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竣成臉色鐵青的嗯了一聲,冷冷的說,“給你十五分鐘時間。”他說完轉身走近浴室,動作很帶著些瀟灑。
暮秋望著嚇到臉色蒼白的醫生不由得好笑,但又不好笑出來,快要憋出內傷。
醫生檢查的結果,暮秋果然感冒了。他爲暮秋開了感冒藥,囑咐了一些可以做和不可以做的事情,就離開。陸竣成有效小題大做,雖然臉色依舊是漠然的,但暮秋感覺的到他的緊張。
暮秋的心裡有些暖意,但想起和陸父的約定,心裡不禁蒙上了一層陰影,惴惴的難受。
她被勒令呆在家裡面,被無情的禁足。
暮秋的感冒持續了一個周的時間,一個周之後,是元旦的前一天。
元旦要去陸家別墅用餐,這是陸家的規矩。暮秋早就知道這一點,所以一早就不希望元旦到來,得了感冒還希望能夠以此爲由推掉這次的晚宴,但感冒又偏偏在元旦的前一天好了起來,真是造物弄人。
元旦的當天,暮秋去做了造型。她在美髮店裡花掉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對著鏡子看的時候,整個人都呆住了。鏡子裡面的女人端莊嫺淑,頭髮做了個挽,看上去有些高貴。配上緊身的長裙,把身材凸顯的淋漓盡致,宛然一個高端大氣的貴婦人形象。
不會有人猜得到,其實她還只是一個大四的學生。
暮秋抿了抿嘴脣,讓它更顯得紅潤。她望著鏡子,嘴角緩淡的揚起,對這個新造型,她很滿意。
後來的事情是去爲陸父和陸夫人挑選禮物,這可也是陸竣成爲她佈置的任務之一,暮秋逛遍了整個商廈,兩條腿都要走斷掉了,最終敲定了禮物,一根純金的限量版鋼筆,一個LV限量版女士單肩包。
當然花費的是陸竣成的錢,就算是這樣,暮秋還是忍不住的心疼。她包裝了禮物,就回家,等著陸竣成的電話。
晚上的六點鐘,陸竣成的車子準時的出現在樓下,暮秋下樓,略提著長裙,拉開車門。
陸竣成望著暮秋,目光從頭髮一直瞄到她穿著的細跟皮鞋,最後漠然的說,“還不賴。”
暮秋大大的白了陸竣成一眼,切了一聲說,“是很不錯好吧?什麼叫還不賴。說的好像很勉強似得。”
陸竣成輕笑了一聲,發動車子。
陸家別墅。
這裡沒有太大的變化,雖然很大,雖然豪華,但好像總缺少了一些人氣,有些死氣沉沉的,看著會讓人的心裡莫名的有些不適。
傭人換了新的西裝,看上去很有氣派。
陸寧成早到。上次的KTV事件之後,暮秋一直沒有聯繫陸寧成,這是那次之後的第一次見面。他坐在沙發上,回頭看到挽著陸竣成手臂的暮秋,兩個人看上去天造地設,眼底不禁流露出苦澀。
暮秋猛的望見他,想起那晚的事情,有些尷尬,她抿了抿脣,對他輕微的點頭示意。
陸夫人從二樓的臥室下來,皮鞋跟在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有節奏的響聲,但比這種聲音更響亮的是她的嗓音,“喲,竣成,你來了啊?這次沒有遲到,可還真是的難得啊。”
他穿著豔色的裙子,裙襬到膝蓋,腳上是亮色的鞋子。
陸竣成臉色冷淡,回眸對暮秋遞了一個眼色。暮秋儘管不願意,還是走過去,拎起手裡的禮物,說,“媽,這是我竣成送給您的元旦禮物。”
陸夫人輕蔑的望了暮秋一眼,語調尖銳的說,“那可就謝謝了。我們家竣成啊,就是捨得花錢,竣成,這些東西又花了不少錢把?”
她的目光忽視掉暮秋,直接望向陸竣成。
陸竣成轉身徑直到沙發前坐下,完全無視她的目光。她的臉色有些難看,似乎有些不情願的望了暮秋一眼,說,“你費心了,暮秋。”
“哪裡話,這都是應該的。”暮秋努力露出笑容,又說,“爸呢?我們也給爸買了禮物。”
“他在書房。”陸夫人輕聲說著,接過了暮秋的禮物,順手交給傭人,邊望著做好的指甲,邊走到沙發前坐下,整個過程帶著傲慢,絲毫沒有在意暮秋。
暮秋不以爲意,走近沙發坐下。
“我去書房。”陸竣成冰冷的開口,起身,走向書房的方向。暮秋想要跟上去,但想起上一次和陸父不愉快的談話,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陸寧成端著茶杯,他擡起眸子望著暮秋,挪動了身子,靠近暮秋。
“暮秋,你今天真漂亮。”陸寧成帶著笑意開口說,“真的,我是攝影師,我的評價可都是千真萬確的。”
就算有些尷尬,但被人讚美總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情。暮秋嘴角輕微挑起,打趣說,“那你是說我平時不夠漂亮了唄?”她說話的聲音不大,還喵了一眼陸夫人的方向,那貨正仔細的看一本時尚雜誌,完全沒有注意到這邊。
“我可沒這麼說,只是今天很特別。”陸寧成聳肩,忽然轉移了話題說,“你讓我哥一個人去書房,沒問題嗎?”
“問題?有什麼問題?”暮秋瞪大了眼睛,帶著疑惑。
“你忘了上次我爸和你說的事情了?你不怕他會告訴我哥麼?”陸寧成似乎有些驚訝於暮秋的遲鈍,皺著眉頭說。
“說又怎麼樣?反正一年之後他總會知道的。”提及這件事情,暮秋的好心情就蒙上了一層陰影,語調較之前有了明顯的沉落。
“你該不是真的一年之後要和我哥離婚吧?”陸寧成雙手捏著茶杯,凝視著暮秋。
暮秋抿了抿脣,低聲說,“我已經答應了陸伯父,難道還可以反悔麼?”暮秋有些無奈,繼而苦笑說,“無所謂了,就算離開了竣成,我也會努力的過的開心。”
這是連自己都騙不了的謊話,怎麼可以拿來騙別人。
陸寧成果然不信,搖頭說,“你不會。”之後有稍稍的停頓,陸寧成在喝了一整杯茶之後,才說,“其實還有辦法,只要我哥還不知道這件事情,你可以對我爸來個死不認賬,反正當時又沒有錄音,你就說自己從來沒有答應過這樣的事情,不就結了?”
暮秋皺眉,驚訝的說,“這種的事情,怎麼可以死不認賬?我都已經答應過了。再說,這麼做的話,那不是太無賴了一點麼。”
陸寧成的舌尖抿著下脣說,“那又有什麼?我爸提出這樣的要求,本來就是趁人之危,夠無賴的了,你來個死不認賬,只能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算不上過分。”
暮秋蹙著眉頭肆掠了好一陣子,還是搖了搖頭說,“我做不到。”
陸寧成呼了一口氣,恨鐵不成鋼的搖了搖頭,攤手說,“那我也沒辦法了。”
暮秋急於擺脫這件事對心裡的造成的陰霾,她四處的望著,沒有見到陸軒成的蹤影,漫不經心的問,“爲什麼沒有見到陸軒成,他不來嗎?”
“一定會來,可能是有事耽誤了吧、”陸寧成顯然對陸軒成並不關心,他頓了頓,又執拗的把話題帶回來,說,“暮秋,你不要死腦筋,有時候,人總要無賴一點,才能很好的生存,你知道……”
“暮秋。”
陸寧成的話還沒有說完,被冰冷的嗓音打斷。暮秋和陸寧成同時回頭,看到站在書房門口的陸竣成,他的臉色鐵青,開口叫了暮秋。
暮秋遲疑了一秒鐘,才反應過來,連忙說,“竣成,怎麼了?”
“父親要見你,他在書房等你。”陸竣成冷冷的說完這句話,轉身走近衛生間。他的眼底帶著憤怒,讓暮秋莫名的有些慌亂。
離開客廳進入書房之前,暮秋和陸寧成對視一眼,後者聳肩,用口型對暮秋說,無賴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