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得那人二十七八年紀(jì),體型修長,古銅膚色,高鼻深目,竟是英俊無比。又仔細(xì)看時,孟哲心道:“原來還是個混血!”
但見得張茹和那美男子抱了抱,旁邊柳瀟瀟奇道:“咦,那不是我表姐的男朋友嗎?他幹嗎還叫非要叫我躲起來!”孟哲一笑,說道:“那還不明白,你表姐怕你插一腿唄!”話一出口,見說得粗了,不禁後悔。
柳瀟瀟卻奇道:“什麼叫插一腿?”
孟哲不禁“噗哧”一聲,張口答不上來,半晌道:“反正就是……就是你表姐生怕你表姐夫不是好東西,放心不下你的意思!”柳瀟瀟又奇怪了,心想:“我表姐的男朋友,與我有什麼關(guān)係?”只是方纔他的話都被孟哲取笑了,也就不好意思再問!
孟哲道:“你表姐的男朋友,是個什麼人物,怎麼有這麼多的保鏢?”柳瀟瀟一邊道:“你說什麼呀,什麼保鏢?”
孟哲轉(zhuǎn)頭見她雖看著下面,卻是一臉茫然,心想:“哈哈,原來女孩子也有傻的,倒是奇事了!”他這幾天事事都被樑靜語壓在下風(fēng),見的柳瀟瀟單純沒心思,反到奇怪,問道:“你知道你表姐的男朋友是幹什麼的麼?”柳瀟瀟道:“做生意的呀!”
只見得張茹和那男的抱了抱,那男的說起了話,說話模樣也頗爲(wèi)有趣,手舞足蹈,表情豐富。張茹則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只是唯唯應(yīng)聲。其餘“二哥”等人,個個神色凝重,不敢亂說一句話,孟哲心道:“那人自然是老大無疑了,陣勢這麼大,不知是什麼幫會!”不禁問柳瀟瀟道:“你表姐夫以前在什麼地方,你知道他叫什麼名字麼?”
柳瀟瀟道:“好像……叫嚴(yán)中胤吧,一直在西南一片做生意。”孟哲皺眉思索,他以前曾和張章聊過國內(nèi)黑幫的情況,也沒聽過嚴(yán)中胤這一號人物,又想了想,也沒想起那個富豪是姓嚴(yán)的。聽得柳瀟瀟輕嘆一聲,說道:“其實我知道,我表姐這些年過得不快樂的。”
孟哲也陪她輕嘆一聲,柳瀟瀟道:“你又嘆什麼氣!”孟哲心道:“自然是陪你嘆氣了!”不知如何,在這位冰雪一般的女孩卻說不出這種調(diào)戲的話來,嘆道:“看來女孩子嫁了一個富家公子,未必就是好事!”柳瀟瀟又輕嘆了一聲。
只見得下面嚴(yán)中胤和張茹又說了幾句話,似乎還哀求了他什麼東西。嚴(yán)中胤笑了笑,轉(zhuǎn)身朝孟哲這邊拋了個飛吻,轉(zhuǎn)身進(jìn)了轎車,一行人呼嘯而去。孟哲只覺那嚴(yán)中胤身上處處透著神秘古怪,心想那“二哥”既然是來的爭奪血珠的,而他又是那嚴(yán)中胤的屬下……忽聽得柳瀟瀟輕道:“表姐又走啦,說好要好好陪我的逛一天,還要陪我去書市的!”
孟哲轉(zhuǎn)頭見她淚上眼眶,一副委屈無限的樣子,不禁手足無措,說道:“你……你爸媽……不陪你麼?”柳瀟瀟低頭道:“他們……他們只管著打麻將,哪還……那還顧得上我?”
方纔兩人說的是別人的事情,都放得開,此一刻說到兩人間的事,都不禁結(jié)結(jié)巴巴。
孟哲聽得知道她所說是實,他也知道他父母確實整天只知道打麻將,心中有一句話,但話到喉嚨邊,卻硬是說不出來!
柳瀟瀟垂頭道:“好了,我該回去啦!”孟哲“哦”了一聲,將手中的東西遞了過去,心中鼓著萬千的勇氣,但嘴巴張了又張,卻還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柳瀟瀟擡頭看他一眼,目光很快又縮回去,說道:“我回去啦!”孟哲嗯了一聲,柳瀟瀟低著頭,卻又沒有離開,良久輕嘆一聲,說道:“再見啦!”孟哲悵然若失,不知所答。柳瀟瀟轉(zhuǎn)身離去。
孟哲看著柳瀟瀟一步步離開,由不得思潮澎湃,張著嘴巴,卻始終說不出個“請”字來!
柳瀟瀟終於走遠(yuǎn),廊道,樓梯口,又下了樓梯,背影越來越小,接著孟哲又看到她走出了購物大廈。
快要消失之時,孟哲發(fā)瘋也似的就追了下去,一路也不怕難堪了,高喊柳瀟瀟的名字,柳瀟瀟紅著臉停了下來,孟哲一氣奔到她面前,一氣說道:“我陪你去買書好麼?你一個人也抱不動的,多一個抱著也好是不是?”
柳瀟瀟低頭咬著牙,輕輕道:“不會耽誤你的時間麼,我……”
孟哲長吐了一口氣,幾乎癱倒下去:柳瀟瀟答應(yīng)他了,居然答應(yīng)他了。
兩人就坐著公交車前往圖書館,也沒什麼話說,柳瀟瀟對孟哲脖子上的“大手錶”自然奇怪,孟哲心想這東西無從解釋,隨便兩句話應(yīng)付過去了。一路上夕陽斜照,柳瀟瀟在公交車上看著夕陽,孟哲看著她。
夕陽斜照之下,照得柳瀟瀟更是宛若天女,孟哲想起上次的事,不僅陣陣羞愧,覺得自己儼然是對一個聖女的褻瀆者,卑微而齷齪;不禁說道:“柳瀟瀟,你有沒有……”說著,又忽然住口,他本想問他是否做過一個奇特的夢的,又驚覺這種事實在無法開口。
柳瀟瀟道:“你說什麼呀?”孟哲道:“沒……沒什麼!你喜歡看什麼書?”柳瀟瀟笑著列舉了起來,都是些浪漫小說,說到看書,就說道孟哲的強(qiáng)項上去了,他平時也最喜歡閱讀各類書籍,只是這些東西作爲(wèi)娛樂可以,卻沒什麼實際意義,不想這裡用得上。柳瀟瀟帶著崇拜的目光看著他,說道:“這些書,你都看過嗎?”
“當(dāng)然,”孟哲吹牛:“浪漫小說,不僅是金庸古龍的經(jīng)典,還是瓊瑤他們的小說,我都看過,包括外國的那些小說。”其實他也就對金庸的小說比較熟悉而已,幸而柳瀟瀟對金庸的小說也最是喜歡,孟哲當(dāng)下就抓著金庸的小說吹了起來!
“金庸嘛,別人都說他是一個武俠小說大師,其實以我看,他更算是一個言情小說大師,古龍主寫友誼,而金庸主寫愛情,金庸筆下的主人公幾乎都沒什麼朋友,你看郭靖都會去刺殺拖雷,楚留香會去殺胡鐵花嗎……”
話茬一帶開,可就不了的,孟哲一路上都高談起來,柳瀟瀟一路上也都不住點(diǎn)頭,帶著崇拜的目光看著他——男人要的不就是那種感覺嗎?
到得圖書館,孟哲都還不停止:“說他是言情大師,那是不假的,你看《神鵰俠侶》和《窗外》都是師生戀,無論是纏綿悱惻還是蕩氣迴腸,《窗外》都差一截……”直說得圖書館裡周圍一圈人都驚訝的看著他,似乎是被他的觀點(diǎn)征服了。
孟哲更加興奮,唾沫飛濺,滔滔不絕:“你看楚留香遇到了困難,他怎麼做呢,找朋友幫忙,找胡鐵花,找姬冰雁,這是古龍的長處,他重的是朋友,不是女人……”周圍的人聲音更是驚訝的看著他了,眼光中似乎更崇拜了,而孟哲的聲音也更大:“而金庸是怎麼安排故事情節(jié)的呢,蕭峰遇到了困難,居然沒什麼朋友,這個時候阿朱出現(xiàn)了,也正是因爲(wèi)是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所以他們的愛情故事……”
終於有一個聽衆(zhòng)走了過來,孟哲得意洋洋笑道:“這位兄弟,你也是這樣認(rèn)爲(wèi)是吧?”
那學(xué)生嘆口氣,說道:“大哥,你要做演講能不能到別的地方去?這裡是圖書館啊!大家等著你閉嘴,都等了好久了!”
孟哲的笑容僵住了,說道:“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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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紅了一陣臉,隨即和大家道歉起來,柳瀟瀟輕聲道:“你小聲點(diǎn)也就是了,何必一個個道歉?”孟哲正色道:“做錯了事就要認(rèn),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柳瀟瀟呆呆的望著他,,孟哲心卻一動:“做錯了事就要認(rèn),那我上次……”
抱著一大捆的書往回趕的時候,孟哲想著上一次的褻瀆,只覺心中如壓了一座大山,不禁說道:“瀟……嗯,你做過一些奇怪的夢沒有?”柳瀟瀟的臉唰的紅了,不知作答,孟哲遲疑道:“比如說夢到一個以前從沒和你說過話的,卻……欺負(fù)了你,你恨不恨他……當(dāng)然,只是個夢而已!”
柳瀟瀟垂頭道:“是做過一個奇怪的夢,那個夢,那個夢……”說著時臉若紅霞,孟哲心砰砰直跳,說道:“雖然是個夢,你……恨他麼?”柳瀟瀟半晌道:“夢是虛幻的嘛,再說了,我雖從來沒和他說過話,可是,每天都聽到他的聲音,也不算陌生啦……”
她咬著嘴脣說話,到後面已幾乎已聽不到,孟哲品味著她話,半晌恍然大悟:“原來是對錯號了,她說的奇怪的夢,可不是上次的那個,嗯,從來沒說過話,又每天聽到他的聲音,多半是她班上的同學(xué),或是老師了!”
那個少女不懷春,原來她說的是與另一個白馬王子的夢。雖然孟哲從來不對柳瀟瀟抱什麼指望,但忽然聽到柳瀟瀟心有所屬,也禁不住悵然若失,半晌道:“你很喜歡是吧!”柳瀟瀟垂頭咬著嘴脣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總是夢到他,每天聽他唱……”到後面時,孟哲已完全聽不清楚了。
孟哲不禁柔腸百轉(zhuǎn),一時是祝福,一時是慶幸,一時是後悔,一時又是自嘲。又想:“我豈不是早宣佈與‘愛’無緣了麼?又多想什麼,我只要做個壞蛋就是!”忽然淚上眼眶,仰頭哈哈大笑起來,車上的人投來異樣的目光。
將柳瀟瀟送回家,柳瀟瀟說了聲“謝謝”,低著頭欲言又止,到底什麼也沒說。孟哲茫然的回到房中,其實這事本在他意料之中,因此一時的有些失落後,高歌幾曲,也就寧定了。
忽然電話響了起來,卻是樑靜語告訴他有線索了。孟哲當(dāng)即趕了過去,一路心想:“對,一定要在這女妖身上落實處男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