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警局的途中,妲己有一個猜測,回去后她就一頭鉆進解剖室。其實在漠州這種地級市的警局,是沒有專門的DNA檢測設備的,但也不知道妲己用的什么法子,很快的,她有個結論,說那倆殘缺的腎臟,全是女死者的。
這既在我意料之中,也在我意料之外,而且一想起那倆腰子,我還覺得血淋淋的很惡心,尤其那上面還爬滿了白蛆。
我不再往深了想,只是讓我很不可思議的是,他竟是吃人,還把那倆腰子都吃掉半個。
這樣一直到了第二天,警局其他同事也都上班后,我問了問小劉那邊的情況。小劉是這次負責追查菜菜郵件的技術警。
他回復是,海螺屠夫是用手機發(fā)的電郵,而手機上網(wǎng)的IP是由手機附近的基站決定的,每次的上網(wǎng)IP都不一樣。另外,那個家伙很狡猾,上完網(wǎng)之后,就把手機給關機了。換句話說,他那邊目前毫無進展。我又鼓勵他幾句。
小劉也并沒泄氣,他還有一個招,跟我說他這就去找那個女主持人,要在對方電腦里裝一個監(jiān)測軟件,只要海螺屠夫再給女主持人發(fā)郵件,那軟件就會自動提醒和跟蹤對方的IP地址,運氣好的話,或許我們能及時抓到海螺屠夫!
我想起一句話,知識改變命運,小劉這一招,真的很可能立頭功。
而在我和小劉結束談話的一小時后,又發(fā)生一件讓我沒想到的事,菜菜打電話了。
她直接找到我的。估計是小劉把我電話給她了。
我以為又有啥案子了呢,誰知道菜菜壓根沒事,只想跟我說說話,最后又點了一句,希望我能把她的聯(lián)系方式存上,這樣萬一那個海螺屠夫有什么消息,她能第一時間找到我。
我隨便的應了下來,但也告訴她,自己不是二十四小時當班,遇到危險了,打110是最有效的。
妲己不知道從哪知道這個消息的,還抽空找到我,冷不丁來了句,“昨天見到的那個電臺的菜菜,人挺漂亮的。”
我沒想那么多,順著話回了句,“那必須的,人家是電視臺主持人,長的水靈!”
結果挨了妲己一頓掐,她還氣嘟嘟的要跑去跟鐵軍建議,那意思海螺屠夫也許會到電視臺對菜菜不利,讓我當菜菜的二十四小時貼身保鏢算了。
我再傻也明白妲己吃醋了,就笑哈哈的打岔把這事弄過去了。
我也趁空去了鐵軍的辦公室,想把電視臺的事,跟他念叨念叨。但當時不確定他在不在,我就試著敲了敲門。鐵軍喊道,“進來!”
我推開門走進去后,鐵軍正在那里看卷宗,他估計吸了不少的煙,屋里都是煙霧繚繞的。
我看在都是兄弟的面上,建議道,“鐵哥!你少抽點煙。”
鐵軍把手里的煙按到了煙缸里,嘆了口氣。
我給他打開窗戶,讓屋里的煙氣朝外跑了跑,緊接著把去電視臺的事情給他說了一下,鐵軍聽了之后,半天沒有吭聲。
其實他早就知道了,只是我這么一說,又讓他想起這么一堆亂入麻的問題。
大約過了四五分鐘,鐵軍突然問我,“圈兒!聽沒聽過一個詞,叫‘犯罪心理突變?’
”
我默念兩句,心說這是啥意思?雖然我在警校的時候學過犯罪心理學,不過那時候根本理解不透這種高深的專業(yè)詞,這詞就算聽過扭頭也就忘了。
鐵軍繼續(xù)解釋,“犯罪心理突變這詞最早是由法國警察提出來的概念,后來美國的犯罪心理學教授對這個詞進行了深化和更詳細的闡述。簡單來說,就是一個犯罪分子的作案心理會隨著作案次數(shù)的增加而進行不斷的變化。”
鐵軍又點上了一根香煙。我示意他繼續(xù),鐵軍吐著煙圈說,“犯罪分子在作案的時候,由于一直沒有警察抓住,他的犯罪心理會產(chǎn)生巨大的變化,而這種變化也可能刺激他的情緒,讓他對警察產(chǎn)生藐視或者是蔑視,由于他不把警察放在眼里,所以他會更加瘋狂的作案!”
我有點明白了,接話道,“也就是說,量變會發(fā)生質變!這就好比一個小偷剛開始只是小偷小摸,由于他一直沒有被抓住,時間長了,他很可能變成一個大偷或者是搶劫犯!”
鐵軍點頭,“是這個意思!”
我心里一緊,心說就拿海螺屠夫這件案子來看,兇手剛開始的時候可能是隨機作案,由于他一直沒有被抓住,心里就產(chǎn)生了一種自負,認為我們警察是群蠢蛋,辦案能力也不過如此!所以,他開始向我們警方挑釁和宣戰(zhàn),他寄給電視臺的那封信就說明了這個情況。
我突然頭疼上了,也別說勸鐵軍少抽煙啥的了,自行從口袋里摸出一根煙點上。
鐵軍有個不好的猜測,說兇案激發(fā)了海螺殺手體內(nèi)的兇殘本性,他很可能不再滿足于簡單的殺戮,行兇對象很有可能會轉移!這么一來,我們之前掌握到的線索,很多可能就要失效了。
我冷不丁又想到那個紙條了,上面有兩個圖案。海螺屠夫說過,那里有下起兇案的提示?
我沒心思跟鐵軍再說啥,沒多久離開他的辦公室。
我想試圖通過圖案,再有啥發(fā)現(xiàn)。但折騰到中午,我不僅沒啥進展,還去警局附近的小飯館吃了一斤半的餃子……
我也給妲己打了個電話,問她吃沒吃飯。我怕這小妮子上來彪乎勁了,太過于破案,而忽略吃飯。
妲己沒接我電話,我索性直接打包了一份,送到了法醫(yī)門診。
這時門診里只有漠州一個小法醫(yī)助理,他倒是看著餃子雙眼放光。
我特意叮囑他,是留給妲己的,但在我轉身出去的一瞬間,我聽到小助理的肚子咕咕叫了一聲。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不過也暗中一嘆氣說算了。
我下午沒回警局,倒不是偷懶,而是覺得身子挺臟,最近老在外面辦案子,一直沒咋洗澡,都快餿了。
我直接開車回家,衣服一脫,直接進了廁所。
本來我還想著,洗完澡再舒服的睡一覺,但被熱水澡一淋,我反倒精神了。都是自己家,我也不避諱,光著身子去冰箱里拿了一瓶罐裝啤酒坐在沙發(fā)上喝起來。
我還一邊喝,一邊隨手從茶幾下面拿出一張紙,在紙上寫了起來。我把兇手的那些特點全都寫到了紙上,可是看了半天我還是覺得沒什么頭緒。
我甚至還有些奇怪,像他這樣一個
聰明的兇手,隨便出去找份什么工作都不成問題,為什么要去殺人?這不科學!
我又拿筆在廢紙上畫起那兩個圖案,海螺和“蛐蛐”,不過我畫的比較難看,最后我把海螺畫成了一個蝸牛,而那個蛐蛐則直接被我畫成了一個撲棱蛾子。這徹底更有干擾了。我盯著那倆圖看了半天也沒頭緒。
到最后我不去想了,閉上眼躺到沙發(fā)上睡著了。
一晃到了晚上,睡得迷迷糊糊間,有人敲我家大門。我漸漸醒了,還稍微墨跡了一小會兒,才湊過去開門。
我沒想到,來得是妲己、大嘴和白老邪。
大嘴還正吃包子呢。他倒是不咋避諱,看到我后,還帶著唾沫星子的說了句,圈兒,咋才開門呢?
這唾沫星子正好噴在我臉上了。我突然覺得一涼,心說他奶奶的,老子這澡會不會白洗了?
我隨手一抬,把唾沫星子摸了,又讓他們快來屋子坐。
妲己很關心我,問我下午咋沒上班呢?我就簡單的回了句。
我也問他們,“找我是不是有關于案子的事?”
妲己沒急著回答,反倒看了看邪叔。我突然反應過來,是白老邪主動要來的。
白老邪此時發(fā)現(xiàn)我畫的那兩個畫了。他一改哭喪臉,顯得很高興,拿著畫連連說好。
我有種羞愧感,心說好在哪?明顯都走樣了。
白老邪也急著說啥正事,欣賞起畫來,妲己先說了她下午的一些發(fā)現(xiàn)。她從女死者的指甲里確實發(fā)現(xiàn)了兇手的DNA,也跟漠州和黑省的所有數(shù)據(jù)進行了比對,無任何數(shù)據(jù)吻合!
妲己這話的意思我明白,目前的DNA數(shù)據(jù)比對只能和數(shù)據(jù)庫里的進行比對,數(shù)據(jù)庫里的那些DNA都是一些有案底的罪犯。由于黑省人口數(shù)量太多,不可能每個人的DNA都入庫,所以,雖然有了兇手DNA這個線索,但很可能它沒啥用。
我心里暗嘆了一下,心說又斷了一條線索。
而沒等其他人再說啥,白老邪指著畫,插話問,“小圈子,來來,說說你對這倆圖案有啥發(fā)現(xiàn)?”
我也不能不回答,索性聯(lián)系著鐵軍之前說的犯罪心理突變,臨時發(fā)揮起來。
我說,“這個海螺圖案就不用說了,是海螺屠夫的專用標志,他用這個圖案來證明信是他寫的。至于這個昆蟲,我剛才仔細的看了半天,這個昆蟲是不是有點像……蛾子。”
我沒敢說蛐蛐,而且白老邪沒反駁我,我又繼續(xù)說,“兇手在這幾起案件中,都對女受害人很殘忍,而蛾子在民間又有成蛹化蝶的說法。我覺得兇手下一次的目標會不會是針對美容行業(yè)的女性?比如說美容院或者是醫(yī)療整形機構里的女士,我建議應該對這些地方重點布控,抓住一切可疑線索。”
我說完其實都對自己沒信心,沒想到邪叔咯咯笑了,稱贊說,小圈子,了不得!
我一愣,心說不會是自己懵對啥了吧?那我也太天才了。
而我其實是“自戀”的太早了,白老邪猛地一繃臉,還從兜里摸出一根皮筋,對準我拋了過來。
他還念叨一句,“你小子胡攪蠻纏的勁兒,可以領這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