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竣成!”暮秋忽然開口,叫住了陸竣成。
陸竣成的腳步停住,他轉身,望著暮秋。暮秋起身,快步的跑到陸竣成的身前,不需要思考,她猛的撲進了陸竣成的懷裡,絲絲的抱著他,她希望可以永遠這樣抱下去,不需要面對陸父,不需要面對陸夫人,她就可以和他永遠的在一起。
警衛呼喝,讓兩人分開,過分的人上來拉扯暮秋的手臂。
“放開他!”陸竣成冷冷的開口,就算身陷囚籠,他依舊帶著強大的氣場在,在這種氣場之下,拉扯暮秋手臂的警衛鬆手,向後退了一步。
陸竣成收回冰冷的目光,他抱著暮秋的臉頰,輕聲說,“暮秋,我會沒事的。我會吃到你做的菜,還有,我不喜歡約定。三年之後的約定,到此結束,虞暮秋永遠是我陸竣成的妻子。”
他說完,擦拭了暮秋臉頰上的淚水,轉身。警衛打開了鐵門,他走了出去。
暮秋怔然的望著陸竣成的背影,整個心痛成一片。
爲什麼你不早說?爲什麼偏偏要現在說?你不知道,我已經有了新的約定。新的約定,只有一年的期限。暮秋再也忍不住,她蹲下身子,腦袋埋進臂彎裡,放肆的哭著。
警衛不再催促她離開,沒有人會忍心強迫一個哭到梨花帶雨的女人再去做什麼。
……
暮秋渾渾噩噩的走出警局。整個天空都是壓抑的,烏雲很低,幾乎要連接了天地。這樣的天氣讓每一個人都感覺到氣悶。
她接到陸寧成的電話,詢問相關的情況。暮秋和他約好了地點,半個小時之後相見。
尚座咖啡廳,陸寧成早到了很長時間,他已經點好了咖啡。是暮秋最喜歡喝的那一種,他似乎已經瞭解了她的一切。
暮秋垂著腦袋,儘量不讓陸寧成看到自己哭到紅腫的眼睛,抿著咖啡,她說,“寧成,竣成他是被陷害的。”
陸寧成點頭,呼了一口氣說,“我們早就猜到了不是嗎?”
“到底是誰這樣做的?他爲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暮秋皺著眉頭,細長的手指過度用力的捏著咖啡杯的杯耳。
陸寧成頓了頓,隔了很久,才緩緩的說,“這麼做的人,一定是爲了自己的利益。如果陸竣成出事,獲利最大的,是軒成。”
陸寧成不冷不熱的話,似乎點醒了暮秋,暮秋猛的擡眸,有些驚訝的說,“你是在懷疑陸軒成麼?”但隨即她想到那天陸軒成的態度,頓時覺得可能性很大。
陸寧成用湯匙攪動著咖啡,嘆了一口氣說,“我也只是猜測,其實我不應該懷疑他,畢竟他是我的親弟弟,也是竣成的親弟弟。他應該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纔對。”
“竣成說他十四天之後就會出來。”暮秋抿了抿脣說,“但是我有些擔心……”
“如果沒有明確的證據,警方不能定罪。”陸寧成想了一會,才說,“但是警方有權利延長拘留期,如果有人在外面操控,想要做到這一點很容易。”
“陸氏集團會有人幫竣成嗎?”暮秋有些憂心的說。
“如果我爸爸也在懷疑陸竣成,那就算有人在幫我哥,也不敢明目張膽。”陸寧成皺著眉說,“除非我們找到能夠證明我哥無罪的證據。”
暮秋喝了一口咖啡,她沒有說話,心裡卻有了一個大膽的計劃。她沒有說出來,擔心陸寧成會阻止她。但她的神色有異,卻早已經被陸寧成察覺到了。
陸寧成緩慢的開口說,“暮秋,後天就是週末了。你還要參加球賽麼?”
暮秋遲疑了很久,悠悠嘆了一口氣說,“我會參加。一路走過來很不容易,我不能夠因爲我自己的原因,讓整個團隊認輸。”
陸寧成點了點頭,望著暮秋的時候,目光裡卻帶著幾分的擔憂。他隨即勉強自己帶上了笑,說,“我也會到現場的,決賽一定很精彩,我怎麼能夠錯過,放心,我這次一定還會把最精彩的畫面記錄下來。”
暮秋抿了抿脣,露出勉強的笑容。
……
離開尚座咖啡廳的時候,天空已經飄蕩起了小雪花,滿天的飛舞著,落在臉頰上的時候,有些略微的冰冷,但很快會融化,順著臉頰流進脖子上,繼而蒸發掉。
空氣變的潮溼了起來。
學校,下雪的時候,是浪漫的時候。學弟會牽著學妹的手,走在滿天飛舞的小雪花之中,偶爾貼近學妹的耳邊,說著一些只有兩個人才能夠知道的小秘密,那個時候,學妹的臉頰上,就會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暮秋走在學校的柏油路上,望著一對對的情侶從自己的身旁經過,心裡莫名的有些空虛。
足球場,是充斥著火熱的地方。就算是在飄蕩著雪花的天氣裡,這裡也充斥著汗水的味道。
暮秋踱步到足球場上,看到踢著球的葉朔,她嚥了一口氣,好像這樣可以把自己的不開心一起嚥進肚子裡面。她搖擺著手臂,大聲的含著,“喂,把球踢過來!!”
葉朔回眸,看到暮秋的時候,神色明顯的滯頓。但他隨即擡腳踢下去,足球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準確無誤的落在暮秋的腳下。
暮秋帶著球,衝到葉朔的身前,晃著身子。但葉朔似乎沒有慾望奪下她腳下的球,只是凝望著暮秋。
“我以爲你不會來了。”葉朔擰著眉頭說。
“我爲什麼會不來?後天就要決賽了,我準備了這麼久,難道就是爲了不戰而敗嗎?”暮秋餓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
葉朔皺眉,垂下了眸子,輕緩的開口說,“可是我看到了關於陸竣成的新聞,我以爲……”
暮秋有些黯然,儘管她努力的麻痹自己,可終究她的心還是沒有辦法把那種心痛壓抑住。她保持著有些僵硬的笑容說,“我們是一個團隊,我不會因爲個人的原因,拖累你們的。”
“如果。”葉朔重新望著暮秋說,“如果你實在不想參加,我不會強迫你。在你參加社團的第一天,我就和你說過,我不會強迫你做讓你不開心的事情。”
“我很開心。”暮秋截斷葉朔的話,有些執拗的說,“真的,我真的很開心。在這裡,能夠讓我暫時忘掉煩惱。”
葉朔皺著眉,他有些不能理解暮秋話中的意思。許久之後,他笑了笑說,“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歡迎你的歸來。”他說著,伸出手,暮秋擡手和他擊掌,然後迅速的帶球過去,回眸的時候,帶著笑意對他說,“完蛋了,你連我都防不住了,太遜了吧你!”
“少來了,有能耐你再過一次試試?”葉朔揚著眉毛,對暮秋下了挑戰。
足球場重新恢復了大呼小叫的聲音。暮秋拼盡全力聯繫,肢體的疲憊能夠讓她的大腦和心暫時的麻痹掉,可以不去想那些讓她痛苦的事情,可以讓心暫時不那麼痛。
但是這種麻痹的時間很短暫,天色晚了的時候,足球場的聲音消散下去。暮秋依靠著欄桿站著,望著空曠的足球場,心裡一陣發空,她開始忍不住的想起陸竣成,心也開始莫名的痛起來。
葉朔從遠處跑過來,球鞋在地面上發出沉悶的響聲。他遞給暮秋一杯速溶咖啡,也轉身依靠著欄桿站著。
“決賽就要開始了。”葉朔望著天邊,語調之中帶著一絲的興奮。
暮秋雙手抱著速溶咖啡,熱度讓她的手心感覺到溫暖,她點頭說,“終於要開始了,我們等了很久的,不是嗎?”她抿了一口速溶咖啡,回眸望著葉朔。
“嗯。等了很久。”葉朔有些黯然,“這場球賽之後,我們就要畢業了,我想接下來的人生裡,我都要和足球說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