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望著女警員的怒容，神色平靜，“我說多少遍都可以，我這是協助調查，我有權保持沉默，也有權拒絕回答，我不是什么犯罪嫌疑人，也請你不要把對付那種人的一套方法用在我身上，如果你如果還是這個態度的話，我會考慮找律師來解決這個問題。”

女警員看了楊柳半天，弄不清他的底細，根據眼下的情況來看，這人是和龍威在一起的，龍威不是什么好東西，楊柳也不會是什么好東西，龍威如果在街頭被砍死，那是大快人心的事情，這種人竟然保護龍威，實在讓人想用唾沫淹死他。

龍威是黑社會起家的，大家都知道，可是他手段高明，讓人找不到證據，甚至前段時間，他當選了什么十大杰出企業家的稱號，這讓警方看了都是咬牙切齒的事情，一些女人對男人的恨，來源于對他的愛，女警員對楊柳的恨，卻是來源于對龍威的恨，可是當看楊柳提出用法律來維權的時候，她就不能不考慮。

法律，對于法盲來講，是一種敬畏和權威，可是對于精通法律的人而言，那不過是個工具，女警員知道自己態度是有些問題，只不過一般人遇見這陣仗，都會乖乖的配合，可是沒有想到這位是個刺頭。

“請你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詳細的講一下，多謝你的配合。”

楊柳笑了起來。“這才對嘛，協助警方辦案，讓罪犯繩之以法，是每個公民應盡地義務，我很愿意把當時的情形說一遍的。”

女警員咬著嘴唇，又把投出的筆拿出來，看起來覺得班超的工作不是那么好做的，“好的，你說。”

等到楊柳把事情的原委說完后，女警員有些詫異。“你的意思是說，你不認識龍威？”

“我不認識。”楊柳搖頭，說起真實的謊言。

“你不認識，你會幫他？”女警員冷笑。

“雷鋒同志不認識別人，也會熱心幫助地，”楊柳表情有些無辜。“他被三個人砍，你們警察看到了，也得上前制止吧？”

“可是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女警員忍不住道。

楊柳看著她的眼神像看弱智，“你不認識一個人，會知道他是什么人？可是無論是什么人，我們總能見死不救吧？”

“你？”女警員臉色一沉，站了起來，“你等一下，我出去一下。”

楊柳點點頭，并不著急，心中尋思，龍威今天到面攤干什么？別人為什么會砍他？別人砍龍威有情可原，出來混的，被砍是正常的。可是這個面攤他應該很少到，別人能在這里砍他，說明了什么？

房門一響，楊柳抬頭望過去，愣了一下，進來的不是先前問話的女警員，而是一身便裝地寧警官。

“楊先生，多謝你的配合。”寧警官到了方才女警員地位置，坐了下來，嘴角有絲微笑，楊柳卻是有些嘆氣，“還有什么要問的？”

“哦，沒什么，只是隨便聊聊。”寧警官笑了下，望了楊柳半晌，目光柔情似水，好像有點什么暗示在里面。

楊柳也望著她，似乎頭一回發現寧警官很漂亮，大眼睛，雙眼皮，只要看到她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男人就會覺得她很不錯。

英雄本色，所以男人喜歡看漂亮的女人，是天性，可是男人也有虛榮心在里面，女人這么看自己，男人就很難有不自作多情的念頭，楊柳是男人，一向覺得自己長的不錯，可是他心中卻是有些嘀咕，周正方把自己和龍威拆開問話，這里面就有不地道地成分，這個寧警官含情脈脈的看似溫情，里面難保沒有什么迷魂湯。

楊柳才想到迷魂湯的時候，寧警官就送來了好大的一碗，“我沒有看出來，原來楊先生還是見義勇為的好市民。”

“這個怎么看出來？”楊柳忍不住的笑，“頭上刻字嗎？”

寧警官嫣然一笑，“楊先生說話真風趣。”

楊柳嚇了一跳，“寧警官，如果沒有別地事，我想要走了，我晚上見義勇為，面都沒有吃完呢。”

“不用著急，”寧警官伸手止住，“我還有些話想和楊先生聊聊，再說楊先生今天救了龍威龍先生，不要說吃面，吃龍肉也可以的。”

“這世上有龍肉嗎？”楊柳深表疑惑，問的問題聽起來很弱智，他聽寧警官說不用著急，暗道你倒是不急，餓的又不是你，“龍威是誰？很有名？”

寧警官看了楊柳半晌，“楊先生真的不認識龍威？”

楊柳搖搖頭，“他很有名？我必須認識？”

寧警官‘噗哧’一笑，陡增嫵媚，“當然不用必須認識，我很喜歡楊先生這種男人，敢作敢當，見義勇為地。”

好像發現了自己的語病，寧警官臉色一紅，糾正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很多女人，都喜歡有正義感有責任地男人，我當然也一樣，”語氣頓了下，“我想楊先生這么聰明，一定會明白的。”

楊柳吃過的鹽比很多人吃的堿還多，對于女人的這個暗示有免疫作用，“我，我不是很明白。”

寧警官突然嘆息了一聲，“很多事情，還是糊涂的好。”

二人云山霧罩的說著，每句話好像都是云中之龍，藏頭露腳的，二人話不投機，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寧警官，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想我要回去了，”楊柳看了下手表，“好像時間不早了。”

“楊先生目前是什么工作？”寧警官突然問了一句，一點放楊柳走的意思沒有。

“我現在是，”楊柳想了一下，“應該算是失業。”

“楊先生這么有能力，怎么會失業？”寧警官有些不解，“你現在住在哪里？”

楊柳一聽麻煩大了，這位目的是不明確，但是有纏上的苗頭，“我是四海為家，走到哪里，住在哪里的。”

話題再次說死，寧警官這次并沒有沉默，突然問道：“龍威這個人，知恩必報的，這個楊先生既然不認識他這個人，想必不知道。”

“那個，”楊柳有些頭痛，“知恩必報是好事情，怎么聽寧警官說話，好像很麻煩的樣子？”

寧警官笑笑，“我叫寧穎，你叫我名字就行。”

“不敢當，不敢當。”楊柳連連擺手，“還是叫你寧警官的好。”

寧穎皺皺眉頭，“其實……”她話音未落，屋內的一部電話突然響了下，轉瞬停掉，寧穎眉頭一動，“其實沒有什么事的，楊先生，麻煩你這么久，你回去吧。”

楊柳好像丈二的和尚，站起來，摸了下后腦，“寧警官，我還以為你準備請我吃宵夜呢。”

寧穎的臉竟然又紅了下，“我倒是想，只是怕你不肯，”不等楊柳表示意見，寧穎又道：“既然這樣，改天有空再說吧。”

楊柳笑笑，心想你都替我安排好了，我還有什么說的，改天有空不過是個借口，有的可能是到奧運后才實現的，走出了房門，發現龍威正走了過來，后面陪著一個警官，笑容親切的好像黑白道混合，龍哥本沒有笑容，見到楊柳的那一刻，這才露出點笑容，“兄弟，怎么樣？”

留意到警局的人聽到兄弟這兩個字的時候，都露出厭惡的表情，楊柳也笑笑，他倒無所謂，每個公民都有言論自由嘛，“不算好，沒有茶喝。”

龍威怔了一下，轉瞬大笑，“喝茶那還不容易，走，我現在就帶你去喝茶。”

他肆無忌憚的摟住楊柳的肩頭，向外走去，楊柳覺得含意颼颼的有如飛刀，目光嗤嗤的好似利箭，知道一個壞蛋就在這里當場誕生，聳聳肩頭，應了個好字。

等到二人走出警局的時候，寧穎這才走出了房間，臉上的那點紅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嚴肅的表情，沉思了一下，走到另外的一個房間前，推門走了進去，“龍威怎么說？”

周正方正在看份資料，聽到聲音抬起頭來，“你能指望這個老狐貍說什么？他說自己被砍，不是他得罪的人多，而是我們治安太差，辦事不利，他還說，希望我們能夠盡快破案，可是又說驚嚇過度，連那幾個人長的什么樣都說不清楚，我想他是要自己解決，還有，他一直強調那個楊柳是他兄弟，可是我發現他還含糊其辭的說不出楊柳的名字，他應該是不認識楊柳的，我覺得最近我們要看緊龍威一些，有人街頭想要砍他，他肯定要瘋狂的報復，還有，我已經派人去現場，找一下目擊證人，希望能提供些線索，對了，楊柳那面怎么樣？”

“我得出的結論，也和你一樣，那就是楊柳根本不認識龍威，”寧穎嘴角一絲微笑，“周警官，你知道，我們到現在為止，一直抓不到龍威的把柄，是因為什么？”

“這個老狐貍實在狡猾。”周正方嘆息一聲，“我們派了三個臥底，竟然查不到他的半分破綻。”

寧穎笑了笑，“我發現楊柳這個人，好像算個正義的人士，龍威對他的很有好感，那我們是不是可以考慮一下，利用他和龍威的關系，找出龍威的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