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樹,劍冰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沈爺的聲音再次響起,略微有些沙啞,聽起來卻是感慨萬千,“沒有想到這孩子去的早,我知道你的傷心。”
花鐵樹聽到這句話,眼淚差點掉了下來,只是低著頭,“沈爺,劍冰他死的不明不白,還請沈爺做主。”
其實花鐵樹聽到兒子死后,第一個念頭就是想把楊柳撕成碎片的,他這個做父親的,一輩子的*勞就是為了這個兒子,門內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人丁一直不旺盛,花鐵樹只有這一個兒子,白發人送黑發人的苦楚讓他撕心裂肺!
他不管兒子是算計楊柳死的,而是只認為,兒子是因為楊柳而死的,這個仇一定要報的。只不過冷靜下來的他,心中暗凜,他的確不知道兒子是被誰殺的,退一萬步講,若是真的是楊柳殺的花劍冰,他又能如何?
如果楊柳連花劍冰也敢殺,楊柳,楊貝宮父子倆個的實力就已經相當的恐怖,再加上一個和楊貝宮穿一條褲子的白城,老三現在陰陽怪氣的,見風使舵。自己勢單力孤,把他們*急了,說不定會做了自己!
想到這里的花鐵樹,只有忍耐。他可以暗的里面做手腳,但是現在,絕對不是翻臉的時候!所以他只能倚仗沈爺,可是沈爺又對楊貝宮信任有加,這讓他有些絕望,可是絕望不代表沒有動作,花鐵樹心中在冷笑,斜睨了楊柳一眼,暗自咬牙。
“這個事情,我也聽貝宮說了,”沈爺嘆息一口,“無論如何,門內的人的確不能死的不明不白,不查個水落石出。我想不但是鐵樹,就算是我,都是咽不下這口氣的?!?
“那請沈爺做主?!被ㄨF樹有些喜意。
“我聽了貝宮的說明,知道其實鐵樹是懷疑楊柳下的手?”沈爺的一句話差點沒有把花鐵樹嚇跳了起來,他終于明白楊貝宮的老辣,卻只能咬牙道:“我不清楚?!?
“你不清楚?”沈爺又是嘆息一口氣,“你不清楚,這就是說明你在懷疑了?”
花鐵樹沉默,沉默有的時候就代表默認!
“我說過,門內嚴禁自相殘殺的?!鄙驙斂跉廪D為沉重,“無論是誰犯錯,都要回來統一決定處置,這次如果真是楊柳下的手,只要查出來,我絕對嚴懲不怠!”
“謝謝沈爺?!被ㄨF樹舒了口氣,只是希望兇手真的是楊柳。
“貝宮和白城都不能插手這件事,鐵樹你憂心過重,這件事情就讓夢來去處理?!鄙驙旑D了下,“不知道鐵樹認為如何?”
“我沒有意見?!被ㄨF樹知道沈爺這樣做很公平,卻有些感慨,這次就算是玉皇大帝,也很難查個水落石出的。
“現在還有兩件事情需要處理?!鄙驙敯鸦▌Ρ旁谝慌?,顯然不想再提起,的確,沒有查出兇手,討論什么都是于事無補,“第一就是昆東的兒子死了,有證據表明,是劍冰下的手?!?
花鐵樹一愣,“沈爺?我兒子他?!?
“我說是他下的手,就是他的?!鄙驙攪@息一口氣,“我不會把一筆賬往死人頭上算的?!?
金夢來卻是沉聲道:“昆東算個什么東西,難道他竟然敢向沈爺叫板?”
“昆東的確不是個東西,這點我也深表贊同,”沈爺嘆息一口氣,“只不過萬事抬不過一個理字,劍冰殺了昆東兒子的過程,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被攝像機拍了下來,我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但是我們顯然已經有些理虧,如果再對昆東打壓的話,難免讓別人覺得以大欺小了。”
“劍冰怎么會對昆東的兒子下手?”花鐵樹做夢也沒有想到是這種結果,有些怨毒的望了楊柳一眼,已經猜到了什么,兒子殺昆東的兒子倒是小事,可是被錄下來,那就是被人陷害,除了楊柳,還有誰有這個本事?
楊柳假裝沒有看到花鐵樹的怨毒,卻是皺了下眉頭,他的確是錄下了花劍冰行兇的一切,但是他還沒有傻到把錄像帶交給昆東的的步,這個柯宋,實在是不簡單,他這么做,到底是意欲何為?
“不管會不會,但事實的確如此,”沈爺的聲音響起。在大廳里面回蕩,讓花鐵樹心中暗凜,他知道沈爺一般不會輕易下結論,就因為如此,他下的結論,從來沒有錯過的時候,“劍冰為什么要殺昆東的兒子,我不想再去追究,但是他生是我們門內的人,死了也一樣?!?
眾人都是默然。
“只不過昆東沒什么,因為我們并不做毒品聲音,金三角算不了什么,但是昆東背后有戈林將軍支持,戈林又和當的政府有很密切的關系,這就是個麻煩,不好好解決的話,對我們東南亞方面的生意會有不小的影響?!?
花鐵樹這才有些明白楊柳為什么有恃無恐的回轉,他給自己安排了個很大的麻煩,恨的牙關有些發癢,終于忍不住的道:“沈爺,不如我去找戈林談談?”
“不好?!鄙驙敵烈?,“鐵樹,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只不過目前,你去找戈林有些危險,昆東死了兒子,什么事情都做的出來的,本來呢,夢來和戈林有一些交情,他去談是最合適不過的,但是他還要查找劍冰的死因?!?
“沈爺,這件事情不如交給老四去辦?!睏钬悓m終于發話。
沈爺沉吟了下,“白城現在沉穩干練,這件事的確可以勝任,只不過我還有另外的事情需要他去做。”
“沈爺是說雅庫吉黑幫的事情?”楊貝宮不出意料的問。
“不錯,”沈爺的聲音有了一絲笑意?!柏悓m果然明白我的心意,其實我說老三能夠處理這件事情,貝宮其實也一樣的,只不過最近一波金融危機,引起全球的股市動蕩,影響實在不小,貝宮為了門內,密切關注這方面的走向,卻也不能抽身的?!?
“沈爺,雅庫吉黑幫的事情,不如我去查查?”楊柳終于開口。
大廳內沉寂一片,金夢來緩緩抬頭,望了楊柳一眼,嘴角一絲難以琢磨的微笑。
“楊柳,你對這件事情了解多少?”沈爺沉聲問。
“不算多,也不算太少。只不過我知道,既然要查,肯定就是還沒有結果?!睏盍Φ馈?
“不錯,最近門內怪事頻頻,”沈爺突然嘆息一口氣?!皹闳伺d的死,當初看起來,好像是小事一樁,沒有想到現在警方突然找到了樸人興的*,她當時已經死了,只不過她身上卻有一把匕首,而這把匕首竟然是老三的,這讓我們很頭痛的。”
金夢來臉色變了下,卻還是并不言語,楊柳也沒有追問為什么讓沈爺頭痛,顯然對這個并不在意,有的時候,證據是死的,但人顯然是活的。
“老三當年因為一件案子,在警方那有了案底,當然,憑借這些。警方并不能認定夢來有罪,因為當時最少有幾十人可以證明老三不在現場。”
“那這就是陷害?”楊柳笑道:“他們想要挑動我們和雅庫吉的關系?”
“楊柳說的沒錯,警方倒是不足為懼,因為他們畢竟是講證據的,”沈爺半晌才道:“但是目前的情況是,雅庫吉那面卻不這么認為,老三目前不好出頭,看來只有讓楊柳你去查查?!?
“我說大侄子怎么一來就說會去澳門,原來早有神機妙算。”金夢來笑了起來?!翱磥砣宓那灏拙驼莆赵诖笾蹲拥氖稚狭恕!?
楊柳笑笑,不置可否。
沈爺的聲音再度響起,“既然如此,老四去和戈林溝通,夢來去找出幕后兇手,楊柳,你去澳門一趟,和雅庫吉那面的雅姬聯絡一下,鐵樹,你最近心情不好,不如上我這里散散心。”
花鐵樹聽到了,突然臉露喜色,本來他兒子死了后,他只覺得自己勢單力孤,沈爺分配幾人的事情,把自己曬到一邊,看起來有些架空自己權利的意味,沒有想到沈爺竟然會把自己找到身邊去做事,這絕對是讓他振奮的消息。
“我也累了。”沈爺淡淡道:“幾天的事情就到這兒吧,我雖然不想反復強調,但我還是要說一遍,門內的事情,以和為貴,沒有確切證據的時候,誰都不能妄起風波?!?
“沈爺說的是。”楊貝宮笑笑,等到那面沒有了聲息,這才關了這面的通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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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沈爺聲音不再響起,老三打了個哈欠,望了眼老大,笑嘻嘻的說道:“大哥,恭喜了。”
花鐵樹臉色一扳?!袄先?,很好笑?”
老三愣了下,搖搖頭,“大哥和沈爺去度假,可惜三弟只能到大陸去遭罪,大哥有福了?!?
鐵樹神色有些異樣,轉瞬微笑了起來,拍拍老三的肩頭,“老三,最近我心情不好,可能脾氣也大了些,我知道,我們這么多年的兄弟,你不會見怪,劍冰的事情,辛苦你了。”
老三愣了下,抓住了花鐵樹的手,“其實就算沒有大哥這句話,我也會盡心盡力的,只要我抓到那小子,管保讓他生不如死?!?
“老三,謝謝你,”花鐵樹握住金夢來的手,“我只希望你如果真的找到兇手,一定要交到我的手上。”
“那是當然,”金夢來毫不猶豫,“我一定會讓兇手親自死在老大的手上。”
二人看起來推心置腹一樣,楊貝宮卻已經拿起了桌面上的那個相框,緩步向門外走去,楊柳猶豫了下,向著白城說道:“四叔,我先和父親說件事情,晚些時候找你,你不著急去找戈林將軍吧?”
“他們只是著急找我的?!卑壮堑溃骸拔覀內ナ墙o他們面子,你先處理自己的事情,四叔可以等你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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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睏盍c頭,跟著父親走出了大廳。
楊貝宮頭也不回。直接走到另外一間房間,似乎知道楊柳就在身后,楊貝宮并沒有關上房門,這里帷幕四垂,室內開著柔和的燈光,楊貝宮坐了下來,泡了點茶葉,這才笑著望向楊柳,“喝點茶嗎?”
“是不是又是太湖翠竹?”楊柳面無表情。
“是的?!睏钬悓m嘆息一聲,“出門在外,無論是給朋友,還是給客人,我都會準備最好的茶葉,只不過我一個人的時候,還是喜歡太湖翠繡,你這段時間,過的還好嗎?”
“不是你喜歡喝,是我媽喜歡喝,是不是?”楊柳冷冷的問了一句,已經關上了房門。
楊貝宮端著茶杯的手凝了下。茶水好像溢出來些,眉頭微皺,卻并說什么,揭開茶杯的蓋子,抹開了茶葉,喝了一口。又說道:“雅姬和你聯系過?”
“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楊柳并沒有放棄追問,這本來就是他回來的目的!
“哦?”楊貝宮嘆息一聲,“你母親是喜歡喝太湖翠竹,我也喜歡喝,那又如何?”
楊柳伸手指指楊貝宮放在桌子旁的那個相框,“你不覺得需要解釋一下這個?”
相框是楊柳從古特那里帶回。楊柳對父親,不會遮遮掩掩的迂回來問。
楊貝宮終于放下了茶杯,目光轉到相框上。淡淡道:“需要解釋什么?”
“你不是說,沒有母親的照片?”楊柳咬著牙,目光已經有了痛苦。
“我的確沒有?!睏钬悓m眼眸深處也似乎藏著什么,“這個你肯定不是從我手中拿到的,不是嗎?”
“你說死了?”楊柳怒火中燒,忍不住上前了一步。
母親這兩個字在楊柳心目中,一直是個完美,卻也是個遺憾,父親明顯欺騙了自己,因為根據父親所說,母親是在生完自己后,很快的難產死去,可是事實并非如此,根據格蘭古特的描述,母親最少在他那里呆上了較長的一段時間,母親是在想念的時候死去!
要是別人如此欺騙楊柳,楊柳早已怒不可遏,他采用報復的方式可能常人難以想象,可是他的對手是父親,這就讓楊柳還是能夠忍住怒火。畢竟,父親是他這二十幾年來的擎天大樹,他從來不認為父親會做過錯事,所以他還在等待父親的解釋。
“你母親的確死了?!睏钬悓m這次并沒有輕描淡寫,而是嘆息一口氣,“你難道認為她還活著?!?
“夠了?!睏盍滩蛔∩锨耙慌淖雷?,雙目圓睜,“楊貝宮,你不要拿出對付別人的那一套,我是你兒子!”
‘乒’的一聲響,茶杯跌落在了的上,摔的幾片,濺了一地,楊貝宮卻是看也不看,只是道:“原來你還知道是我兒子?”
楊柳長吸了一口氣,終于平抑了激動的情緒,在敵人面前,他或許不會如此,但是在父親面前,他還是無法保持平靜,“你不用再瞞我了,我已經知道了很多?!?
“你既然知道了,為什么還問我?”
楊貝宮瞇縫起眼睛,“二十年前你一直在問我,母親是誰,為什么連個憑吊的地方都沒有,我二十年前是這句話,二十年后還是這句話,你母親已經死了,再也無法挽回!楊柳,我不是不告訴你,可是你要相信我,告訴你這件事情,對于你,沒有任何好處?!?
“好,好,好,”楊柳氣急反笑,“你兒子這一輩子,都是在你的教導下成長,你雖然告訴兒子我怎樣做人,可是也告訴我怎么生存,父親你親口告訴我,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因為那都可能是你致命的理由。”
“不錯,你記得不錯?!睏钬悓m緩緩點頭,“你明白這點就好,我能照顧你一時,照顧不了你一世,你父親也會死,你不能指望誰活一輩子。”
“可是我還會信你,”楊柳凝望著楊貝宮,一字字道:“無論什么時候,我都相信,你做任何事情,都會有自己的理由!”
楊貝宮一直平靜的臉色閃過了一絲激動,終于嘆息一口氣,“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你只是責怪我,不應該欺騙你,因為從小到大,我雖然責備過你,可是從來沒有欺騙過你?!?
“那么這次為什么不同?”楊柳也有一絲激動,二十多年的點點滴滴閃過腦海,對于父親,的確,他有的只有是尊敬和感謝。
“我的確是有苦衷?!睏钬悓m站了起來,拍拍楊柳的肩頭,“柳兒,不要為難父親,好不好?”
“不好。”楊柳一把推開了父親的手,“你可以不回答我母親的事情,我承認。這是你的隱私,雖然你不由我同意的,就剝脫了我二十多年的母愛,但是有一點,以你的聰明,一定能知道,而且不應該瞞我?!?
“你說?!睏钬悓m好像舒了一口氣,只不過楊柳緊接著問的好像差點讓他窒息,“你認識白晨蓓,是不是?我知道她之前,你已經認識她,是不是?”
“我可以說算是認識吧。”楊貝宮有些艱難的說道。
“可是她死了。”楊柳臉上又露出了悲傷的表情,“你不會不知道?!?
“對于她的死,我很惋惜?!睏钬悓m嘆息一聲,眼中也有過一絲難過,“如果讓我安慰你,我只能說,誰都會死,只是死的有早晚的問題?!?
“可是你當初卻讓我防備她?”楊柳低聲道。
“不錯,這個女人接近你,本來就是目的不明?!睏钬悓m目光閃動。
“她是為我死的,她幫我擋住了必殺的那顆子彈。”楊柳聲調不起波瀾。
或許有一種心情叫做哀莫大于心死,楊柳再次提起白晨蓓的死,竟然能很平靜,他自己都很詫異。
“我知道你很難過,”楊貝宮再次嘆息,“你雖然因為這件事瘋了??墒撬齾s因為這件事死了,我們可以查一查這個女人的心愿,看一下,我們有什么能幫助她們的地方?!?
“你還在騙我?”楊柳笑的有些慘然。
“哦?”楊貝宮皺了下眉頭,臉色微微一變。
“你認識白晨蓓,很早以前就認識?!睏盍羧蛔呱锨叭?,抓住父親的衣領,“她是母親派來的,讓她來保護我的,是不是?!”
楊貝宮動也不動,只是冷冷的盯著楊柳。
“母親雖然離開了我,可是一直沒有忘記我,她擔心我的安危,所以才讓白晨蓓來接近我,保護我,是不是?”楊柳雙眼有些紅赤,嘶聲喊道。
楊貝宮竟然還能保持平靜,他還是凝望著楊柳,只是眼神中并非悲哀,更多的卻是憐憫。
楊柳用力的甩開楊貝宮,“你一直都在騙我,你認識白晨蓓,你知道她接近我的目的,這一切都可以避免,可是你還是讓她死了,是不是?你連一絲挽救的手段都沒有,是不是?你兒子因為這件事瘋了,你用盡了心力挽救,可是你為什么不在事情的開始就阻止,就和我說清楚?楊貝宮,你不覺得太過分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