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若蘭自信躊躇,她覺得自己一向都是運籌帷幄,決勝千里,根本不在乎鄒冰潔的看法,她其實和牛孝天類似,她甚至不覺得鄒冰潔會成為她的一個對手。
“我不覺得可以和你一較長短,”鄒冰潔終于開口,語氣低沉,“我可以承認不如你,但是我不會承認對于楊柳的愛,不如你深!”
“其實你別的的方說的不錯,我的確給楊柳帶來不了任何幫助,以你的背景,以你的實力,也的確能助楊柳反敗為勝,我相信你不是大話。我雖然到現在為止,還不知道楊柳是個什么樣的人,可是很可惜的是,你到現在為止,也還不知道他需要的是什么!”
春若蘭冷笑,“你錯了,我知道他需要援手,他需要求勝,他來到這里,就是為了和他一生之敵作對。”
“那你就錯的厲害,”鄒冰潔搖頭,“你說的是過程,卻不是結果。”
春若蘭皺了下眉頭,“你什么意思?”
“我知道楊柳其實很累,”鄒冰潔緩緩道:“所有的身份,所有的榮耀對他而言,其實已經微不足道,相反來說,反倒是沉重的枷鎖。他需要的是自由,他需要的是無拘無束,他一直在和別人勾心斗角,爾虞我詐,但是他卻期盼有一天,不再需要勾心斗角,擺脫爾虞我詐,你知道不知道這點?”
春若蘭愣住,竟然沉思起來。
“楊柳雖然不見得選擇我,但是我想我終于明白他為什么會不選擇你,”鄒冰潔笑容有些發苦,“我想你沒有你想像中的那么自信,你如果真的自信,就不會*我退出,從我這里下手。”
春若蘭終于變了臉色,冷笑道:“那你說說,他為什么不選擇我?”
“他已經厭倦了爾虞我詐,他不過想要尋求一些平淡的生活或者說是凈土,在那里,他不用成天提心吊膽的擔心別人算計,不用整日動用腦細胞來考慮算計別人,可是你呢?”鄒冰潔苦笑道:“你就算約見我一面都是動用了太多的機心,你故意打翻牛孝天的杯子。撒了茶水讓我到洗手間,你故意找到了熊云,通過我父母施壓來動搖我的意念,我不知道你還會有什么花招,但是從這些我就可以看出來,愛情在你眼中,其實也是在于算計。”
春若蘭咬著嘴唇,還在冷笑,可是一雙手輕輕的握住。看起來有些不安。
“這樣的話,楊柳如何會選你?”鄒冰潔沒有激憤,只有無奈,“愛情不需要太多的小動作,也不需要太聰明。你以為楊柳很笨,笨的會看不出你的小動作?其實我想你是完全的錯了,他是那種大智慧的男人,不到必要的時候,他寧可選擇糊涂。你多了一次心機,這就讓他多了一分遠離你的理由!”
春若蘭放松了雙手。輕輕的嘆息一口氣,喃喃道:“或許你是對的。”
“我的確和你說的一樣,給不了他什么幫助,”鄒冰潔笑容有些黯然,“可是我最少還能給他一種東西。”
“是什么?”春若蘭忍不住的問。
“是自由,是選擇的自由。”鄒冰潔低低的聲音。“我不會幫他選擇,但是我尊重他的選擇,可是在他選擇之前,我不會退出!”
低低的聲音,略帶傷感的語氣,卻在春若蘭心中產生極為強烈的震撼。她長舒了一口氣,緩解下鄒冰潔給她帶來的壓力,這在以前,實在是難以想象的事情。
“看來我真的要重新審讀一下你這個對手,”春若蘭終于道:“你遠比我想像的要睿智。”
“我是你的對手?”鄒冰潔苦笑。“你到現在難道還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我告訴你這些,不過是我了解楊柳的一切,我對你而言,沒有任何底牌可言。你如果真的明白,你也可能知道楊柳的心,我希望他能有最好的選擇。”
春若蘭一怔,轉瞬明白了過來,卻是忍不住的詫異。“我不信你有這么偉大。”
鄒冰潔搖頭,“我不是偉大,我只希望楊柳得到最好的歸宿。”
春若蘭終于笑了起來,“你這樣的女人,我真的從來沒有見過。不管你真正的想法是什么樣,我只告訴你一點,楊柳無論如何,他在我眼中,都是最優秀的男人,我今天雖然敗給你,但我不會放棄。”
“師父,你說什么,我不明白,”
牛孝天聽到楊柳的詢問,咳嗽一聲,一絲慌亂后,恢復正常。
比起洗手間兩女的爭論,二人看起來無疑謙和了很多,可是謙和的背后到底是什么,誰也不知道。
“你不明白?”楊柳笑了笑,“其實我一直都很奇怪,為什么你會說馬海亮有嫌疑,你為什么會對陸斐說起馬海亮,你想必是想通知我一聲,卻不好自己開口。”
牛孝天的臉色有些發白,握著筷子的手有些發緊,他竭力告訴自己要放松,可是他還是不由自主的緊張。
“其實你們這次的手段真的不錯,”楊柳淡淡道:“可是你顯然還不成熟,迫不及待的想要通過陸斐的口,栽贓陷害馬海亮。馬海亮無論如何,看起來都是掉進黃河都不能洗清,你們呢,一石多鳥,即可以提高自己的名氣,還可以讓我們互相猜忌爭斗,洪爺因為不聽你們的拉攏,也是適當的教訓一下,馬家在你們看來,不過是枚棋子。”
“師父,我不明白你說什么,你是說這次爆炸嗎?”牛孝天咽了口吐沫,表情看起來很疑惑。
楊柳望了他半晌,“裝糊涂不要緊,心里明白就好。”
“師父,這些都是你的猜測。”牛孝天終于苦笑,“我知道你對我有成見,我也知道,我的這個身份地位決定,你和我再也回不到從前。可是我真的一直都把你當作是師父,以前是,以后是,永遠都是。你可以誤解我,我不怪你,我一直在想,如果你我彼此換一下身份,我要是你的話,我可能表現的比你還要偏激……”
牛孝天滔滔不絕的訴苦終于停了下來,他沒有從楊柳的臉上看到一絲波動,也看不到半點激動和憤怒,這讓他有些惶惶,不得不中止自己的結案陳詞。
他的倒打一耙,激怒楊柳的策略顯然沒有成功,楊柳表現的簡直比花崗巖還冷靜!
“說完了?”楊柳還是在笑。
“師父……”牛孝天喏喏道。
“你不用再叫我師父,因為你已經出師了,”楊柳淡淡道:“牛先生,如果說以前,你還要用勇敢來遮掩自己懦弱的話,你現在已經不用,你已經可以用懦弱來隱藏你的勇敢!你現在終于走出了關鍵性的一步,從今天開始,你不需要是任何人的徒弟。”
“師,師父。”牛孝天嘆口氣,“你不覺得自己太武斷一些?”
“這里不是法庭,不需要證據!”楊柳凝望著牛孝天,一字字道:“哪個是人,哪個是鬼,我這雙眼睛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相信自己的眼睛,牛先生,以后你大可不用做戲,我們也不用遮遮掩掩的當了婊子還惦記著牌坊。我現在可以正式告訴你,我和沈門再沒有任何瓜葛,我來到這里,就是讓所有算計我的人都明白,我楊柳,失去的不見得一定要再得到,但是對付我的人,不會有好下場,我楊柳無路可退,也無需再退!”
鄒冰潔走回到餐廳的時候,沒有看到春若蘭,也沒有看到牛孝天,她只看到楊柳坐在那里,散漫卻不孤單,這種感覺很少見。
看到楊柳望著自己笑,鄒冰潔忍不住的問,“你笑什么?”
“我笑你沒有和劇中一樣,黯然隱退。”楊柳喃喃道。
“你說什么,我不明白!”鄒冰潔想問問牛孝天為什么會走,終于還是忍住,
“春若蘭和你說了什么?”
鄒冰潔沒有問及楊柳,沒有想到他倒搶先發問,慢慢的坐了下來,“你怎么知道她和我有話說?”
“她來到這里就是為了見你,走之前怎么可能不和你談心。”楊柳笑了起來,“她故意打翻了茶杯,就是想找個單獨和你說話的機會,也給了我一個和牛孝天單獨談話的機會。”
“看來你們互相真的很理解,”
她自己感覺的確不如春若蘭,她只能守候,她是個平凡人,在面對春若蘭的那一刻,她真的覺得自己很平凡。
“她一定說能幫我,要你放棄……”楊柳突然道:“她說我現在很危難,只有她能幫我,她才適合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