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鎖著眉頭,有些不知所措,她沒有轉身,只是怔在原地。她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不由得心跳加快。
陸竣成走到暮秋的身邊,俊冷的開口說,“爲什麼見到我要轉身。”
“沒……沒有。”暮秋抿脣,有些慌亂的開口說,“我只是忽然想到忘記帶錢包了,所以趕回去拿錢包而已。”
“你在陸寧成的病房。”陸竣成冰冷的開口說,“我知道他病房的位置,從那個地方到我的病房,步行不會超過三分鐘。”
暮秋遲疑,目光有些遊離,許久之後,呼了一口氣,試圖轉移話題說,“陸寧成已經好多了,他不久就會出院。你大概會和他同時出院吧?”
“望著我。”陸竣成冰冷的開口,是命令的口吻。
暮秋曾經沒有辦法拒絕陸竣成的命令,但這一次,她沒有辦法順從。她有些固執的低著頭,自顧自的說,“你爲什麼一個人在這裡,陳婉之呢?她沒有呆在你的身邊照顧你嗎?”
“望著我!”陸竣成再次開口,但這一次,他顯然失去了耐心。伸手不由分說的捏住了暮秋的下巴,迫使她轉頭,望著他的臉頰。
他雖然只是剛剛復原,但力氣已經很大,捏到她的下巴有些微微作痛,不禁皺著眉頭,說,“陸竣成,你放開我。”
但她看清楚他俊冷的五官和深邃的眸子的時候,那種掙扎的勇氣就消失不見了。
“你……你的傷口還會痛麼?”暮秋望著他的時候,沒有辦法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眼圈有些泛紅。
“你在關心我?”陸竣成的眸子帶著奇怪的色彩,語調不再冰冷,說,“那爲什麼不來病房看我。”
“我……”暮秋遊離著眸子,不知道怎麼樣解釋,緊緊的抿著嘴脣。
下一秒鐘,陸竣成忽然欠下身子,親吻在暮秋的嘴脣上。暮秋瞪大了眼睛,心跳迅速加快,似乎血液循環的速度加快了好幾倍。
她感覺的到他的嘴脣不再炙熱,而是帶了某種冰冷。大概是因爲失血過多的原因。暮秋有些心疼。
但她很快推開了陸竣成,他還很虛弱,暮秋沒有很費力氣,就推開了他。
陸竣成緊皺著眉頭,有些驚訝的望著暮秋。
暮秋垂著眸子,輕聲說,“抱歉,我要去餐廳了。”她說完,快速的轉身,要離開的時候,卻被陸竣成死死的拉住了手腕。
“爲什麼這樣對我?”陸竣成緊皺著眉頭,語調有些冰冷的開口問。
“我已經決定去美國了。”暮秋快速的說出這句哈,雙方都沉默了片刻,她鼓起勇氣擡起眸子望著陸竣成,說,“我也不確定還會不會回來。”
陸竣成瞳孔收縮,臉頰上帶著冰冷,生硬的開口說,“爲什麼去美國?”
“我想換一個生活環境。”暮秋不再隱瞞,如實的開口說。
“去別的城市,難道還不足以給你一個新的生活環境麼?”陸竣成緊皺著眉頭,語調冰冷的開口。
暮秋抿了抿脣,說,“我已經決定了。竣成,我祝福你和婉之,希望你們能夠幸福。”她說話的時候,睫毛微微的有些顫抖。
陸竣成吞嚥了一口,依舊抓著暮秋的手腕。
暮秋皺著眉頭,用另一隻手拉下了陸竣成的手,快速的掃了他的臉頰一眼,匆匆說,“對不起,我要先走了。”
她說完,轉身,快速的走掉。留下有些怔然的陸竣成。
暮秋跑到餐廳裡,爲陸寧成買了午餐,離開餐廳的時候,淚水忍不住的落下去。她快速的擦乾了臉頰上的淚水,快速的走進了病房。
暮秋出門都戴著口罩,低著頭快速的穿過廣場。儘管這樣僞裝自己,但她路過廣場的時候,依舊忍不住的四處望。
她有些期待能夠在廣場上看到陸竣成的臉頰,但自從那一次之後,她都沒有見到過他。
……
出院的那一天,天氣陰霾,時而會飄蕩過薄雪。
暮秋陪著陸寧成離開醫院,經過陸竣成的病房的時候,暮秋不經意的掃過一眼。病房的門開著,裡面卻空無一人,病牀已經收拾整潔,似乎已經沒有人在住了。
他出院了吧?
暮秋鬆了一口氣。
錦園,剛出院的陸寧成似乎有些興奮過頭,自告奮勇的下廚,和陳姨強強聯合,做了一整卓的飯菜。
是週末,清黎清軒都在家裡,看著一整卓的美味佳餚,口水幾乎都流下來。
雖然醫生勸陸寧成不要喝酒,但他完全不在意,儘管暮秋努力的阻止,但他還是喝了很多葡萄酒。
暮秋叫了計程車送他回公寓。
房間因爲好久沒有人住,顯得有些潮溼,暮秋拉開了窗戶,打開了空調的換氣,然後才把陸寧成扶到沙發上躺下。
她起身的時候,卻被陸寧成猛的拉住了她的手。
暮秋有些驚訝,臉上的臉頰上帶著緋紅,說,“怎麼了?哪裡不舒服了嗎?”
“暮秋,你真的決定和我一起去美國嗎?”陸寧成的眼睛半閉著,帶著幾分醉意的說,“我不敢相信,你真的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暮秋蹙眉,嘴角帶上了苦澀的笑容,說,“爲什麼我不能做出這種決定?”
“我以爲你不可能放下我哥。”陸寧成的語調輕緩,眸子有些遊離。
暮秋怔住,緊蹙著眉頭,心裡有些顫抖,頓了很久才說,“我和陸竣成之間早就已經沒有關係了,我們已經徹底離婚了,難道你忘記了嗎?”
陸寧成凝視著暮秋,他的目光讓暮秋有些窘迫。頓了很久之後,他呼了一口氣說,“那你真的決定去美國了嗎?”
暮秋沒有猶豫,直接點了點頭,抿了抿脣,開口說,“我已經決定了,而且不會改變。”
“明天,我們需要一起去大采購。”陸寧成的嘴角浮現出笑意,眸子裡帶著一些深邃。
他說著,握著暮秋的手無力的垂下。暮秋笑了笑,答應了一聲,走近浴室爲陸寧成浸熱了的毛巾,爲他敷在額頭上。
……
錦園,客廳。
暮秋回到這裡的時候,陳姨還沒有睡著。她安靜的躺在沙發上,電視機柔和的燈光打在她有些蒼老的臉頰上。
“陳姨,怎麼還沒有睡?”暮秋進門,有些驚訝的望著陳姨,她快速的走到沙發前,坐在陳姨的身邊。
陳姨起身,帶著笑意的望著暮秋說,“我知道你要回來,所以等著你,你不回來,我睡不著。怎麼樣?陸寧成那小子沒有喝醉吧?”
暮秋有些感激的望了陳姨一眼,淡淡的笑了笑說,“他喝的也不少了,這是的,居然連醫生的吩咐都不聽,如果傷口再惡化,那就完了。”
“小夥子年輕氣盛,也不是不可以理解。”陳姨淡淡的笑了笑說,“陸寧成這小子,有點意思。”
暮秋抿著脣,想起陸寧成自負的樣子,不由得莞爾。她頓了片刻,又開口說,“陳姨,過段時間,我可能會離開一陣子。”
“一陣子?”陳姨挑起了眉毛說,“是多久?”
“我不確定,或許半年,或許一年。”暮秋皺著眉頭說,她垂著眸子,沒有勇氣去望陳姨有些蒼老的臉頰。
“去哪?”陳姨繼續追問。
“美國。”暮秋簡短的回答,又補充說,“和陸寧成一起,他是從美國回來的,對那邊也很熟悉。”
“哦,那我就放心了。”隨即她嘆了一口氣說,“出去散散心也好,最近你經歷的事情也有些太多了,我老了,也幫不上什麼忙。”
“陳姨,你千萬別這麼說。”暮秋擡起眸子,有些焦急的望著陳姨,說,“如果不是陳姨你的話,我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陳姨笑了笑,說,“你也太誇大我這個老婆子的作用了。對了,你什麼時候走?我給你準備些東西吧?”
“我不知道,要看陸寧成吧,不過他好像挺急的,大概就這兩個周吧。”暮秋抿著脣,緩緩的開口。
陳姨拍了拍暮秋的後背,說,“好了,我知道了。早點睡吧,已經很晚了。”
暮秋點了點頭,對陳姨說,“陳姨,你也早點睡吧。”
……
黑暗,潮溼。
破敗的房間,陳寒泉蜷縮在角落的木牀上。牀上除了一塊破舊的棉被,沒有其他的任何東西。
幾天前,他還是腰纏萬貫,二現在,他卻連一頓飽飯都吃不上。
他的身子打著寒戰,努力的用那破舊的棉被裹著身子。
“想不到你也落到這步田地了。哼哼,我真是不懂,你怎麼會愚蠢到做出這種事情。”黑暗之中,有人說話,語調是蒼老的,似乎是個老者。
陳寒泉切齒,努力不讓牙齒打顫,怒視著黑暗裡的老者,說,“如果你只會幸災樂禍的話,麻煩你離開這裡。”
“呵呵。”老者桀桀的笑了兩聲,有些陰毒的開口說,“離開這裡?這裡雖然破敗不堪,但也是我名下的房產之一。陳寒泉,要不是看在曾經我們合作的份上,我連一碗飯都不會給你,怎麼還會給你安排住的地方,你別不知好歹了。”
“住的地方?就這裡?”陳寒泉冷冷的說,“你只是把我當成一條喪家之犬而已。”
“你要對付陸竣成,我也要對付陸竣成,我們可以說是戰友。但我比你多了耐心,你太急躁了。陸竣成可不是個簡單的人物。”老者冷冷的開口。
“哼,你也曾經栽在陸竣成的手上,別把自己說的多麼厲害似的。”陳寒泉冷冷的開口說,帶著嘲諷的語氣。
老者哼了一聲,他摸索著從懷裡取出了香菸,又摸索了瑪瑙的打火機。他點燃了火,火苗在黑暗中冒出光芒,照亮了老者的臉頰,那一瞬間,他的臉頰是鐵青的,帶著一些陰毒。
是虞霆恩,他的臉頰上帶著一道疤痕,讓他的臉頰更加的兇惡。
虞霆恩冷笑了一聲,說,“我現在救了你,當你曾經卻沒救過,這次算是我以怨報德,給你這種地方住,已經是待你不薄了,你還想要怎樣。”
“你打算怎麼對付陸竣成。”陳寒泉直接的開口,表明自己的目的,“我要陸竣成死。”
虞霆恩哼了一聲說,“我也想他死,但這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陸竣成在那個城市有很大的勢力,想對付他,不容易。”
“那就把他掉出來,我曾經差點殺了他。我真後悔,當時沒有下狠心,把他弄死!”陳寒泉有些冰冷的開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