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償?”暮秋自嘲似的冷笑了一聲,抿著嘴脣說,“這種事情,還需要陸副總裁你親自來談麼?你可以隨表找一個人,律師或者什麼的,我都可以談的,幹嘛非得是你呢?”
暮秋的思維有些混亂,明明很想見到他,明明很想上前抱住他,可是,聽到他提及補償兩個字的時候,內心的衝動莫名的被壓制住。
暮秋擡起酒瓶,又爲自己倒酒。
“你喝了多少酒。”似乎是能夠嗅到滿屋子的酒氣,陸竣成皺著眉頭問,同時他走近餐桌,坐在暮秋的對面。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呢?陸竣成,我們之間已經沒有關係了。”暮秋邊喝著酒,邊迷迷糊糊的說,“還差一步,就差一步,只需要把程序走完,我就再也不知道你是誰了。我們之間,一點一點關係都沒有。”
陸竣成鎖著眉頭說,“我以爲你會去陸寧成那裡。”
陸竣成的話深深刺痛暮秋的心,她冷哼了一聲,手背擦拭掉嘴角的酒水,點著頭說,“是,沒錯,我正打算去呢。我回來,回來看一看,還有什麼可以收拾的,我要收拾……”
暮秋雖然嘴上說著要收拾東西,但卻沒有任何的行動,她只是機械的重複著相同的動作,倒酒,喝酒,倒酒,喝酒,似乎這樣做,心裡的痛處就會減少很多。
但她想要用酒精麻痹自己的想法,似乎有些幼稚。她沒有成功,心卻似乎痛的更加的厲害。
陸竣成猛的站起身子,繞過餐桌到暮秋的身側,他抓住暮秋的手腕,動作粗暴,酒杯從暮秋的手掌裡脫落,啪的一聲,摔碎在地板上,紅色的葡萄酒傾灑了一地,酒水的味道開始蔓延。
“陸竣成,你到底想幹什麼!”暮秋仰著下巴,冷冷的望著陸竣成,眼淚已經止不住的從眼角滑落,“你管好你的蘇綿就行了,幹什麼來管我的閒事!我已經是你不要的人了,是被你拋棄的人了!你放開我!”
暮秋發瘋了一樣的掙扎著,手腕被陸竣成緊箍著,嫩白的肌膚有些發紅。
“不是我拋棄了你,是你選擇離開我,難道不是麼?”陸竣成的嗓音冰冷,眸子有些深不見底。
“是是是!是我選擇離開你,你放開我,放開我!”暮秋奮力的掙扎,上衣的衣襬劇烈的晃動,驀然之間,外衣口袋裡的那枚戒指被甩出來,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陸竣成的目光掃過去的時候,臉色變的鐵青。
暮秋也望見,冷笑了一聲,說,“看到了嗎?這是他送給我的戒指,陸竣成,我已經不愛你了,我當初嫁給你,也只是爲了我自己的利益,當時你不是已經看的很清楚了嗎?爲什麼現在猶豫了,爲什麼!!”
暮秋有些歇斯底里。
陸竣成冷笑了一聲,緊攥著暮秋的手掌鬆開,他退後一步,頹然坐在椅子上。他順手抓起暮秋打開的葡萄酒,對著瓶口大口大口的喝著酒。
暮秋有些怔然,眼淚劃過臉頰,吧嗒吧嗒的掉落在地上,整個心揉成一團。
她很想衝過去抱住陸竣成,告訴他,在她的心裡,只愛他一個人,除了他之外,她根本就容不下第二個人。而且,而且她的肚子裡,還懷著他的骨肉。
痛處一點點的蔓延,讓暮秋有些麻木。
陸竣成喝掉了大半瓶的葡萄酒,才說,“虞暮秋,我會給你一筆錢,還有幾處房產,作爲離婚的補償。你需要多少錢,說一個數字。”
暮秋抿著嘴脣,用手背擦拭眼角的淚水,嚥了一口唾沫說,“我不需要錢,我只希望手續能夠快點辦好,我沒有見過什麼結婚證,我也不確定我們之間是否存在這樣的證件,但我想你總有辦法的,對吧?”
陸竣成臉頰的肌肉一陣的抽搐,他冷冷的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至於房產,我也不要。這裡的房子,我希望一直保持這樣,或許我偶爾會回來看看。”暮秋有些不捨的擡頭,望著這裡的每一個角落。
這裡到處都充斥著她和他的回憶,讓暮秋的心一陣陣的痛。
“我沒有叫你立即答覆我,你可以好好考慮。”陸竣成冰冷的說,“在我們辦妥離婚手續之前,你還是我的女人。如果你有什麼需要,直接到我的辦公室找我。”
暮秋抿著脣,苦笑了一聲,說,“謝謝。”
陸竣成重新凝視著暮秋,但暮秋躲避著他的目光,許久之後,陸竣成嘆了一口氣,起身,轉身走出的房子。
簡單的談話,就這樣結束,和暮秋的想象完全不同。
暮秋似乎丟了魂魄一樣,她摸摸的找到地板擦,把傾灑的紅酒打掃乾淨,吧沒有喝完的紅酒塞上瓶塞,放回到酒櫃。她的每一個動作都做的很慢,很認真,似乎是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到這些瑣碎的小事上面。
洗完澡,她把自己的身子拋到牀上,望著天花板。
或許是哭的太累了,很快她就沉沉的睡著過去。她渴望做夢,因爲夢裡,陸竣成會重新回到她的身邊,對她說著她渴望聽到的話。
但夢終究是短暫的,夜晚很快就會度過,夢也很快醒來。
……
生活迴歸到了平淡。唯一的區別是,沒有了陸竣成。連續一個周的時間,陸竣成都沒有出現在暮秋的生活裡。
暮秋努力的不讓自己記起這個男人,雖然有些勉強,但強烈的痛處似乎在一點點的減少。
陸竣成沒有提及離婚手續的事情,暮秋也不再過問。她開始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畢業作品的設計上,心無旁騖的時候,她似乎能夠有一些靈感,支撐著她做下去。
寒假即將來臨,考試對暮秋來說,沒有多少難度。
在臨近寒假之前,陸寧成邀請暮秋去郊外採風,大概是因爲他又要參加新的攝影比賽。暮秋想要離開這個城市,並且迫不及待,她幾乎是沒有猶豫的就答應了陸寧成的邀請,倒是讓陸寧成有些驚訝。
陸寧成租了灰色的別克車,載著暮秋。
暮秋坐在副駕駛座上,抱著畫板,另一隻手握著鉛筆,在紙上描繪著線條。
“畢業設計怎麼樣了?”陸寧成望了一眼畫面,是他看不懂的線條,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暮秋用筆頭頂著下巴,說,“最近有點思路了,哎,太折磨人了。”一週之後的她,口氣也不再是帶著悲傷的了,似乎一切都恢復了正常,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
但只是似乎而已。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設計出最偉大的作品。”陸寧成拍著方向盤,一臉自信的說。
暮秋忍不住的白了他一眼說,“這次又是什麼比賽?又要去郊外採風,我覺得你如果真的想要拿獎的話,最好走遠一點,這附近有什麼好拍的呢?”
“真正的藝術家是能夠把最平凡的東西拍出最藝術化的效果,如果是罕見的場景,誰都可以照。”陸寧成忽然用很專業的口吻說。
“不要再爲你的懶惰找理由了好嗎?”暮秋再次白了他一眼,說的冠冕堂皇的,其實就是懶塌塌。
陸寧成聳肩說,“其實也是因爲你嘛,你不能徹夜不歸,所以我只好選擇近的地方攝影了嘍,我開的是車,又不是火箭,不可能一天來回跑那麼遠吧?”
陸寧成喋喋不休的說著,完全沒有注意到暮秋原本寫寫畫畫的筆已經頓住了,臉色發生了一些變化。
“現在不用了……”暮秋有些黯然的開口說。
“什麼?!”陸寧成遲疑著回頭,有些驚訝的望著暮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