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個個都好壞
凌宇洛嘆氣道:“逼急了也是不行,容易落下口實,說齊愈趁虛而入,置父子親情而不顧,一意取而代之。”
齊越點頭道:“不錯,所以我們只能按兵不動,等待良機。”
凌宇洛又問道:“鄭氏沒有從其他地方調兵嗎?”
齊越道:“也有一些,不過也在我們掌握之中。”
凌宇洛目光閃耀,道:“如此一來,你們倒是巴不得他們在祭天大典之上有所行動,正好以肅清叛黨為名,一網打盡!”
齊越笑道:“就怕他們不上當,所以我最近到處布置迷陣,逼著他們采取行動。”
凌宇洛知他心思謹慎,并不擔心,也懶得去問具體何事,只聽得他輕嘆一聲,眉宇微蹙,又道:“現在我們唯一擔心的,卻是父皇的病情……”
“你去看過皇上嗎?”
齊越點頭,想了下,又搖頭道:“上回陪母妃同去,房中人多,那鄭皇后就守在父皇榻前,御醫也是一干人等盡數圍合,我只遠遠看了一眼,父皇氣色確實不好,面容消瘦,一直昏睡,清醒的時候甚少。”
凌宇洛思索下,道:“齊愈是太子,應該有更多機會守在皇上榻前,他對于此事有何看法?”
齊越道:“他也是沒有看出什么端倪來。我們猜測,父皇說不定是中了什么迷香一類的物事……”
迷香?凌宇洛心中一動,叫道:“若真是迷香,我倒有辦法!”
齊越奇道:“你又不是大夫,有什么辦法?”
凌宇洛微微一笑,從枕邊取過一個綁得好好的包袱來,一邊解著帶子,一邊隨意問道:“我這個包袱,你沒有打開看過嗎?”
齊越哼了一聲,道:“不用打開,也知道里面是什么。”
凌宇洛知他說的是秦易之送的云錦,與紀云嵐送的玉佩,暗自好笑,這個醋壇子,又開始冒酸了。
解開包袱,翻找一陣,從里面找出在狐貍娘那里得來的那個小藥瓶,遞了過去:“這個叫做什么雪露丸,據說專克世間迷香毒藥,你找個機會給皇上試一試吧。”
齊越接了過去,打開瓶蓋看了看,又聞了聞,問道:“這個解藥是從哪里來的,穩妥嗎?”
凌宇洛如實答道:“是從紀夫人手里強搶而來,應該沒有什么問題,你若是不放心,在用藥之前,可以在天牢中提一死囚先行試藥。”
齊越點頭道:“事不宜遲,我今晚就找機會去一探究竟。”
凌宇洛趕緊握住他的手,叮囑道:“小心些!”
齊越笑了笑,將那柔軟輕盈的身子輕輕攬入懷中,嘆道:“有你在,我便更會珍惜自己的性命,我們兩個,誰也離不開誰的,不論如何,一定要在一起。”
這一夜,尤其漫長,丑時已過,齊越還沒回來。
“荷葉,把冰塊收了吧,今晚吹風了,我有些冷。”
天氣悶熱起來,這個朝代,沒有空調電扇一類的降溫物事,夏季便是十分難捱,幸好齊越準備了偌大冰塊放在屋中角落,散發出絲絲縷縷冷氣,屋外雖是驕陽似火,屋內卻是一室清涼。
聽她不住贊嘆,荷葉更是得意,道:“據說前一兩年,殿下還派人從西南運回大量奇異珍果,準備回宮用冰鎮方式保存,只可惜路途遙遠,果子盡數爛在路上了,殿下那時失望得不行,氣得連飯都吃不下。”
哦,這冰山,真是可愛!
“小姐睡吧,等殿下回來,看到小姐還在熬夜未眠,一定會責罵奴婢的!”荷葉依言收了冰塊,見她美目黯淡,一直蹙眉不語,不由得輕聲說道。
凌宇洛對她笑笑,懶懶道:“我不困,我等下再睡,你先去外屋睡下,不用管我。”
荷葉急道:“小姐不睡,奴婢怎么敢獨自去睡?”
凌宇洛伸手在她額上輕敲一下,罵道:“不是說了不再自稱奴婢嗎,怎么又來了!你再這樣,我可讓殿下把你送回去了!”
荷葉嚇了一跳,趕緊改口:“荷葉知錯了,小姐別生氣,別把荷葉送回去,荷葉就愿跟著小姐。”
凌宇洛笑道:“這就對了。既然你不睡,那就陪我說說話吧,我們一起等著殿下回來。”
荷葉點頭,小心翼翼靠近榻邊,剛一站定,就被凌宇洛一把拉到榻上坐下:“你站一整天了,還沒站累嗎?現在就只我們兩人,隨意一些就好,你別那么拘謹,陪我好好說話,我有些事情早該問問你了。”
“小姐問吧,荷葉只要是知道的,一定如實告訴小姐。”
凌宇洛想了想,沉吟道:“殿下的母親,那位林妃娘娘,你見過沒有?她長什么樣子?脾氣好不好?”
荷葉道:“林妃娘娘是個大好人啊,荷葉剛進宮的時候,本來做浣衣奴的,有回被宮中嬤嬤處罰,正好被娘娘路過看見,娘娘可憐荷葉,就把荷葉要到殿下的宮里來了。娘娘的脾氣可好了,說話也是斯斯文文的,特別有道理,娘娘的容貌,跟畫上的人兒似的,小姐看看殿下就知道了。”
凌宇洛又問了幾句,所答都是溢滿贊美之辭,越聽越是心中歡喜,暗道,這位未來婆婆脾氣好,心地也好,婚后的日子也應該沒什么顧慮了。
“你們兩個這么晚不睡,是說什么話說得這樣興奮?”隨著一聲門響,清朗的嗓音從門口傳來。
“你終于回來了!”凌宇洛大喜過望,剛要撐起身子,被他一個箭步過來,一把按住,急道:“你慢點,小心些!”
“我不礙事。”凌宇洛輕笑一聲,見荷葉行禮退了下去,房中就只剩下兩人,方才抓了他的手,上下打量,著急問道:“你有沒有什么事?”
齊越笑道:“果然是小別勝新婚,我只離開一會,你就如此緊張,真是可以把我快活到天上去了。”
凌宇洛見他神色如常,松了口氣,道:“什么小別新婚的,快說說,今晚情形如何?”
齊越在她身邊坐下來,拉著她的手,正色道:“我先去了天牢,悄悄提了一名死囚來試藥,確定沒有問題,就去了父皇寢宮,潛伏良久,終于找到機會進去,給父皇喂了藥丸,這藥效來得也快,過不多時,父皇竟然真的醒來了!”
凌宇洛喜道:“太好了,然后呢?”
齊越愛憐看她一眼,又道:“父皇清醒之后,問了我宮內宮外的情況,說了一會話,便讓我幫他去敬事房找來一名老太監,在他房中說了好一陣話。”
“什么老太監?他們說些什么?”齊越這個父皇,做事真是好生奇怪。
齊越搖頭道:“我對這名太監并不熟悉,父皇讓我守在門外,他們說話聲音極低,有一陣甚至悄無聲息,我因為要注視外面動靜,無法分心,實在沒有聽得一字半句。”
凌宇洛思索一陣,也是想不出什么來,手指撫上他的眉頭,又道:“你父皇清醒了,是好事一件,你也該安心了。”
齊越拉下她的小手,湊到唇邊輕吻一下,說道:“這個我也明白,但不知為何,經過今晚之事,反倒是隱隱不安起來。”
凌宇洛笑道:“你神經過敏了!”見他愣了下,改口道,“我是說,你太多慮了。”
齊越也是自嘲笑笑:“也許是吧,近日想得事情太多,我自己都有些糊涂了。”
凌宇洛推他一把,道:“好了,別多想了,今晚你也累了,趕緊洗漱睡下,明日一早又要出去,這身體怎么吃得消!”
齊越點了點頭,在她臉上親了一口,便是起身離開。
凌宇洛聽他腳步聲遠去,閉上眼,一直想著這皇權爭斗的事情,卻哪里睡得著,敲了敲額頭,暗自好笑,叫他別多想,自己卻想得出神,罪過罪過!
忽然感覺到近旁一絲似有似無的氣息,驀然睜眼,只見齊越已是換上一身內衫,好端端立在面前,一眨不眨望著自己。
“有事嗎?”望著那逐漸接近的人影,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