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里面的門框很特殊,鑲嵌著厚厚的一個大鐵圈子。這讓我想起安檢門了。
我心說這農(nóng)家園的布防還是可以的。我還跟鐵軍問,“要不要把槍和鑰匙之類的拿出來?”
鐵軍搖搖頭,表示不用。我們的摩托慢慢的穿過院門,我并沒聽到任何異常的響聲,但等大嘴開摩托往里進時,車身都走到后半截了,院門傳出滴滴的聲音。
大嘴一愣,鐵軍皺起眉頭。我不知道哪里出岔子了,但建議大嘴,“倒出去,重新來一次。”
大嘴按我說的做,不過依舊是進到后半截,報警聲再次響起。
鐵軍問開門那小子,“有手電么?拿來幾只。”
那小子應(yīng)了一聲,快速沖到大瓦房里。他回來時,帶來三只手電,我們都圍在摩托旁邊,一起檢查。
我們重點針對摩托后半身,最后鐵軍從后轱轆的擋泥板上,拿來一個紐扣。
這紐扣跟擋泥板一個顏色,上面還有一個小亮點,正一閃一閃的。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說壞了,這不是竊聽器么?
我猜是哪個土匪偷偷放上去的,甚至很可能也是他,在路上撒鋼釘。
這都不算啥,我更擔心的是,我們一路上的談話,哪怕來這兒之后的交談,豈不都被這種竊聽器傳送出去了?
我腦門都有些冒汗了。
鐵軍看我一眼,他倒是沒我這么悲觀,還指著兩輛摩托說,“它倆本身帶有強抗擾裝置,這玩意兒現(xiàn)在運轉(zhuǎn)不了。”
我又大松了口氣。大嘴一把將竊聽器搶過去,又說,“我?guī)е`聽器隨便找個地方轉(zhuǎn)悠一圈,把它撇的遠遠地。”
我最先贊同,大嘴這就要騎摩托,鐵軍把他攔住了。
大嘴沉著臉看鐵軍,似乎對鐵軍攔他表示不滿。其實鐵軍有更好的想法,扭頭問開門小伙,“這瓦房里有電腦吧?里面有小電影沒?”
小伙沒回答,不過拿出一副不好意思的勁兒,這明顯被鐵軍猜中了。
鐵軍嘿嘿一笑,讓大嘴把竊聽器交給這小伙,又囑咐道,“找個叫聲猛的電影,把竊聽器放在耳麥上,讓對方竊聽人員心血沸騰一晚上。”
這小伙也笑了,立刻拿著竊聽器離開了。就憑這事兒,我對鐵軍的評價,他不是一般的壞啊。
我們把摩托停到院里,又一起去瓦房里。這里面設(shè)施挺全的,還有獨立的小洗澡間。
我們四個依次洗了洗身子,尤其把假紋身洗掉了。出來后,還有人給我們準備了四套休閑衣服。
鐵軍跟這些人閑聊了一會兒,也囑咐他們,多用心。之后我們又開著一輛小出租離開了。
這出租是臨時調(diào)來的。鐵軍當了司機。
他們先把我送到我家樓下。我也明白,眼瞅著沒多久就天亮了,今晚的活動徹底結(jié)束了,我們好好睡一會兒,等上班了,再接著弄案子。
而且在我下車的時候,白老邪還來了一句,“小圈子,別忘了我們仨的衣服還在你家,洗好了,明兒帶到警局吧。”
我這人最煩洗衣服,尤其這次還要負責他們仨的。我
想反駁。但沒等話開口呢,出租車開走了。
我溜達的上樓,又站在自家門口,用鑰匙開門。
我記得很清楚,走的時候,我上了兩圈鎖,但這次開的時候,我一下就把門打開了。
我心里一緊,因為只有我有鑰匙。我心說這是什么情況?
我現(xiàn)在沒帶槍,腰間只帶了一把手銬子。我索性把手銬子拿出來,用一個拳頭握著。這么一弄,打起人來,跟用手撐子沒啥區(qū)別。
我把門稍微打開一個縫,往里看了看,之后才大開門,把燈點開了。
這期間屋里一直沒動靜,我四下看了看,物品啥的沒亂,但客廳地面上有一堆很泥濘的腳印。
這絕不是鐵軍他們弄出來的,換句話說,在我離家期間,真有外人來過。
我不知道這人走沒走,甚至是誰。我壓著性子,靜靜品了品。又關(guān)好門,幾個屋子來回走一走,還把衣柜。床下都看了。
我能排除,這屋子現(xiàn)在沒外人。我越發(fā)的納悶,還摸出煙來吸了一根。
來者沒偷東西,至少值錢的物品都沒動,我心說那他半夜來的目的是啥?我又觀察著客廳腳印,發(fā)現(xiàn)一個規(guī)矩。
似乎這腳印是奔著冰箱去的。我也盯著冰箱,走過去后,一把將門拉開了。
我看著里面,一瞬間腦袋嗡嗡響。冰箱上層里面,被擺滿了血呼呼的內(nèi)臟。
有盤在一起、又青又紫還掛著血絲的腸子,還有跟囊一樣的胃,還有心和肝,甚至這些內(nèi)臟上的血都往下溢著,讓最下層凝聚著一小堆“紅水”。
至于從冰箱里飄出來的味道,就更沒法說了,又腥又澀,還有股屎味。
我強忍著干嘔,也突然想到一個人,海螺屠夫。
我被嚇住了,心說這他娘的自己還敢獨自睡到家里么?我趕緊掏出手機,給鐵軍打電話。
我知道他們仨并沒走遠,想把他們叫回來。但鐵軍聽我說完后,顯得很冷靜,說我人沒事就好,又提醒我,“咱們現(xiàn)在是警察了,該演演戲了。”
我隱隱有點明白他的意思了。一刻鐘后,警車鳴著聲音開了過來,都是張峰的手下,有刑警,也有痕跡專家。
他們到我家里,又是鋪勘察踏板,又是收集檢材的,這么一弄,我家有種亂套的感覺。
而且我也不能撇下他們獨自走開,就一邊陪著一邊錄點筆錄啥的。
這樣一直折騰到第二天早上。我家被封了,那些死人內(nèi)臟全被帶回警局,我也跟車回去的。
我們又一起開了個會,除了妲己沒來,其他該來的全來了。大嘴又恢復成以前的樣子,跟白老邪都臉色很差的坐到了一起。
這次會議上,鐵軍又演戲了,痛罵海螺屠夫的殘忍,說這個案子的形勢多嚴峻。但他只字不提一指殘土匪的事。
我猜測,鐵軍之所以這么做,一方面防著警局內(nèi)有內(nèi)鬼,一方面是不想把一指殘的案子公開,不然想想看,這被市民知道了,肯定引起大范圍內(nèi)的恐慌。
他還給我們布了任務(wù),誰誰繼續(xù)在建材市場蹲點,誰誰繼續(xù)去做什
么之類的。
我的任務(wù)還是去電視臺,其實我真覺得,去建材市場啥的,可以省了,因為是無用功,但鐵軍的分配,相比有我想不到的用意吧。
我們各自行動。我會后簡單休息了一會,就開車去了電視臺。
妲己原本正陪菜菜呢,看我到來后,她跟我換班了,那意思想回警局,研究下新來的內(nèi)臟。
我知道正事要緊,也就沒用她陪。
我也因為一晚上沒睡,顯得無精打采,坐在菜菜辦公室,不咋說話。菜菜不知道我為啥這樣,還問我是不是生病了。
我示意她沒事,其實我心里卻很清醒,回想著妲己從海螺圖案里分析出的13暗號,當時我們還衍生出了黑色星期五的說法。
現(xiàn)在一看,這也沒啥用,但很可能以后徹底破案了,公開案情時,我們會用它說事。
這樣到了中午,菜菜帶我一起去電視臺吃工作餐,我發(fā)現(xiàn)這幫人的待遇不錯,午飯是三素一葷,還有一碗湯。
我悶頭扒拉飯,但我跟菜菜坐在一起,很多人誤會了,還有人過來問菜菜,“這是你男友?”
菜菜哈哈笑,開玩笑的承認了。但這人立刻又問,“不對啊,菜菜,你不是要找個風趣一點的么?你看他,跟個悶油瓶子似的。”
我心說這人真不會說話,要不然換他一晚上不睡覺試試,他能不悶才怪。
但我懶著解釋啥,把這事一帶而過了。
而且等我吃完飯等菜菜時,菜菜還笑嘻嘻的跟我說,“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她還讓我猜是啥?我根本不在狀態(tài),只想著一會回到她辦公室,找地方好好睡一覺,我就懶著猜,隨口敷衍句,“咋了?你要升臺長了?”
或許是我嗓音有點高,菜菜不好意思的噓了一聲,讓我別亂說。她又告訴我,她約了衛(wèi)海藝術(shù)團的幾個名角,今晚一起吃飯。而且她也跟藝術(shù)團的人說了,她有個朋友也來,是他們粉絲。
菜菜特意指了指我。我聽愣了,隨后第一反應(yīng),我的姑奶奶啊,這時候她添啥亂?
我昨晚上剛跟鐵軍幾個冒充搶匪,把藝術(shù)團的人禍害一頓,今天就屁顛屁顛跑過去跟他們吃飯,這不往露餡上弄呢么?
但我這么愣神,菜菜誤會了,還多說句,“警官,甭謝我。”
我心說謝你個奶奶,要不是老子脾氣好,早一頓連環(huán)踹把你弄醫(yī)院去了。
我也沒法明面上說啥,只能郁悶的一嘆氣。
等吃完飯,我讓菜菜先回辦公室,我又給鐵軍去電話,把這突發(fā)事件說了一遍。
鐵軍聽完卻連連說好,還跟我強調(diào),“圈兒,不僅你去,還要把大嘴和妲己帶著,你們一起再品品藝術(shù)團的人,看到底哪個是土匪冒充的。”
我搖頭說不行,又說了擔心之處,怕被認出來。鐵軍說不能,妲己昨晚沒露面,大嘴變不變身,絕對是判若兩人,至于我,鐵軍建議,到時少說話,再打扮一下就行了。
我品的出來,鐵軍主意已定,我想到一句話,宴無好宴,這他娘的是參加“鴻門宴”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