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接完董總的電話,臉色竟然還算正常,回到座位上,把屁股深深的陷到沙發里面,臉卻無法同樣的埋起來,看了一眼賈大空,“賈記者,剛才我們談論到哪里了?”
“談到你說還沒有確認是否投標,”林黛不咸不淡的接了一句。
她本來有些懷疑,覺得楊柳和他手下的員工,都是在演戲,可是看到他們有聲有色的樣子,反倒覺得楊柳是不會這么低能,表演這種欲蓋彌彰的把戲,再說他們掩飾投標,是為了商業保密倒是情有可原,他們做戲演這場投標,好像道理說不通的。
“銘天集團?”賈大空記憶不錯,“楊總,你帝京小區的開發商吧?”
“啊?賈記者這也知道?”楊柳怔怔的表情,讓一旁的牛奮看到,佩服的五體投地,不過他投地是投地了,還沒有搞清楚楊柳做這套把戲是什么意思,楊柳只是說,就當競檔去做,可是他的口氣其實和自己一樣,都覺得這次沒有什么戲份的,當然有種例外,如果楊總的小舅子在銘天做負責,先鋒者倒有可能接下點業務,但是牛奮又清楚的知道,楊總的小舅子現在在先鋒者。
“楊總,”賈大空倒還算是善解人意,“根據我的調查,這次銘天集團的帝京小區,競標者頗有實力,本市的前進者是一個,金迪集團也是一個,本來金迪集團算是國內智能小區運用的第一梯隊,不過前進者后來居上,隱有超越的跡象,有這兩個集團競標,一般小的電子公司,做這方面的,基本都會知難而退,我只是想問,到底是什么原因,讓楊總興起了和這些電子大鱷競爭的念頭?”
“我說是為了搶女人,你信不信?”楊柳回答賈大空,笑著望著林黛,林黛心中罵了一聲流氓,低下頭來,其實卻是和賈大空同樣的疑問。
“楊總真風趣,”賈大空逢迎道,“我想楊總多半是為了證明公司的實力,證明自己的能力,還有的就是,敢于拼搏,定位自身的價值。”
賈大空滔滔不絕的講了大約十分鐘,和個心理學家一樣,基本從里到外的把楊柳的思想剖析的比他自己還要透徹,看到楊柳有些目瞪口呆的望著自己,有些慚愧地說道:“我說這些不見得全面。”
“啊那個,其實賈記者,你說的很好。”楊柳有些感慨,覺得這個賈記者在都市娛樂報工作實在算是死得其所,他有一個天生組織八卦的腦袋,還有一張能把死人說的去自殺的嘴,林黛和他一比,那實在是太過業余,他其實不用去采訪新聞的,只要坐在家里編造就行。
“雖然從專業的角度來看,”賈大空已經和律師辨護完畢一樣,準備做結案陳詞,“前進者在此次競標中并不樂觀,但是我很欣賞楊總這種知難而進的精神,同時也預祝,前進者能在此次競標地過程中,取得良好的成績。”
“多謝,多謝。”楊柳笑容滿面,斜睨了林黛一眼,看到如同百葉窗一樣地臉,不由的搖頭,同樣都是記者,差別咋就這么大呢?
“通過和楊總這次訪談后,我真的受益匪淺,”賈大空站了起來,滿是敬佩,緊緊的握住楊柳的手道:“楊總,我發現,你身上有著太多常人缺乏的精神,比如說奮斗,魄力,能力,敢于挑戰自我。”
楊柳同樣的緊緊地握住賈大空的手,內心不無慚愧,表面卻很受用,“賈記者說的哪里話來,其實從你身上我也學到了很多,比如說敬業,專業,尤其是專業,那是沒有話說。”
二人你拍拍我的馬屁,我拍拍你的馬腚,不亦樂乎,林黛冷冷哼了一聲,站了起來,“惡心,臭不可聞。”
林黛既然已經知道楊柳要競標帝京小區,倒興起一個另外的念頭,坐在這里聽二人的吹棒,實在惡心的想吐,她終于明白,為什么厚黑學人手一本,真正能夠得道大成的卻是寥寥無幾,首先有一點就是,很多人吐的不習慣。
賈大空和林黛先后走了,楊柳斜睨了劉月光一眼,看到她慌忙的移開了目光,嘴角浮起了一絲微笑“小劉。”
“什么事,楊總?”劉月光上前,還是主動暗送秋波,這下反倒不敢正視楊柳的目光。
“你的情報收集的如何了?”楊柳一幅公事公辦的架勢。
“基本差不多了,”劉月光從桌面拿出了一沓資料,“楊總,這是金迪和前進者的產品市場報價,當然,具體標底和這差距多大,我們還是要進行詳細分析一下。”
楊柳看著厚厚的一沓資料,和枕頭一樣,不由皺了下眉頭,“資料收集整理后,最好再精簡一下,我需要知道的,只是我們和他們兩家的優勢和劣勢。”
“這個,這個我還要分析一下。”劉月光神色有些不自然。
“這個我倒是多少知道一些。”牛奮把資料接了過來笑了笑。
“你知道就你說。”楊柳淡淡道。
“金迪集團的優勢就技術先進,所有的產品都是參考智能小區國際化產品,自主研發出有國內特色的產品,性能穩定,產品高檔但是趨于通用,但是價格較為昂貴,通用也有個不好的地方,就是專門的定制工作相對麻煩一些,”牛奮倒是小學生備考一樣,準備的十足。
楊柳點點頭,“前進者呢?”
說到這里的楊柳,多少有些臉紅,眾人還不知道他有在前進者的工作經驗,不然恐怕會把他從窗口扔出去,因為他雖然在前進者工作過,但對前進者了解的恐怕還不如牛奮。
“前進者是本市民營企業,技術大多也是自主開發,相對金迪而言,成熟度是差了一些,他們產品本來定位為中檔產品。但是自從被收購以后,產品層次趨近高端化,他們現在總裁戈民輝聽說是美國的雙料博士,銳意進取,勇于創新,極有大干一場,取代金迪集團在國內的地位,他們的技術目前雖然不占優勢,但是產品質量卻是相當穩定,可以和金迪有的一拼,但是他們有個最大的優勢,就是他們地產品,很多地方都考慮到了本地化,所以很受一些當地客戶地喜愛,不過這也是不足的地方,因為他們太注重本地化,對于國際化的,甚至是占領國內的市場,都是任重道遠。”牛奮說到這里的時候,多少有些猶豫。
“不錯,不錯,”楊柳連連點頭,覺得牛奮其實還是不錯,分析的頭頭是道,怎么一到股市就不開竅呢,“那我們對比那兩家,優勢在哪里?”
“我們的優勢嘛,”牛奮想了想,“我們的優勢在于員工有一種敢拼敢闖的精神,企業文化相對而言,更和諧一些。”
楊柳連連點頭,“你說的不錯,這的確是個優勢,不過,沒有別的優勢了嗎?”
“當然還有,比如說我們有楊總你的英明領導,他們沒有。”牛奮有些無奈,搜腸刮肚地找到了這個別地公司沒有的,卻是躲避唯恐不及地優點。
楊柳有些失望,“那我們的缺點呢?”
牛奮來了精神,“我們優點不少,當然也有些缺點,比如說,產品品種稀少,完全不能滿足帝京小區的要求,我們產品性能不算穩定,經常有用戶過來投訴,我們產品硬件方面不算過關,比起金迪來講,有著天壤之別,軟件方面開發的也不完善,很多時候,都要借助市面上成熟地產品,我們的產品,即沒有考慮本地化,也沒有考慮到國際化,客觀一點地來講,可是說是拼湊出來應用的產品,至于價格方面,倒比他們便宜一些,因為我們面對的客戶群不同。”
楊柳聽到這里的時候,竟然還沒有氣餒,只是笑道:“看來我們這次成功的希望不大?”
牛奮也笑了起來,“楊總說不定有起死回生的辦法,我們這些手下,當然只能盡力而為。”
“你們放心,我有方法。“楊柳笑的很開心,“其實牛總,你忽略的最關鍵的一點,有的時候,業務不要靠實力,還可以靠關系!”
“楊總你認識銘天訪集團的人?牛奮終于有了一絲希望,其實他也覺得,楊柳能夠這么執著的去搶這單,這已經剩下的最后一條路子。
“你難倒剛才沒有聽到,”楊柳嘴角一絲詭秘笑容,“銘天集團的董總,下午找我去談談?看來我要好好的準備一下。”
劉月光坐下的時候,表情自然,開啟了電子郵件,打了幾個字,楊柳今天下午兩點半會見銘天集團的主要負責人董總,意圖,疑似賄賂。
不慌不忙的輸入了一個郵件地址,劉月光點了一下發送,看著發送的圖標一閃即逝,痕跡都不留下一分,嘴角浮出了一絲笑意,望著思伢和牛奮對楊柳的畢恭畢敬,劉月光的笑容變成了冷笑,他們對楊柳死心塌地的,不就是因為有利益,有額外的灰色收入,自己不用炒股,也是有灰色收入的,而且價格不菲!
戈民輝坐在辦公室,隔著百葉窗的縫隙,只是看著鄒冰潔。
鄒冰潔忙忙碌碌的敲擊著鍵盤,專注在望著顯示器,不時抬手當作木梳,整理下劉海兒,嘴邊甜甜的笑。
她是個快樂的女孩,戈民輝喜歡看到鄒冰潔的笑,雖然知道她的笑,不是因為自己。
都說男人工作專注的時候最英俊,戈民輝卻覺得鄒冰潔工作時,不經意表露出小動作,更容易讓人覺得是道靚麗風景。
鄒冰潔工作起來,有股拼命三郎的精神,這點楊柳遠遠不及,楊柳工作起來像玩耍,悠閑起來很像工作,可是只要看到楊柳鄒冰潔就覺得,日子有了盼頭。
因為她晚上回到住所,又可以見到楊柳,又可以和他說兩句無關痛癢的話,看著他傻笑,扒著飯的模樣,一點一滴的記在心頭,沒事的時候,疲憊的時候,慢慢拿出來回味,渾身就會充滿了力量。
愛情雖然需要牛奶和面包,不過有的時候,愛情也可以充當牛奶和面包,鄒冰潔從來沒有覺到過,生活竟然如此的充實有意義過。
戈民輝拿起了電話,猶豫了一下,撥通了內線,看著那面的鄒冰潔迅疾著抓起了電話,動作麻利,嘴角浮出一絲笑容,這樣的好女孩,怎么會看上楊柳,看起來她看男人的眼光真不行,想起斐少爺好像也對自己說這種話,摒棄了念頭,沉聲道:“鄒副總臨,到我辦公室一趟。
那面的鄒冰潔放下了電話,整理了一下文件,拿起一沓起資料已經向這面走了過來,戈民輝移開了目光,不再望向窗外,隨手拿起一份計劃書,打開看了,計劃書上的字都認得,看到眼里,組成不了實際的含意。
聽著房門響了兩個,戈民輝抬起頭來,嘴角浮出動人的微笑,"請進。"
“戈總,找我什么事?鄒冰潔其實猜測的八九不離十,戈民輝笑起來很帥,鄒冰潔沒有看到眼里,只是目光四十五度的落在他桌面的茶杯上。
“方案做好了沒有?”戈民輝問道。
“這是帝京小區的詳細預算和我們公司的標底,”鄒冰潔把做的方案放到戈民輝的桌子上,又退后了兩步,保持著下屬與上級的正常距離,公司已經有閑話,她不會理睬,但是不能不注意。
電腦突然響了一聲,戈民輝懶洋洋的移動鼠標,突然精神一震,點開了一封郵件,上面寫著,楊柳今天下午兩點半會見銘天集團的主要負責人董總,意圖,疑似賄賂,嘴角浮出了一絲冷笑,抬著望著鄒冰潔的時候已經消隱不見,“鄒副總臨,你對我們的競爭對手怎么看?
“戈總說的是金迪集團?”鄒冰潔有絲猶豫。
“不是的,我說的先鋒者,”戈民輝眼中若有深意,“據我所知,你男朋友的公司,先鋒者,也參加了這次帝京小區的競標。”
“真的?”鄒冰潔失聲低呼了一聲,有點詫異,愣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