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司懿點點頭,瞄了一眼陳美容露出的腿。正當看到腳腕處,系著一條珍珠項鏈。太司懿進入遐想之中,原來陳美容也有人追求,并且是價值連城的珍珠項鏈。
這個時候,陳美容注意到了異樣的眼神,立馬用裙角蓋住腳腕。
“老板娘,這個酒樓開了多久?”太司懿移動視線問道。
“確切的說十年。”
太司懿點了點頭:“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那么,您是如何來到京師呢?”
“很抱歉,我不想追溯過去。”
“好吧,剛才您為什么害怕我?”
“哦,不值得一提,西廠的人老是來我這里鬧事。”
“對了,您是怎么認識張藥師的?”
“我有好幾次去他那里抓藥。”
“您到了鋪子的時候,有沒有看見他的令媛不高興?或者偷偷出去。”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畢竟每次看到她笑容相迎。”陳美容回想了一下,用手提起壺酒,“但是,我有一次碰到她,好像在后門等人。”
“哦,您看見來者是誰嗎?”
“他看起來年紀不大。不過,我幸好記住了他的衣著,一套白色衣袍。”
太司懿聆聽回答的同時,注視著周圍的環境。陳美容坐的地方正是北方,身后有一排排雅間,許許多多結伴同行的男女進入里面,每個門口都站著大漢。
陳美容開始心虛,試探著問道:“神探,您需要姑娘嗎?”
“不了。我很想問的是,這家酒樓是誰罩著?”
“這個……”陳美容停下倒酒的動作,“不知道您認識王千戶嗎?”
“王雄吠!”
“對,就是那位大人。”
“原來是他呀,我換一個問題,有沒有看見張青來這里幽會?”
“是的,已經有了三次吧。”
“哦,都是開門的時候嗎?”
“關門之后。”
“在哪個房間?”
“三樓十二號。”
“怎么說來,您應該對那位男子很熟悉,知道他的背景嗎?”
“我們從來不打聽住客的信息,即使他是在逃犯人,這就是我定下的規矩。”
太司懿感到不可思議,對陳美容起了興趣。
陳美容羞澀一笑:“我牙齒上面有菜葉子嗎?”
“不是。老板娘,您的丈夫呢?”
“沒有。我一直都是一個人,已經成為習慣了。”
“也就是說,您昨天晚上沒有人證明在哪里,對嗎?”
“我這里有十幾名小二。”
太司懿聽到這句話,一直在觀察陳美容的表情,到底有沒有撒謊,卻非常淡定從容。
陳美容問道:“我真的有那么好看嗎,神探?”
“老板娘,您昨天晚上在哪里?”太司懿坐在木椅上面,手拿陳美容倒下的酒杯,并沒有著急喝掉。
身邊的張殄耀也在期待回答。
“我一直在沐浴更衣。”陳美容整理著袖子回答道。
“有誰能夠證明?”
“神探,我剛才不是說過了。”
“甭想糊弄我,您在房間里沐浴的時候,十幾名小二都趴在窗口偷看嗎?”
“您怎么知道。”陳美容點點頭。
太司懿既然無言以對。
陳美容緩緩地站起來,嫵媚的欠了一下身:“神探,我可以去招待其他客官了嗎?”
“實在不好意思,您請便。”
陳美容笑了一下,兩邊的袖子揮動,用著婀娜多姿的腳步離開。
直到陳美容的身影消失不見,太司懿看向左邊,張殄耀正在喝悶酒,趕緊問道:“先生,您了解自己的令媛嗎?”
“當然。她是我一手養大的,怎么不會知道呢!”
“您得知她失蹤以后,第一想法是什么?”
“沮喪。”張殄耀突然憤怒起來,“經過老板娘這么一說,我認定令媛和那位男子私奔了。”
“有道理,不過我更傾向于被綁架,您同意嗎?”
“神探,我現在很迷茫。”
“您是藥鋪的老板,每天接待的照客多如牛毛,有沒有可能被盯上了呢?”
“這就很難說,畢竟兩個月前,有兩個客戶來鬧事。說服用我賣的藥之后,立馬吐血身亡,而且還抬著尸體來到藥鋪。”張殄耀死死的盯著杯中酒,垂頭喪氣的說道:“為什么發生一連串倒霉的事情,而且都發生在我身上,我到底做錯了何事。”
“也許是敲詐勒索,有些人明明有手有腳,非要干行騙的行當。這種事情即使偵破,半把個月放出來以后,照樣走上相同的道路,因為大明沒有哪條法律規定,行騙者會會被斬首。對了,這家酒樓肯定有顧客入住登記,我們去問問。”
“是啊!”張殄耀眼睛一亮。
“如果真的找到誰和您令媛幽會的名字,那就好辦多了,立馬可以抓捕那個男子。”
“太好了。”
“走。”太司懿站起來,做出禮讓的手勢。
來到柜臺面前,站著一位老朽,笑容可掬的問道:“神探,是結賬嗎?”
太司懿說道:“您幫我查一下,是誰和張青來這里。”
“您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去叫老板娘過來,等下。”
“先生,您這是在妨礙公務,要不要到玖局一趟呢?”
“別。”老朽嚇得臉色蒼白,只能點點頭,“神探,是我說錯話了。您稍等一會兒,這就拿出來,千萬不要抓我。”
“非常感謝您的配合,對了,老板娘真的沒有嫁過人嗎?”
“據我所知,大概十五年前吧,她的令郎一出生就夭折。”
這時候,太司懿聽到右邊耳朵傳來腳步聲,側臉一看,陳美容站在三樓的護欄前面,笑容非常甜美,讓人不知不覺落入情網之中。
突然,一個女少女站在陳美容的旁邊,十三歲左右,穿著長袍,打扮的美艷動人。
太司懿看得很入迷,因為少女的視線正在這邊,眼神充滿悲傷。
“張藥師,那個女孩是誰?”太司懿問完,在此之間眨了一下眼睛。
少女慢慢的退到房間里面。
張殄耀抬起頭,看向太司懿指去的地方,并沒有人:“誰站在那里嗎?”
太司懿揉揉眼睛,再次確定三樓的護欄處,只有魅力四射的陳美容,一直在搖手。
張殄耀問道:“神探,您是不是看上老板娘了?”
太司懿不理會,一直注視著少女站的地方,自言自語道:“真的很奇怪,我明明看到了。”
“或許您沒有看錯吧。不過,這里的確有很多無家可歸的人。”
“說來聽聽!”
“我怎么跟您說好呢?”張殄耀偷瞄了一眼陳美容,“老板娘……”
“神探,這是您要的登記冊。”突然被老朽的聲音打斷。
“謝謝。”太司懿拿在手里,坐到不遠處的餐桌旁邊,認認真真的翻開登記冊。
到了酉時,玖局派人來傳呼太司懿,只能丟下還沒有看完的登記冊。
太司懿走進門檻,身后卻傳來馬車停下的聲音。
“他還找上門來了!”太司懿一臉無奈的轉過身,只見王雄吠跳下來,“你是東廠的千戶,怎么老往這里跑。”
“你是不是記錯了?我第一次來到玖局。”
“是嗎?”
王雄吠走上臺階:“不跟你廢話,今天我來這有要緊的事情,在東廠的墻外發現了一具男尸,經過仵作驗證,身上只有一處劍傷,就在右邊的脖子。”
“是你的人嗎?”
“對,我檢查了他的遺物品,錦衣衛的金牌掛在腰間。但是很奇怪,腳下的那雙鞋并沒有泥土,那么,他是如何走出去?”
“很簡單,兇手肯定調換了,穿著死者的鞋子離開現場。”
“嗯……”王雄吠猶豫了一下,然后點點頭,“說的十分有道理,司懿,你覺得兇手為什么要穿走死者的鞋子?”
太司懿看了看騎在馬上的四名錦衣衛,靠近王雄吠一步:“如果是殺人犯,肯定會做出同樣的手法。”
“為什么?”王雄吠不明白的問道。
“你還是千戶嗎?當然因為隱秘自己的腳步。”太司懿笑道。
王雄吠不停的走在臺階上面,越想越覺得腦袋大:“兇手如何處理來時的腳印?”
“這個問題有點愚蠢,他能在東廠附近殺人,身手肯定很好。”
王雄吠聽到太司懿說的話,火氣一下子上來,在心底又不得不佩服,伸出手指向木轎:“你的思維邏輯的確不一般,好了,可以跟我去一趟案發現場嗎?”
“既然千戶過來邀請,我怎么能有拒絕之理。”太司懿笑了笑,便爬上車臺,彎著腰進入簾子里面。
半個時辰以后,太司懿和王雄吠到了通常在墻外,就在南邊。
太司懿問道:“知道死亡時間嗎?”
“當然,時間是丑時,已經死了十五個小時。”
“怎么說來,這名錦衣衛是在方便的時候被殺,才沒有及時發抗。”
“是的。”
“如果我的推斷是正確,兇手是如何知道他來南墻呢?”
“司懿,這一點我也想不通,如果兇手提前做了計劃,那么,一定有人賣給他消息。可是,我這樣推理下來,又覺得不太靠譜,萬一死者改變了方向,就會錯過下手的機會。”
太司懿點點頭表示認同,就蹲下來查看草坪,的確聞到了尿味。
王雄吠問道:“我們要不要去一趟這名錦衣衛的家里查看情況呢?”
“走啊!”
隨著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太司懿再次乘坐馬車,用了一個時辰,就和王雄吠到了京師城外,田埂旁邊一座破爛的茅草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