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神佑正興致勃勃地看姜氏調(diào)琴,彈琴第一步是要校音。顏神佑年初便開始學(xué)習(xí)撫琴,練的都是些基本的曲子,曲子并不長。也有用慣了的一張素琴,琴身是古樸的深褐色。反正顏神佑很喜歡。
沒想到事發(fā)的第三天上,姜氏取了張瑤琴要給她換上一換,姜氏與顏肅之的心情有部分重疊。這一對年輕的爹媽認(rèn)為,必須得讓閨女接觸一點正常的、奢侈的、華麗的、精致的生活,美德什么的先扔一邊吧,轉(zhuǎn)移一點她的注意力才是對的。
當(dāng)然,在女兒還未年之前,他們會致力于控制力度,讓顏神佑保持在“一門心思奢侈浮夸”與“把心思放到功課、爭斗上來”中間,試圖達到一個平。等她長大了,那再愛干啥干啥吧。反正呢,這夫妻兩個認(rèn)為,不會把閨女坑到楚氏那般田地,那么,就不用從小就往楚氏那個方向培養(yǎng)了。
用顏肅之的話來說就是:“小姑娘家家的,吃喝玩樂就好了?!?
中二病愈的爹,雖不能說態(tài)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zhuǎn)變,在對待妻女的問題上,卻是十足地盡心盡力了起來。對妻子呢,還是有些不太好意思,對女兒,那就有些肆無忌憚的好了。
姜氏一面調(diào)著琴弦,一面問顏神佑:“喜歡這張琴嗎?”這是她的嫁妝,倒不是顏肅之訂的那張琴,夫妻二人是想到一塊兒去了,只是姜氏這里有現(xiàn)成的使。
自認(rèn)處于留校觀察期的小朋友點點頭:“喜歡?!彼矚g研究這琴的鑲嵌工藝什么的,至于彈琴,還是覺得不帶裝飾的更好一點。
姜氏道:“你好好學(xué)這些個,我還有好東西要給你呢。你乖乖的?!?
顏神佑思忖著,是不是可以直言相詢,又或者可以進一步發(fā)表一點看法之類的。
然后母女倆就聽到了這個消息。
顏神佑心里,趙氏這樣的,休掉估計是相當(dāng)困難的,可能就在家里關(guān)到死吧。也有可能因為軟禁,讓她病死了??扇f萬沒想到,趙氏會死得這樣早,這般的……不自然。趙氏生命力之頑強,出乎顏神佑的意料,前頭還要反攻倒算呢,這沒兩天就死了?要說她是自然死亡,顏神佑是不信的。
姜氏心中一懔,暗道,三郎好狠的手!她并不知趙氏之死乃是被“公投”的,只道顏肅之找人上本,顏平之被彈劾罷官——顏平之這是將責(zé)任推往趙氏頭上了。雖則是彈劾“教女無方”,世人卻都默認(rèn),教養(yǎng)女兒,更多的是母親的責(zé)任。至于父親,只有在需要打擊他的時候,才會被提及。
又想顏平之真是蠢,這般沒有擔(dān)當(dāng)。難道不知道,這等責(zé)任是推不掉的,還不如認(rèn)下了,就只領(lǐng)這一個罪名。現(xiàn)在逼死趙氏,又要被認(rèn)做是“沒擔(dān)當(dāng)”了。
心思電轉(zhuǎn),姜氏卻已經(jīng)起身了:“阿方,取素服來。”趙氏死了,作為人家侄女,顏神佑要為這嬸子服一年的孝。
如今姜氏母女兩個都覺得趙氏可憐,代顏平之背了老大一口黑鍋。穿孝就穿孝吧,也是心到神知了。穿好了衣裳,往三房那里走去,看到里面靈棚都已經(jīng)扎起來了,顏靜姝姐妹三個都穿重孝,哭得十分凄厲。
柴氏、郁氏,亦攜兒女前來。顏靜姝見了她們,眼淚都不及抹一把,撲上去就想胡抓亂撓,嘴里還要說:“都是你們,都是你們害死了我娘!”彼時乃是正午時分,太陽高懸眾人卻因她這凄厲的聲音生生被叫出一絲寒意來。
鬧了這么一出,將她乳母等人嚇個半死,急撲上來抱住了:“小娘子,小娘子,可不管亂說。”
柴氏定一定神,便問:“三叔呢?”
乳母答道:“郎君傷了腿,行動不便,正在書房?!?
妯娌三個齊齊皺眉,郁氏更是說:“這般涼薄,總是夫妻一場,都不肯送她一送?!?
姜氏道:“可往趙家送信兒了?”
乳母抱著還在掙扎的顏靜姝,捂著她的嘴,回答道:“他們已知了?!?
柴氏看顏靜姝還要掙扎,便對姜氏、郁氏道:“咱們上炷香便走罷,我看她們姐妹也不自在?!?
另兩個巴不得這一聲兒,尤其姜氏,與趙氏結(jié)仇更深。低頭對顏神佑道:“你給三娘磕個頭,咱們回家去?!?
顏神佑心肝亂跳,顏靜姝的眼神十分嚇人。她的本意,是叫顏平之罷了官兒,夫妻兩個老實窩著,少來找麻煩便好。豈知……顏平之這般狠心,她心里委實害怕。很是擔(dān)心顏平之作困獸之斗,做出什么暴起傷人的事情來。她娘可是弱女子,萬一被捅一刀子,那是打不過顏平之的。
思及此,顏神佑上完香,還念叨兩句:“冤有頭債有主,前面左轉(zhuǎn)是……呸呸,你找我三叔父就對了。”
回來還跟姜氏說:“阿娘,千萬小心三叔父,他不是好人。狗急跳墻要傷人,咱們就攔不住了,一定不能落單了?!?
姜氏正擔(dān)心她會被白事上不干凈的東西沖撞了,聽她這么一說,差點沒背過氣去。這丫頭怎么又想得這么深了呢?從今天開始,做個天真無邪的小朋友,好不好?
她還得再緩過來,十分和氣地對顏神佑道:“阿娘知道了,神佑也乖乖的。好不好?”
“嗯,”顏神佑認(rèn)真地點頭,還添了一句,“以后出門兒您多帶幾個人。”
姜氏覺得頭更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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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趙氏的死,顏家上下傷心的少,額手稱慶的倒是有幾個。連著親戚家里,也是感嘆兩句的多,難過的幾乎找不出來。趙氏的生母因為身份不夠,趙忠也嫌這事兒晦氣,都沒有放她來見一回女兒。只有趙忠的長子代表全家來走了個過場。
旁人家里,比如郁陶家,因與顏、趙都有些關(guān)系,為了面子,也來走一過場。除此之外,便沒什么人了。喪事辦成這樣,也著實沒什么面子。顏平之卻不在乎這個,眼看著喪事頗為冷清,他心里反倒松了一口氣。只盼著喪事早早地過去了,眾人好將此事忘掉。
豈知事與愿違,他又大大地出了一回名。
自御史彈劾時起,顏平之便收到無數(shù)詈罵。然他在家養(yǎng)傷,全都聽不到。便有人覺得在外面罵得不過癮,想方設(shè)法,要當(dāng)面罵他一回。驃騎府卻不太好進,想來罵人的皆被攔在門外。
巧了,他家辦喪事。一打聽,顏平之的妻子暴斃了。便有人跑到顏府來,欲借吊唁之機將顏平之罵上一罵。
來人自稱是顏平之以前的同事,聽說顏平之死了妻子,過來給他道惱。到了靈堂之后,發(fā)現(xiàn)顏平之根本沒在喪禮上出現(xiàn),便把顏平之揪出書房,往庭院里一扔,從出身,到能力,再到人品,沒一樣不罵的。更因這喪事,又給他添了一條罪名:逼死發(fā)妻。
顏平之原就有傷,這一下乃是傷上加傷。罵人的罵完了,拍拍手,在眾人目瞪口呆的背景中,瀟灑地走了。臨出驃騎府,還在大門口又罵了一回。什么沒擔(dān)當(dāng),推老婆頂缸之類都罵了出來,且說:“趙家再亂,也將女兒許與你了,你便這般薄情寡義”。
這開罵的卻是個狂生,姓章名垣,并非世家出身,卻是讀書讀得很好。他也不是什么顏平之的同事,卻是個造假小能手,偽造了一張名帖,他就過來了。章坦生得玉樹臨風(fēng),帖子看起來也很正常,他就被放進去了。罵完了,他在仕林的聲望大漲,不久便被一位行將赴任的郡守給辟去做了主簿——這是后話了。
卻說顏平之吃他一罵,又被他一路拖來拽去,又驚又怒,又傷身,直接便病倒了。外傷府上便是有治跤打的好手,可顏平之又發(fā)了燒,煎了兩服藥也不管用,這卻須得另請高明了。楚氏命拿了顏啟的名刺往外求名醫(yī)來為他醫(yī)治,好些個大夫聽著是他,都搖頭,推說正忙或者說水平不夠,皆不肯來。
總耽擱了一日夜,才尋來個大夫,與他重把了脈,開了藥。不想這燒才退,腿卻不知為何又化膿潰爛了起來。反復(fù)折騰半個月,顏平之也一命嗚呼了。
外間便傳說,顏平之這個沒擔(dān)當(dāng)?shù)呢洠髫?fù)義、不孝不悌、不仁不義,最后被正義之士活活罵死了。完全不顧顏平之沒有當(dāng)場被罵死,是舊傷復(fù)發(fā)引起并發(fā)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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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神佑被這一連串的變故弄得手足無措,十分想不明白,顏平之怎么就突然掛了?他總是個青年人,處在體能的最佳狀態(tài)來,藥也是好藥,醫(yī)也是良醫(yī)。就這樣死了,讓人難以接受啊!
伸手撥了兩下琴弦,聽這不成調(diào)的聲音,顏神佑有點發(fā)呆。因顏平之死了,顏神佑要穿孝,姜氏倒挺注意這個,雖心里怨這三房每每總與人添堵。依舊將顏神佑那些個鮮亮的衣裳給收了起來,連頭繩都給她換了顏色。顏神佑又抱著她用慣了的素琴來回在撥弄著,也沒人說她。
原本姜戎要給外甥女找個武術(shù)教練來的,偏趙氏死了,家里氣氛不對。趙氏停靈三日便出殯,哪知顏平之又病重,姜氏便暫緩了這件事情,想待家內(nèi)平息之后,再給女兒開課的。
豈料顏平之也走得干脆利落,家中又是一番擾攘。依顏啟的心思,頂好要大操大辦的,楚氏聽了,也不反對,只說:“須稟與阿家知道,不然這過年了,見不著三郎,她怕要問?!?
顏老娘是恨不得顏平之這個“污點”沒人提的,她眼里兒子的名聲才是最重要的。一聽顏啟又是大操大辦,居然引用出句十分經(jīng)典的話來:“從來卑不動尊,我在這里,且要死了,你與他大操大辦,是嫌我死得晚嗎?”
親娘的話,顏啟還是聽的,不得已,亦減作三日,三日后,顏平之也匆匆下葬。楚氏作主,使他與趙氏埋作一處。趙忠還特意來感謝楚氏,說她是個好人。楚氏眉毛也不曾動一下,只說:“我不過依禮而行,她只要是三郎的媳婦,自然要葬在一處?!?
趙忠原來就跟楚氏沒有什么共同語言,兩人是互相不待見的。說完了客套話,再沒別的好說了,楚氏是懶得找話題。趙忠卻是十分尷尬了,哼唧了兩聲,丟下一句:“我去看顏老哥?!北愠鋈チ?。
他也不曾去見顏啟,卻徑自回家去了。
楚氏聽了這匯報,微笑而已。
因有顏老娘發(fā)話,冷清的便只有三房一處,旁的地方還依舊要過年。柴氏妯娌們卻都謹(jǐn)慎,依舊將小家庭里大人孩子收拾得十分素凈。總不愿意被人挑了理數(shù)。尤其姜氏,十分注意給顏肅之日常穿的衣裳也都除了彩繡。
因要過年,姜氏便十分忙碌。顏肅之原先不做官,也沒什么真正意義上的交際應(yīng)酬。往年過年姜氏也就是收收賬、盤盤點,將嫁妝的出息攏一攏,再就是跟親戚們走禮而已。今年要應(yīng)酬的就多了,顏肅之原來的老師、同學(xué),現(xiàn)在同事、上司。樣樣都要打點得周到妥貼了才好。
做這些個事情的時候,姜氏卻十分有分寸了,比如處理家務(wù),這是無論如何都要學(xué)的,就帶著女兒。如果是外出應(yīng)酬,她卻要看地方。為防遇到如尚小娘子那種以家世為榮,嘲諷寒門的,姜氏若遇到這些場合,都是自己去,將女兒放到家里,給她許多玩具來玩。
除卻書法之類的基礎(chǔ)課,卻不額外給她布置作業(yè)了。
顏神佑寫功課倒是快,做完了功課就在那兒發(fā)呆,又猛然坐了起來:顏啟不會發(fā)瘋吧?
這樣的推測也是很有依據(jù)的,以顏啟一慣對三房的偏愛,顏平之這么掛了,他能不暴躁嗎?
姜氏與顏肅之應(yīng)酬完回家,一看她在那兒拗個思想者的造型,雙雙覺得頭疼。
顏肅之上來把她一把撈起,往肩膀上一放:“想什么呢?”
顏神佑連忙伸手抱著他的頭:“呃?嚇忘了。”
姜氏一旁道:“你把她放下來,那么高。”
顏肅之十分聽話,有點慌亂地把顏神佑給放到了地上。顏神佑一直沒等到處分,表現(xiàn)得相當(dāng)乖巧:“我沒事兒。阿娘,我功課寫完了?!?
說話的時候,一家三口都沒坐著,顏神佑的個頭最矮,她得仰起頭來才能看到父母的臉。然后她就神奇地發(fā)現(xiàn),她爹的臉,有那么一點點地紅。她娘的臉,很是回避,回避得都低下頭來了,正好跟她眼對眼。
顏神佑:
姜氏被女兒這眼神一瞅,越發(fā)不好意思了,捏著她的肩膀:“你的功課呢?我來看看?!?
顏肅之有些手足無措,雖說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的教程里沒有教過追老婆。跟花娘一起嬉鬧倒是有過,可那怎么看也不能照搬過來對付老婆——太不尊重了。他腦筋轉(zhuǎn)得倒是快,眼瞅老婆孩子要走沒影了,趕緊追了上去:“你也累啦,我來看她的功課好了?!?
他的水平比姜氏還要高那么一點點,就這么涎皮賴臉硬擠了過來。姜氏把閨女放中間兒,隔著顏肅之。顏神佑右邊是爹、左邊是娘,這么新奇的體驗,讓她只想偷偷地笑。然后她也真的笑了,伸手掩住了嘴巴。弄得姜氏不得不惱火地瞪了顏肅之一眼。
顏肅之反而放心了。
會惱就好啊,總比家里那一對老的似的強,楚氏都不當(dāng)顏啟是一回事兒了。
顏肅之指出顏神佑有幾筆寫得不到位的地方,又教了她一點寫字的技巧,顏神佑認(rèn)真聽了,一一地記了下來。她跟顏肅之是不親,不過并不妨礙禮貌相處。她的走這底兒總是寫得不夠飄逸,有顏肅之指點,還真有了不小的改善。于是她特別誠懇地對顏肅之笑著說:“謝阿爹?!?
顏肅之看著閨女的笑臉,真是感慨萬千,自己之前真是不夠稱職。伸手就摸了閨女小腦袋:“不用謝。”再悄悄看一眼老婆,覺得她的臉色似乎也好了不少。
顏肅之看著妻女,就想起一件事兒來了:還缺個兒子。不然老婆日后就沒個依靠,閨女出嫁了就少了親兄弟撐腰。可是要睡……他又不好意思了起來。手悄悄地從女兒的頭頂滑到后背,又悄悄地往老婆那里挪,繞過女兒的后背摸了老婆的小嫩手一把。
姜氏一驚,臉上一紅,又不能甩手走開。顏肅之越看她那又羞又氣的樣子,越覺得好看。等姜氏看過來的時候,他又別過頭去了。姜氏恨恨地一皺鼻子,轉(zhuǎn)過頭來看閨女。顏神佑已經(jīng)收拾了筆墨,準(zhǔn)備提問了。
雖然在留校期間,不過她覺得自己發(fā)現(xiàn)了的問題,必須得提醒一下父母。顏啟不是顏平之,顏平之是個慫貨,顏啟卻是個橫貨,還是個沒什么顧忌的橫貨。于是她又堆起笑來,憋著嗓用自認(rèn)為很甜美的聲音問:“阿爹,那個,叔父去了,阿公……會不會特別難過?”
顏肅之被噎住了,顧不上勾搭媳婦兒,很嚴(yán)肅地跟姜氏對望了一眼。姜氏也顧不上跟顏肅之計較了,扳了顏神佑的腦袋正對著自己:“你又胡思亂想了!”
顏神佑囁嚅著道:“我怕阿公傷心過度發(fā)狂了?!?
姜氏對“養(yǎng)一個天真可愛的女兒”這樣高難度的課題,有一點點絕望了。
顏肅之伸手托著女兒的脖子,倒是認(rèn)真地解釋了一句:“他舍不得?!?
顏神佑一轉(zhuǎn)脖子,對上了顏肅之的眼睛:“哈?”
顏肅之左手托著女兒的脖子,右手摸摸她的腦門兒:“小孩子家,不要想太多,你阿公,已經(jīng)被磨得沒有心氣兒啦?!彼{(diào)整得很快,既然養(yǎng)個蠢萌的計劃泡湯了,那就不要硬來了。有過中二經(jīng)歷的人知道,孩子認(rèn)準(zhǔn)了某個方向的時候,就不要硬掰了,要曲線救國。他好像有一點明白這些年長輩們的態(tài)度了。
顏神佑想了一想,將腦袋放正了:“嗯。那我玩兒去啦……行不行?”最后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又透出一種可憐巴巴的意思來了。姜氏嘆了一口氣:“去罷。”
顏神佑量了一下局勢,爬起來之后就特別歡快地對顏肅之道:“阿爹,來呀,一起來玩?!?
顏肅之:……算老子欠了你了。放下“拐老婆談戀愛”的工作,認(rèn)命地陪小惡魔去打架。
是的,就是打架。顏神佑想學(xué)擊劍,姜戎給找的師傅不方便現(xiàn)在就過來。顏肅之只得抽空親自來教她,希望她能分分心。
于是,父女兩個綁得像擦地板的一休,各執(zhí)木劍,那庭院里噼哩啪啦地互毆。顏神佑使出了吃奶的勁兒,還十分狡猾地逮著顏肅之的下盤猛毆。無奈武力值根本不是一個次元的,顏肅之抬抬手,分分鐘就給她擋回去了。
還要十分嚴(yán)肅地說:“你這樣十分不好,好弄小巧,你單往我膝上、腳踝上打,是也不是?你光看著我這兩處了,卻沒看到你自己,你自己下盤不穩(wěn)便動得不快,膂力不足,擊打便無力、出手也不快,我便能擋下……”
“=囗=!”中二病居然這樣有水平?
顏肅之還很認(rèn)真地引申出:“凡事當(dāng)厚積才能薄發(fā)?!边@樣深刻的道理來。越發(fā)堅定了顏神佑要攛掇著家長“高筑墻、廣積糧”,“備戰(zhàn)備荒”的意志了。
姜氏看著父女倆一處說話,也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教得再好,女兒也只顯出“懂事”來。有了顏肅之,似乎女兒更快活了。左手覆上了右手,右手上似乎還留著那個輕薄的混蛋掌心的溫度。姜氏的心,有點亂。
作者有話要說:先婚后愛……捂臉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