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竣成抿脣說,“他做的事情是犯法的,是他自己葬送自己,並不是我要葬送他。你要明白這一點。”他的語調異常的冰冷,似乎有些厭惡與暮秋談論陸寧成的事情。
“你要蘇綿打電話告訴我這個消息,就是爲了讓我來這裡找你。”暮秋冰冷的說,“你到底要我怎麼樣,才肯放過陸寧成。”
陸竣成呼了一口煙,說,“暮秋,如果你和陸寧成從此一刀兩斷,我可以和你和好,我們共同撫養我們自己的孩子,怎麼樣?”
即便是談及到親情的問題,陸竣成也是一副商業談判的模樣。
暮秋開始贊同陸寧成的話,陸竣成更像一個賺錢的機器,沒有多少人情味道。
暮秋冷笑,說,“怎麼樣,纔算和他一刀兩斷?”
“我會安排陸寧成去美國,他未必同意,但如果你勸他的話,他就一定會去。”陸竣成冷望著暮秋說,“只要他去了美國,我們立即重歸於好。”
暮秋皺著眉頭,緩慢的說,“如果我不同意呢?”
“如果不同意,我們只剩下兩條路好走。第一,陸寧成會爲他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第二,你把孩子生下來,交給我撫養,那麼我就會放過陸寧成。”陸竣成輕蹙著眉頭,用著極其理性的口吻說。
一種莫名的憤怒猛的涌上暮秋的心頭。
她不能嚥下這種憤怒,怒不可遏的開口說,“陸竣成!你這個混蛋!你到底要我怎麼樣!!”
她的嗓音很大,迴盪在有些辦公室的空間之中,久久不能消散。陸竣成的臉色冰冷,他緩慢擡起眸子直視暮秋,冰冷的說,“這件事,是你逼我的。我早就勸你離陸寧成遠一些,是你不停我的勸告,事情發展到今天這一步,問題在於你,不在於我。”
“是,是,事情在於我,在於我。我和陸寧成上牀!我和陸寧成鬼混!”暮秋不顧一切的含著,淚水泉涌一般溢出,她退後了一步,手掌摁住的沙發靠背,纔不至於讓自己跌倒。
陸竣成面無表情,那一根菸在他的指尖燃盡,只剩下菸蒂。他將菸蒂在菸灰缸中摁滅,冷冷的開口說,“這件事情你考慮一下,你自己選擇,我不會逼你。”
“我選擇第二種。”暴怒之後的暮秋似乎平靜了下來,她有些怔然的開口,只是睫毛的顫動似乎出賣她的這種故作鎮定。
“什麼?!”陸竣成皺眉,似乎沒有想到暮秋竟然回答的這麼幹脆。
“我選擇第二種,你放過陸寧成,我會把孩子生下來,交給你。畢竟他是姓陸的,或許他跟著你,會得到更好的教育,不是麼?”暮秋有些倔強似的揚著下巴,緊蹙著眉頭望著陸竣成,淚水還在眼眶中翻滾。
“好。”陸竣成冰冷的回答了一個字。
他拿起辦公桌上的座機,摁下一連串的號碼,接著掛斷,又摁下,又掛斷。精明的陸竣成竟然連續三次摁錯了號碼,他的心,也已經完全的混亂了。
暮秋冷漠的望著陸竣成的動作,她的大腦一片空白,甚至沒有聽清楚陸竣成打電話說的內容,她就這樣直直的望著陸竣成,曾經的一切好像照片一樣一幅幅的從她的腦海之中飄蕩過去。
陸竣成掛斷電話,擡眸望著暮秋。
“下午他就會被釋放。你可以去接他。”陸竣成冰冷的開口,他隨即起身,又說,“我還有個會議要參加,你自便,不要忘記你答應過我的事情。”
陸竣成說完這些話,轉身走出辦公室。
暮秋站在空蕩的辦公室裡,好一陣子之後,她好像才恢復了正常的呼吸,她奇怪自己竟然沒有因爲窒息而死,還是因爲那種窒息感,本來就是自己的錯覺。
她擦拭了臉頰上的淚痕,從單肩包裡取出脣膏,擦在有些發乾的嘴脣上。
離開陸氏集團的大樓,暮秋整個人是渾渾噩噩的,她甚至以爲自己是在做夢,如果不是那種刻骨銘心的心痛時刻提醒著暮秋,她朕的會以爲這只是一個夢境。
暮秋叫了計程車,在中午之前,到達了警局。
她在警局門口等了三個小時,終於看到有些頹廢的陸寧成。他走出警局,被明媚的陽光刺痛眼睛,本能的遮住陽光,瞇起眼睛。
“寧成,你沒事吧?”暮秋有些擔憂的對陸寧成說。
陸寧成搖頭,有些畏懼直視暮秋的目光,她垂著眸子,低聲說,“暮秋,很抱歉,我把你的秘密告訴了陸竣成。原諒我沒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我……”
“沒關係,這些事情遲早都會穿幫的,或許這就是天意的安排,我們都改變不了天意的。”暮秋用輕快的語調打斷陸寧成的話,呼了一口氣說,“看守所裡一定很髒把?你先會公寓洗個澡,下午陪我去做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陸寧成有些遲疑的開口問。
暮秋抿著脣,淡淡的說,“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了。先回去洗澡吧,或許你還需要休息一段時間,看你的樣子,大概在裡面一夜都沒有睡吧?”
陸寧成點了點頭,似乎還在惦記著暮秋口中所說的那件事,緊皺著眉頭不肯鬆開。
暮秋叫了計程車,和陸寧成一起回到公寓去。
暮秋照常撒了鹽巴,才讓陸寧成進屋。
暮秋慵懶的坐在懶人沙發上,伸直了腿,聽著浴室裡傳來嘩嘩的水聲,目光有些放空。她從單肩包裡取出耳機,掛在耳朵上。
手機裡的音樂不多,僅有的幾首歌都是暮秋的最愛,她循環播放著。
音樂聲很大,掩蓋住雜亂無章的流水聲。伴隨著音樂,暮秋可以徹底的把自己放鬆下來,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不再那麼重要。
陸竣成,對她來說,也僅僅是生命中的過客而已。她沒有必要爲他傷心,但這種感覺只存在於音樂播放的過程當中,當音樂停止下來的時候,那種刻骨銘心的痛,又會重新攀上暮秋的心頭。
陸寧成洗好澡,穿回了自己的衣服,用浴巾裹著溼潤的頭髮,出現在暮秋的面前。暮秋看到他的嘴在之開合,但因爲音樂聲的緣故,聽不到他話的內容。
暮秋摘下耳機的時候,陸寧成的話已經說完。
“你說什麼?”暮秋不得已重新問了一遍。
陸寧成怔了怔說,“你不是說下午有事情要和我和你一起去做嗎?我現在準備了,隨時都可以出發。”
“你確定你不需要休息一些時間麼?你看上去很疲憊。”暮秋聳肩說,“這事情不著急的,就算明天去做,也可以。”
陸寧成似乎對這件事情本身存著很大的好奇心,急不可耐的說,“我現在精神充足,哪裡需要休息,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暮秋抿了抿脣,收起了耳機,邊收著邊說,“你總得先把頭髮吹乾吧,這樣出去很容易著涼的。”
陸寧成點頭,走回浴室,邊走著邊說,“需不需要我打電話給租車店,我們租一輛車子去?”
“不用了。”暮秋不禁莞爾,說,“我們去的地方不遠,就不需要租車了。”
陸寧成怔了片刻,哦了一聲,身影消失在浴室的門口,繼而傳出來電吹風的響聲。
……
醫院。
陸寧成下車,臉上依舊帶著驚訝的神色。這種驚訝的神色從暮秋對司機先生說去醫院的時候,就已經出現在他的臉頰上了。
就算不是週末,醫院的人也很多。透過熙熙攘攘的人羣,纔看到已經排到很長的隊伍。
“我去幫你掛號,要掛什麼哪一科?”陸寧成扭著頭對暮秋說。
“婦產科。”暮秋遲疑了半晌,開口平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