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現有都是人心渙散的。”
朱姐一句話讓鄒冰潔想起了同事們多少有些不自然的目光,“除了王胖子想著別人的大腿,其余的都在想著退路,有消息說,公司被收購以后,就要大換血,為了節省公司成本,年紀大一點的,為了提防什么勞動補助,都要炒魷魚的。”
“那怎么行,”鄒冰潔多少有些不滿,“有勞動法保護的。”
“有什么作用,”朱姐滿臉的不屑,“那還不是聾子的耳朵,一擺高,你問問,公司的員工,有幾人知道什么勞動法的?知道的,又有幾個會去要?要了,又有幾個會給,給了,又以能給多少?再說最關鍵的一點,你天天去跑,有幾個有時間能夠耗得起?”
朱姐一連串的質疑,環環相扣,鄒冰潔默然,知道她是說的是事實,這樣下來,實際上,很多時候,吃虧的還是打工仔,“那我年紀也算不小,”鄒冰潔苦笑,覺得這個消息已經算得上是可有可無的,趙總走了,自己估計也要走人了,現在都是這樣,合則留,與其為了點錢忍氣吞聲,倒不如換一家公司,重新開始,業務員和技術員有點區別,技術人員很多時候,都要不停的學習不斷更新的新技術,經驗老。有頭腦地業務員,手中可總是掐著一大把的*,楊柳那種除外。
“趙總現在在哪里,我還沒有送送他呢。”鄒冰潔突然起了今天的目的。人走茶涼的事情,鄒冰潔不屑為之。怎么說,就算趙總不是老總,還是朋友。
“送什么送,趙總走的時候,比較匆忙,只是說過幾天有新領導來接手公司的事情,其余的事情,讓王胖子負責。我和王胖子可不對付,上次報銷地事情,就是因為按照公司的規定,少給他報了點,他一直都是不滿,”朱姐臉上多少有些懊悔,“我年紀也不小了,要炒魷魚,多半也是拿我先開刀,我現在兒子在上學,還供樓,老公前幾天才炒了老板魷魚,卻沒怎么工作,就是指望我掙錢養家,如果我再被炒魷魚,真的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怎么過。”
朱姐看來,不過是想找人訴苦,鄒冰潔只好例行公事的說,“你沒事的,朱姐你有工作經驗,就算沒有工作也什么都不怕地。”
朱姐看到鄒冰潔腦袋好像蒙了一層雨水布,自己雨水一樣地話就算變成了狂風暴雨,都是滲透不進去,她并沒有和自己組成失業戰線連的意思,朱姐也顯然忘記了什么大智若愚,人是表現的精明無比,好像落水的時候,要抓點什么東西。
“小鄒,我真的為你報不平,你不知道,你的單子被茍殫搶去,那就是王胖子的暗中報復,其實他也是想在新領導來之前,提高一下自己的業績,同時我想,你太能干了,現在卻還是個業務員,來了新領導,這事情對王胖子無疑是個威脅,所以他故意想要激怒你,想讓你覺得沒有意思,主動的走人,他就可以安心的做這個銷售總監。”
“原來如此,”鄒冰潔有些恍然,又有些悲哀,但還是沒有表現出朱姐預期的效果,這多少讓朱姐有些郁悶。
鄒冰潔不明白自己不過是想憑本事嫌錢,多拉客戶,多做業績,從來沒有窺覦銷售總監這個職位,為什么王胖子這般的防備著自己。
雖然知道朱姐地話,比起她祖先朱元璋來,不見得有靠譜,可是鄒冰潔想想也是這個道理,精明的領導知道如何使用精明的手下,而蠢笨的領導只知道打壓精明的手下,自己沒有什么野心,這單也懶得爭隨它去吧。
二人又是嘮叨了一會,朱姐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應,多少有些失望,走的時候,還一勁的說,小鄒,如果王胖子真的欺負你,你盡管告訴我,我把他的丑事一五一十的和新來的領導說,我就不信了,他能一手遮天的。
鄒冰潔“嗯”的一聲,茫然的向座位上走去,卻聽到身后一聲驚喜的叫聲,“王總,你親自出來打水呀。”
扭頭一看,鄒冰潔才發覺,剛才還和王總苦大仇深的朱姐,已經和王總打成了一片,笑容仿佛高溫下的融化的牛皮糖。
鄒冰潔本想笑一下,卻覺得沒什么力氣,索性連笑容也都省下了,只知道回頭的時候,感覺到王胖子的臉色有些陰沉,好像要起暴風雨海面一樣的顏色。
大病初愈,才到公司的興致勃勃,一腔熱情轉瞬已經被這個壞消息攪的凌亂,鄒冰潔走到茍殫的桌前,本來想說些什么,只是看到他望著一張報表,聚精會神的樣子,也就不打擾他賺錢,苦笑了一下,坐回到了座位上。
“冰潔姐,你沒事吧?”陳夢思不知道什么時候,貍貓一樣的走了過來,無聲無息。
“有事?有什么事?”鄒冰潔抬起頭來,有些不解,如果這公司讓王胖子掌權,不要等他說什么,自己就會主動提出辭職的,一想到能換個環境不知道為什么,竟然想起了楊柳,自己為什么不和勸說楊柳的那樣,主動的去爭取機會?鄒冰潔想到這里的時候,心中一動,事情都是勸人容易勸已難,現在自己不也是在想,就算爭取到了又如何,自己真的想做這行做一輩子,鄒冰潔想起上午楊柳提問的問題,又有些迷惑,只是想,可是自己不做銷售,能做什么?
“茍殫他說了你的壞話,”女人能把任何事情當作機密來看到,雖然這件事情鄒冰潔覺得,算是路人皆知地,可是陳夢思還是這樣的口氣,多少就讓她覺得有些好笑,“他還要說我什么壞話,單子他不是都爭去了。”
“單子是一個方面。可是他,他。。。。。。”陳夢思猶猶豫豫的。好像覺得如果說出來,鄒冰潔當即就會受不了,可是如果不說出來,自己晚上會憋的睡不著。
“還有什么事情?”鄒冰潔多少有些怒意,這個茍殫。真的以為老虎不發威,就把自己當病貓了不成,自已不在也就算了,他要是敢往自己身上潑污水,自己不會讓他好過。
茍殫這時飛快的向這面望了一眼,看到鄒冰潔正在瞪著他,又迅疾的扭過了頭,只不地看起來脖子都有些發紅。不知道是羞愧地原因,還是扭的過急,把脖子搞地僵硬生痛。
“冰潔姐,你喜歡楊柳吧?”
“啊?”對于陳夢思無頭無腦的一句,鄒冰潔有些詫異。又有些臉紅,“喜歡怎么樣,不喜歡又怎么樣,你平日不也張嘴不離楊柳,閉口還是楊大哥的。”
“我是欠人家錢。”陳夢思笑了起來,卻沒有什么靦腆,看來男女之間只要是不來電,就基本把革命導師說那句,男女不存在純潔的友誼完全能夠推翻。
“你說著說著茍殫,怎么會突然扯到了楊柳的身上?”鄒冰潔茫然不解,“再說現在都說欠賬的是大爺,要賬的是孫子,你是欠錢,應該不著急才對。”
“我可沒有那些人那么不要臉。”陳夢思有些臉紅,看起來也不是經商的材料,臉皮還是太薄,“我一直想把這錢還給楊柳,我媽病好了,我的工作也穩定了,現在不還,我都怕楊大哥跑到別的城市去,這人情可是一輩子惦記了。”
鄒冰潔心中嘆息,心想她難倒還不知道公司被收購的事情,現在誰知道收購公司的老總怎么做,會不會有什么新人笑,舊人哭,自己找工作不犯悉,像陳夢思這種半吊子,才工作幾個月的,在這里找工作是最艱難的。
“楊柳他。。。。。。”鄒冰潔想說楊柳和自己住在一起,可是一想人家還錢,陳夢思缺錢困難,楊柳卻不缺,再說人把錢借出去,看來就沒有準備讓人還的意思,這樣一來,自己倒不好給他做主。
“楊大哥和冰潔姐你住一起吧?”陳夢思壓低了聲音,力爭讓聲音不讓第三個人聽到。
“你,你怎么知道?”鄒冰潔出乎意料,漲紅了臉,以為陳夢思地眼睛有X光的功能,可以把人看穿。
“我也是最近聽別人說的才知道的,只不過冰潔姐你病了,沒有到公司,所以也一直沒有機會問你。”陳夢思笑笑,“冰潔姐,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鄒冰潔有些苦笑,心想謠言如果起來了,你一個人不說有什么用,“誰說的,是茍殫吧?”
“你怎么知道?”這下輪到陳夢思有些吃驚。
我如果現在還不知道,那就是太蠢了,鄒冰潔心中暗道,只不過茍殫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和楊柳住在一起的?
“茍殫都說什么了?”鄒冰潔心中并沒有什么憤怒,反倒有一絲釋然,她并不對這個有什么忌諱,反倒希望別人說她和楊柳的關系親密,雖然怎么來看,楊柳和她之間,都有著一道不小的隔閡。
“他說冰潔姐你都和楊柳住在一起了。”陳夢思斜了一眼,偷偷的觀察鄒冰潔的臉色,希望從中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嗯,是的,不過我們屬于合租的那種性質,楊柳找不到房子,暫時住我那里。”鄒冰潔臉色不變是因為總問心無愧,也懶得過多的解釋這東西都是越描越黑的。
“原來是這樣,”陳夢思臉色有些發紅,看起來十分氣惱,“茍殫怎么能這樣做呢,我聽他說的,還有在公司里面宣傳的時候,好像十分不堪的樣子。”
“啊?”鄒冰潔也有些臉紅,知道陳夢思臉薄,不堪的話不好從嘴中說出來,不然會感覺傳話的嘴都會被污染。
“就算我和楊柳同居,又能怎么的?”鄒冰潔突然賭氣說出這句話,說出來后多少有些愜意,好像胸口的郁悶之氣少了一些,并不覺得后悔。
只不過她這口悶氣少了,陳夢思卻差點沒有被這口氣沖了個跟頭,“冰潔姐,難倒茍殫說的都是真的。”
鄒冰潔又氣又樂,卻也恨不得拿個馬桶刷子在陳夢思的喉嚨中捅一捅,讓她把話痛痛快快的說出為,“什么真的假的,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茍殫說你都和楊柳住在一起,結果楊柳結婚了,你是給氣病的。”
陳夢思這下說的如同竹筒倒豆子,稀里嘩啦的,只不過突然由啰里啰嗦變成簡潔直接,鄒冰潔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陳夢思,你說什么?”
“我說,我說你喜歡楊大哥,和他住在一起,結果他娶了別人,你不高興,所以生病了。”陳夢思重說了一遍,意思大致不差,只不過三人成虎的道理到她這里得到的充分的證明,楊柳從假訂婚到了結婚,估計如果再傳幾天的話,可能奉子成婚的消息都可能傳出來的。
鄒冰潔楞在那里,感覺好像失去了知覺,半晌才問道"你說什么?楊柳結婚了?怎么可能?不可能。”
她神色中滿是愕然不信,連連搖搖頭,好像要把陳夢思說的話,從耳朵里面進來,再從耳朵里面搖出去。
“冰潔姐,你,你不知道?”陳夢思看到鄒冰潔的臉色,終于覺察到有點不對勁,她當然不知道,薇薇千方百計想打聽消息,竟讓她信口說出來,楊柳如果知道,多半只能嘆息,有心栽花花沋,無心插柳柳成蔭的。
“我。”鄒冰潔有些木然,平日鎮靜自若的神情早已拋到九霄云外。
“那當我沒說。”陳夢思有些慌了神。
“說了怎么能當作沒說。”鄒冰潔終于鎮靜了下來,拉住了陳夢思的手,“陳夢思,別走,你一定要和我好好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