招飛針暗度,直擊另一個大漢的胸口,大漢恩的一聲,氣海被堵,便就此暈了過去。
唐龍炎雙手兩招,手法干凈利落,那兩個大漢同時昏死過去,他隨即雙手張開,將那兩個大漢扶住,就此讓其靜靜的躺在了地上。轉身一看,秦雷冥已然一臉漠然的對著躺在地上的兩個大漢,只是看那兩個大漢臉上痛苦的表情,便知秦雷冥并不像唐龍炎那般出手講究點到為止。
二人閉上雙眼,通過真氣感應四周,但覺四下無人,便又朝著對方點點頭,隨即“嗖”的一聲再度消失無影。
根據黃落寒的指示,他家有一處地窖,用于放置雜物,若要安置秦義云等人,那里或許是最好的地方。唐龍炎與秦雷冥二人進得黃府大院后,躲開那些四處游走巡查的大漢,便來到黃落寒指點之處,果不其然,在不遠處,五名大漢將地窖入口團團圍住,他們一手拿著火把,另一只手或持棍棒或持刀槍守在洞口,縱然是這黑夜之下,依然紋絲不動,細細打探著周圍的狀況。
“區區五個莽夫,也想擋住我和大哥二人的聯手?”秦雷冥在黑暗中冷笑一下,朝唐龍炎使了一個眼色,便欲行動。
“怎么才這幾個人把守?秦雷冥的叔叔何等人物,既然他可以暗中安排人手將調兵遣將的玉佩偷去,那么現在就不應該犯下如此大的錯誤。這里把守之人全是武藝平庸之人,一個五族之人都沒有,就這些人當看守,就不怕有人把人質劫走么?這其中,必有蹊蹺!”唐龍炎皺著眉頭對著秦雷冥緩緩的搖了兩下頭,示意他不可輕舉妄動。
“大哥怎么了?難道他不知道我爹和落霞在里面受苦么!”秦雷冥略帶焦急的望了望唐龍炎,見他正低頭沉思,心中更急:“都什么時候了,還在想!算了,我一個人出手,也能將這五人拿下,爹,落霞,我來了!”他心中打定主意,當下暗運真氣,提起長槍,便朝那五人沖了過去。
“雷冥不可!”唐龍炎幾乎是低聲吼出這句話的,他打從進這大院開始便覺得有些不對,以秦義瀾這樣謹慎的人物,怎么會將如此重要的黃府安排這點人馬守護?縱然是他們藝高人膽大猜出了正門防守薄弱,但在這最為關鍵之處,怎么會只有這幾個人看守?更何況,正主秦義瀾,眼下還不知道隱藏在何處。秦雷冥這般沖出去,便是將自己隱藏在黑暗中的優勢瞬間化為烏有,接下來,躲在暗處的,便成了秦義瀾!
秦雷冥揉身上前,一招青龍擺尾瞬間將那五人打倒在地,隨即右臂灌入真氣,抓住其中一個大漢的脖子,長槍死死指住那人的太陽穴,低聲喝道:“還不給我開門!”
那五人見秦雷冥飛奔而來,并未叫喊,臉上也沒有絲毫的驚慌,神色間除了默然還是默然。縱然是被秦雷冥故意下手輕了些的,最后被他抓在手里的那個大漢,從始至終也是一副默然的樣子,神色渙散。唐龍炎見那些人的神色,猛然間絲毫想起了什么,立即不要命的運起真氣朝腿上輸送,用力朝著秦雷冥的方向飛去,力道之大,竟在那青石板的地上踩出了兩個腳掌大小的凹陷。他箭步直沖,將秦雷冥死死抓住,接著速度不減,繼續朝前。
就在這一瞬間,卻見那五個大漢將手中的火把點燃了隱藏在地上的導火線,隨著一陣轟天巨響,唐龍炎與秦雷冥感受著大地的震動與四周的塵土飛揚,嗆人的硝煙味混雜著大量塵土瓦礫以地窖為中心四下散開,整個黃府支離破碎,慘不忍睹。
不遠處,黃義瀾聽著那轟鳴聲,嘴角勾起一絲笑意,舉起酒杯,笑道:“袁兄果然神機妙算,事情成了。”說罷頭一仰,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似乎心情很好。
對面那人黑紗遮面,神色漠然,只是淡道:“既然成了,那咱們就去會會這兩個小娃娃吧。”說罷身形一閃,便朝著黃府走去。
“哼,袁青御,別仗著你是白虎一族派來助我之人就對我指手畫腳,等我拿到了那青龍族長之位,你還不是得對我畢恭畢敬。”說罷大袖一揮,跟了上去。
唐龍炎帶著秦雷冥飛也似的離開了那地窖入口,便聽到身后一陣轟鳴,隨即便感受到后背陣陣灼熱的刺痛感,當下立即俯下身來,用真氣護體,饒是如此,他們的衣物皮膚也被那疾飛而來的飛石瓦礫割破弄傷,待得爆炸過后,他二人立即清理掉身上的磚瓦碎片,迅速的站了起來,因為,陣陣不懷好意的聲音早已傳入了他們的耳中。
秦義瀾帶著約莫四十來人慢慢走進了院中,見唐龍炎與秦雷冥死死的盯著他,咧嘴笑道:“哎呀,這不是我的好侄兒秦雷冥么,怎么弄得如此不堪,你們這些下人干什么的,還不快快給我的雷冥侄兒送上衣服!哦,對了,還有這邊這個,應該是唐家的少爺,也要送上一件。”
卻聽一個輕蔑的聲音從秦義瀾身后傳來:“爹,照顧堂哥這樣的事情,自然是由我來代勞了。”
“天云,去吧。”秦義瀾嘴角勾起一絲笑意答道。這時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年緩緩走出,雖然在馬上全身戰甲與一把長槍凸顯出其颯爽英姿,但那張明顯稚氣未脫的臉上卻顯示出了不同于他這個年齡階段的冷漠。
他陰冷的一笑道:“堂哥,給,可別辜負了你堂弟我的一片心意啊。”說罷長槍一挑,兩件白色的衣服便飄了過來。
那兩件衣服一飛出,秦義瀾身后的眾人便大笑起來,原來那朝著唐龍炎二人飄來的衣物不是別的,正是兩件女子的褻衣。
秦雷冥眉頭一皺,雙目死死盯著自己的堂弟秦天云,拿著長槍的左手松動了一下,將破穹的槍頭輕輕點地,身體前傾,眼看著便是一副要撲殺的樣子,只聽他低聲吼道:“大哥,這次,你別攔我!”
卻見唐龍炎淡然的將伏魔劍拔了出來,向前走了一步,道:“這一次,我們倆一塊上!”
秦雷冥點點頭,正要縱身逼近,卻忽見唐龍炎微微側過頭來,低聲道:“這小子太猖狂大意,我們若能一舉將其擒下,救下你父親與落霞便有了很大的籌碼!”說罷真氣逼出,長劍一掃,一招朱雀展翅從伏魔劍上破體而出,瞬間將那兩件衣服點燃,唐龍炎低聲對秦雷冥道:“將衣服送回去!”
秦雷冥點點頭,提起破穹,使出一招青龍攬月,卻見那長槍高速旋轉,帶著陣陣疾風,將那點燃的褻衣送了回去。
唐龍炎對著秦天云冷冷道:“這位便是秦天云秦公子么,你送的禮物我與二弟受用不起,以為看來還是你穿上比較合適,也不知你是送哪個姐姐身上拔下來的衣服,還是早早的在別人懷里撒嬌謝罪的好。武功不如人,就別在這里撒野,好好回家吃奶去吧。”
這話中明顯透著對秦天云稚氣未脫便逛勾欄的嘲笑,那秦天云本就是來炫耀一下自己的武藝,不想一上來便被唐龍炎與他堂哥一招破了不說,更被人以言辭羞辱,他最不喜別人說他年幼,藝不如人,眼下見唐龍炎已然深處險境,居然還咄咄逼人,當下氣急攻心,口中冷喝一聲:“欺人太甚,看我怎么收拾你!”當下手中長槍一橫,竟然拍馬朝他二人而來!
“云兒不可!”秦義瀾本穩操勝券,這才不阻止自己的兒子出來羞辱秦雷冥一番,他知道自己兒子的武藝尚且三段大成,如何能敵得過眼下的這兩個人,當下忙運起暗月疾風步,妄想著將兒子拉回來。
就是要等你過來!唐龍炎在秦天云一出來時便感知其內力平平,最多不過初臨四段,見他強出頭來取笑他與秦雷冥,而且他如此年幼,居然還穿上戰甲騎上戰馬上前,可見他希望別人認可他的成長,加上秦雷冥曾經對他說起秦天云的種種,便知他定然心胸狹窄,爭強好勝,便以言行想激,果然將他激得按捺不住心中的憤怒,不要命的沖了過來!
只一個照面,三兩句言語,便能將天兒的性格拿捏準確,并能在瞬間以言語相激,此人果然不凡,若今日不除,必成大患!秦義瀾見唐龍炎眼光老辣,出手果斷,當下想起其父唐灝天來,心中不知為何忽然冒出一股驚恐,隨即對他起了殺意。
秦雷冥也不是傻子,否則如何以現在的年齡便能進階五段?當下也不消唐龍炎解釋,他便道:“大哥,我拖出他身后的秦義瀾,那狂妄的小子,便由你把他給拖下馬來了。”唐龍炎點頭示意,當下兩人通完氣,便默契的笑著對視一眼,隨即便死死盯著眼前那兩人一馬。
一瞬間,時間定格,在場的其他人大氣不敢出一口,四下一片寂然,仿佛在場的變只有那四人,在進行著關鍵時刻的攻守進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