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租的地主

一趟趟的往復，楊柳數不清自己搬了多少個椅子，滿眼的全是腿，他從沒有這麼辛勞的時候，他很多時候，既不動腦，也不動手。

戈民輝應該感覺到很榮幸，因爲他是這兩年來，第一個被楊柳如此算計的人，楊柳很懶，懶的去算計，可是當他思考如何對付一個人的時候，卻發現那已是輕車熟路。

只不過他已經習慣了這種靈魂附體，也習慣了很多一點點恢復的，好像已經被他遺忘的技能。

可是他這次苦力一樣的反覆，無論這兩年，還是忘記中，都是前所未的。

往返的過程中，他除了王強，又認識了不少人，其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楊柳這樣的，並不算最年輕的，除了董倩倩，還有幾個還是大學生。

天之驕子有著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本錢，也是幹勁十足，義工並不是他們的職業，但是可以作爲他們政治資本，大多數的義工都是默默無聞的，但是嗑瓜子嗑出臭蟲來，所以也有義工委實張揚，因爲在他們的眼中，自己奉獻了，應該得到別人的尊重。

鄒冰潔董倩倩兩個美女加入了進來，可以說是極大的調動了一些年輕義工的工作熱情。他們只是恨不得不能把學位證拿出來證明一下自己的博學，把愛因斯坦搬過來證明睿智，把柳永借屍還魂一下，證明自己的才氣，只不過他們沒有步入社會，不知道知識和學歷才氣什麼的，只有學生時代推崇，到了社會，如果總是拿出來，那是被人鄙夷的。

董倩倩看著還有比自己無知的學生在這裡工作，多少覺得心態平衡了一些。可是知道他們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是看到楊總亦是如此，笑聲之中，還是有些感動，她終於明白爸爸爲什麼讓自己跟著楊柳，因爲她在楊柳身邊，能發現以前很多想不到的事情。她才發現，學習雷鋒做好事的事蹟並沒有絕種，或者只能在小學生口中聽到。相反的，正如星星之火一樣，慢慢地蔓延呢。

“楊總，擦擦汗吧。”小丫頭把髒稀稀的手伸了過來，好像要當一次抹布，有些討好的意思。

楊柳倒還沒有算累，也沒有出汗，看到鄒冰潔不在，有些奇怪，“冰潔呢？”

“她休息去了。”董倩倩笑道：“就我這麼的不辭辛苦的工作，當然，還有楊總你。”

楊柳退後了一步，沒有讓丫頭奸計得逞，放下了凳子，表揚道：“小董，這點汗算什麼，你經過了這場勞動，會發現整個身心都經過了洗滌過，牛孝天如果知道你的辛苦，他有良心的話，都會過來慰問你一下地。”

“是呀，是呀，楊總說的真對。”董倩倩又是雙目放光，覺得楊柳說的很對，卻不知道他每句話都和哲學家一樣，滿是玄奧，楊柳地潛臺詞就是，如果你得不到簽名，那是牛孝天的良心大大滴壞了，你可不要怪我。

只是麻利把馬甲脫下來，給敬愛的楊總擦擦汗，眼光一掃，高聲叫道：“冰潔姐，這裡。”

小丫頭撇下了楊柳，衝了過來，從鄒冰潔手中接過一條熱毛巾，放在楊柳的手上，“楊總，給你，毛巾。”

鄒冰潔遠遠望著鄒冰潔，終於發現春晚有個藝人說的不錯，勞動人是最光榮地，中午的日頭一耀，鄒冰潔背迎陽光，渾身上下好像籠罩了光環，等到毛巾送到手上的時候，楊柳聳聳肩，也是眨眨眼睛，意思很含糊。

“過來都休息一下吧。”王強大嗓門一叫，彷彿高音喇叭一樣，他體力不錯，一個人扛著一箱礦泉水，鄒冰潔拿著一打熱毛巾，由前線轉爲負責後勤。

幾個年輕人早就近不及待的衝了過來，倒不是口渴，只是心渴，搬椅子地活對他們而言，是輕而易舉地，卻又索然無味，上午將過，椅子才搬了大半數，下午還有其他的準備活動，要在牛孝天開唱這前幾個小時，就要完工，那面的演唱舞臺早已竣工，正在緊張的調試音響燈光中，那和義工無關，那是牛孝天手下地專門工作人員，算是一個團隊，當董倩倩知道，那些現場設備足足五十噸，都是爲牛孝天專門定製的，不由吐吐舌頭。

“這個牛孝天，真的好大的排場。”楊柳喃喃自語。

“怎麼了，楊總？”董倩倩問道。

“在這裡還是叫我楊柳吧。”楊柳笑道：“要不然有宣傳公司的嫌疑，要不就有給公司抹黑地嫌疑。”

“哦，小楊。”董倩倩倒是應變是得體，“你說牛孝天怎麼了？”

“你難道沒有感覺，這個牛孝天好像收租的地主？”楊柳忍住笑，“他拉著這個就是還鄉團，收完這裡一撥，就會迫不及待地另外的地方收盤，我聽說他這兩個月，最少要開十幾次演唱會呢。”

本以爲董倩倩這粉絲會抗議自己誣衊她的偶像，沒有想到小丫頭卻是隨聲符合，“小楊，你說的我也深有同感，我現在都後悔去學習企業管理了，小楊，你說我這嗓子，如果去唱歌，會不會和牛孝天一樣的紅火？”

小丫頭有些羨慕，又有些不服，還有些滿是期待的望著楊柳。

“火不火的我不知道，不過有一點我倒可以肯定，”楊柳忍住笑，看到鄒冰潔已經走了過來，拿了兩瓶水。

“哪一點？”董倩倩迫不及待。

“你效仿牛孝天開演唱會，一定會引起轟動，”楊柳一本正經的樣子讓董倩倩欣喜若狂，只不過後面的一句話讓她鬱悶的發瘋，“人家牛孝天唱歌要錢，你董倩倩唱歌要命的，如果你小董去唱歌，最少提前通知我一聲。”

“幹什麼？”董倩倩想用毛巾勒死這個楊總，卻又不能不問。

你難道沒有看到螢光棒，燈光片已經粉墨登場了，“楊柳笑道“這是個商機呀，只不過別人準備的都是土的不能再土的東西，也是俗的不能現俗。”

“嗯。”董倩倩這下沒有上當，知道楊柳下一個說的只有更俗，沒有最俗。

“我當然不準備販賣這些東西，我搞一些耳塞，耳機，西紅柿，臭雞蛋什麼的，等到你演唱會的時候，絕對比他們要好賣了很多。。。。。。”

鄒冰潔忍不住笑了起來，聲音銀鈴一般，“楊柳，算了，你別笑話倩倩了，還沒有聽到你唱歌，說不定會把狼招來吧？”

“把狼招來倒不至於，”楊柳一本正經，“準確一點說，應該是把狼嚇跑纔是。”

董倩倩終於笑了起來，“看來你也實在不比我強到哪裡。”

三人都是一陣笑，倒是引來了不少的目光，當然，沒有笑之前，幾個天之驕子的目光已經頻頻的望向了這裡，都說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只不過這小子看起來其貌不揚的，這搭配的也太多了一些，難道不知道現在資源緊張？

“喝水，”鄒冰潔遞過了一瓶水，很多人見到水來，都是主動的去拿，只有楊柳和董倩倩兩個，鬥嘴不知道累的。

“還是冰潔姐好。”董倩倩伸手把水先接了過來，“小楊總是氣我。”

“怎麼這會的功夫不見，楊總變小楊了？”鄒冰潔有些好笑，又把另外一瓶水遞了過來，“倩倩，就知道你會搶，楊柳，給你。”

楊柳接過了水，卻遞給了身旁不遠的一箇中年人，“老李，喝水。”

鄒冰潔一愣，看了一眼那個老李，發現額頭上已經冒出了細微的汗水，正在捶腰，不由有些歉然，“老李，你也累了吧，給你毛巾。”

老李看起來近五十的樣子，長的比較忠厚，笑了笑，“小鄒，謝謝。”

“謝什麼，你們只要一句話，就能主動來，不計報酬，我應該謝謝你纔對。”鄒冰潔認識這個老李，卻有些奇怪楊柳也會認識。

老李叫李學才，至少身份證上是這個名字，信明慈善的義工都是義務的，登記很多時候，都是記個人名，聯繫方式，職位背景學歷愛好不在登記範圍之內，所以鄒冰潔也只知道老李的姓名，看到楊柳和他很親近的樣子，倒有些納悶。

“你不是也沒有一點報酬，”老李笑了起來，倒很和善，“大家都是一樣的，你比我們做的要多，還要組織，我們只不過出一些力氣罷了。”

不客氣的接過楊柳的水，又拿毛巾擦了兩下額頭，老李有些感慨，“老了，不比年輕人了，小楊，還是你們年輕好呀。”

楊柳不等說話，鄒冰潔看到就他沒有水喝，已經向王強的地方走去，“楊柳，渴了吧，只顧得給別人喝水，自己還沒有呢，我去給你拿。”

這句話說出來，幾個學生已經有些不是味道，擠了下眼睛，有一個已經拿出了一瓶水，用力的拋給楊柳，“兄弟，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