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這個妮子我是管不住嘍!”
滕均苦笑一笑,轉而說道:“以前可沒有發現你脾氣這么大,一言不合就打打殺殺的。”
“唔~沒有吧!” 秋水美目朝滕均一掃,說不出是什么意味。
三人繼續朝前行,此刻已經臨近正午,火辣辣的太陽傾斜在街道上,已經很少有人還在街道上打轉。 滕均突然心思里靈光一閃,帶著兩個美女原路返回,竟然是朝著之前來過的路打算折返回那個吃飯賒賬的飯館 。
“均,你不會是回去繼續刷盤子吧!” 秋水疑惑道。
沒成想滕均輕笑兩聲,稍后鄭重的點頭。
“老混蛋就是腦子有毛病!” 蔡小芬斜眼看了一眼一身瀟灑風衣,走起路來帶風的滕均,鄙夷的態度絲毫不掩飾。
滕均雙眼微微瞇成一條縫,邪魅的朝著蔡小芬看了一眼。蔡小芬心里一驚,非常懂事的閉上了嘴。
三人行走到半路時候滕均突然停下,對著秋水說了一通讓蔡小芬覺得莫名其妙的話。之后秋水朝著蔡小芬告別,離開了兩人徑直朝著東邊去了。
蔡小芬輕咬手指,望著秋水離開的方向眼睛里涌動著說不出的情緒,不舍和失落掛在臉上,甚至眼睛里有晶瑩的寶石在凝結。
滕均看著她一臉難過,也不好意思諷刺挖苦,兩個人就矗立在原地,各自思慮著自己心理的想法。
“秋水姐為什么去青龍灣?”
蔡小芬冷不丁的小聲說了一句,雙手緊緊攥著。 “去給滕老爺子準備一份大禮 ,一份超大號的大禮包。” 滕均目視前方,眼睛里閃過一絲詭詐的神色,看向蔡小芬的時候又變成了戲謔,“咋了,怕她不在我欺負你?”
“呸,才不是!”
滕均撇嘴,懶得和她爭辯,兩人繼續朝著小飯館方向前進。 奈何太陽的確是太毒辣了,蔡小芬曬得齜牙咧嘴,捂著自己發紅的臉蛋。
滕均有好不到哪去,干脆就在就近找了一家奶茶店待了下來,點了兩杯奶茶后在里面閑得無聊翻一些過期的報紙雜志。蔡小芬抱著肚子四處偷瞄,把整個不算大的門店看了個遍,看得女服務員心里發慌,還以為這個姑奶奶是個劫匪,要把這個小店打劫了。
兩人在店里足足待了兩小時,等到太陽撒下的淫威已經不再很強烈,這才離開了奶茶店。
女服務員松了一口氣后熱情的給蔡小芬拿過來了打包帶走的四杯奶茶,深深地看了一眼滕均后活潑的說道:“帥哥你放心,我們的奶茶香甜純正,不會影響到寶寶的。”
滕均一臉黑線,勉強擠出一絲僵硬的微笑道謝后拉著蔡小芬離開。
天吶,蔡小芬真是個小妖孽啊,圓滾滾的肚子又塞了三杯奶茶,手里還拎著四杯……
滕均心里發毛,本來打算直接去那個老板娘飯店的,看來得先領著這個小妮子到處轉轉消消食,不然真的要出事了。
兩人來到一處濕地公園,大概離小飯店有十分鐘的腳程。剛一腳踏進公園,就可以看見遠處一大片青綠色的蘆葦,旁邊是一大片湖,野鴨子和海鷗在水面上游弋,還有四五只綠頭鴨擠在一起圍在一個靠近湖邊的涼亭下面 ,爭奪著游客隨手拋下的面包屑和果干。
清風自湖面掠過,挑逗起來了一陣陣漣漪,隨著幾根枯黃的樹枝被推向岸邊。 一條彎彎曲曲的木質紅漆走廊上來來回回都是旅客,滕均兩人有不緊不慢的走在人群中。
因為要照顧到肚皮圓滾滾的蔡小芬,滕均主動把她手里奶茶提手里,另一只手牽著她,生怕有人走過來把她撞倒,畢竟走廊不寬,只能應許兩個人并肩而行。
蔡小芬白皙而富有彈性的小手被滕均握著,自己心里一陣慌亂,只敢低頭看著滕均的腳后跟,跟著他的步子朝前走。
不乏有來來往往的旅客看著兩人發出贊嘆和羨慕 ,甚至有人駐足觀望或者直接拿出手機拍照。
“多好的一對小情侶,哈哈!”
一個發須皆白的老頭從滕均兩人身邊路過,由衷的贊嘆道。 旁邊一個帶著老花鏡的老奶奶笑著點點頭,思索片刻說道:“瞧著肚子該有七八個月嘍,我覺得是個男孩!”
“你呀,重男輕女了不是,我就覺得是女娃娃。”
老爺爺呵呵一笑,摸了摸胡子一副胸有成竹樣子。
滕均聽到后一個趔趄差點栽倒,蔡小芬更是羞紅了臉,緊握著裹滿了紗布的左手,恨不得從走廊的木板縫里面鉆進去。
濕地公園一處涼亭內。
“呼~人好多啊!” 蔡小芬一屁股坐在長凳上,偏頭觀賞著四處紛飛的野鴨和海鷗,眸子里透著喜悅。
滕均也做下來長舒一口氣,靠在木質圍欄上揉了眉心,閉目養神。 剛才一路走過來,至少有三十多號人對著兩人評頭論足,不少人連蔡小芬肚子里“娃娃”名字都想好了。兩人謝過了他們的“好意”,像小偷一樣專門躲著老爺爺老奶奶一類的人群,終于找到了這么一個安靜祥和的地方。
滕均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就是蔡小芬紅因為疲憊而撲撲的臉蛋,側臉的她耳邊還垂下幾縷青絲,紅唇配上櫻桃小口,再加上一雙瑩瑩寶石般卻被一層輕紗蒙住的眸子,姿色竟然只有四五分也是可惜了。
看著蔡小芬心情好起來,滕均也是心頭一輕。這個家伙在秋水走后無端端的情緒低落,不知道為何。
輕靠在背后一根紅色柱子上,滕均眼睛神采奕奕的盯著頭上亭子的尖頂,嘴角微微勾起,像是想到了什么喜事。
蔡小芬回頭見他傻笑,也不去打攪,難得乖巧地靜靜看著他,呼吸也漸漸放緩。
大約過了幾分鐘,滕均臉上的光彩散去,竟然變得有幾分失神,接著臉色陰沉下來,開始皺起眉頭。
又是過了幾分鐘,滕均的仿佛被勾去了魂魄,眼睛變得空洞無神,眼角有著悲痛,無奈,悔恨快速流過,接著眼睛開始泛紅,眼角凝結起來了水霧。
蔡小芬看著眼前情形不免心里慌亂,急忙站起身來,卻不敢隨便上前去打擾,尷尬的站在原地,雙手發涼,緊緊的捏著衣角,不知所措的看著滕均。
想要呼喚,但是聲音到了嗓子眼又被自己硬生生壓回去了。
許久。
滕均感覺腦子里突然闖進去了一股洪流,自己跟著波濤洶涌的流水隨波逐流,洋洋灑灑的渾水無邊無際,自己無力的被水流包裹。
遠處是一座巨大的堤壩,里面裝滿了崩騰的水流。不斷有水在上面溢出,洪水巨大的沖擊力也讓堤壩有了蛛網一樣密密麻麻的裂痕,不斷有流水從里面滲透而出。
自己想去阻止洪水泛濫,但是自己腳下水流似乎有了無窮無盡的吸力,把自己牢牢控制在原地,自己每挪動一步都是步履維艱。
“……”
恍惚間,堤壩的上面似乎站了一個人,笑盈盈的看著自己。 還是那個淘氣又討人喜歡的模樣,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倔強。
“小語~~~”
滕均望著那個倩影即將摧毀在洪濤之下,心里悲傷不已,拖動著步子極力朝著堤壩靠近,嘴里面一聲聲無助的呼喊。
“快離開那里,那個堤壩要塌了!”
“快跑,不然你會死的!”
滕均費勁力氣的呼喊,卻是一聲聲嘶啞的蚊蟲聲,根本傳不到那個人的耳朵。
終于,堤壩再也不能承載,一瞬間徹底土崩瓦解,那個美麗的身影消失在滿天的波濤里。
滕均眼睛死死盯著決堤的方向,心里數不盡的悲愴和憤恨一下子像是突然炸裂的火藥,從喉嚨,胸腔里迸發出來。
“啊!!!”
滕均眼睛赤紅,血絲彌漫,石破驚天的悲鳴聲在涼亭里猛然響起。
“噗嗤!”
突然的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吐出。然后慘笑一聲,面如死灰地癱坐在長椅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蔡小芬那里見過這種驚人的場面,當即被嚇得呆若木雞,急得淚水奪眶而出。
“老混蛋,你怎么了?”
她用顫抖的語氣喊了兩聲也不見有反應,急忙跑過去雙手捧住滕均蒼白的臉龐,一聲聲呼喚著他的名字。
她淚眼模糊地望著滕均似乎已經沒有了呼吸,聲音沙啞地哭泣了幾聲后把他抱住。
“老混蛋,你不要死啊!”
“老混蛋,你快醒過來呀!”
她用力搖晃著滕均身體,語氣愈發哽咽起來。
“嘶~別搖了,腦殼痛!”
滕均呲牙無力地低喊一聲,拍了拍她的腦袋。
“我還沒有死,你號喪呢!”
“老混蛋,你嚇死我了。”
蔡小芬又哭又笑,不禁再次哭喊起來。 滕均睜開血紅的眼睛,眼眶里已經包裹著鮮血,他長嘆一聲,安慰了蔡小芬兩句,讓她終于不再哭嚎。
難得對著蔡小芬露出笑臉,滕均側臉看著幾只海鷗恰巧在不遠處的蘆葦從里飛向藍天,很快消失在了視野里。自己心里最深處的刺好像也隨著被拔掉,感覺到一陣前所未有的輕松。
“我們兩個人,真的很像,明明都是膽小鬼,偏偏要裝的無比倔強。” 滕均若有所思,說罷低下頭 ,溫柔地拍了拍蔡小芬的后背,臉上流過兩行血淚。
千里之外岳陽樓。
一個亭子間,一個英俊的年輕人坐在一張木椅上目視前方,面前是一條奔流的大河,河水像千軍萬馬一般奔騰向前,氣勢磅礴,聲勢震天。
“少爺,有新消息傳來了。” 旁邊一個干瘦的男人大概四十出頭,對著年輕人恭敬地說道。
“嗯?”
男人快速拿過一張紙條,雙手送到了年輕人面前,手還有微微顫抖。
年輕人左手搖一把鐵扇,食指中指并攏夾過紙條朝上一撇,原本半睜的眼睛猛然瞪大,把上面的字看了一遍又一遍,眼睛里泛起兇狠和得意。
“哎呀呀,看來得出去散散心了。” 年輕人從椅子上站起身,鐵扇搖晃了兩下,臉上露出了陰狠的笑臉,接著又咯咯咯低笑起來,眼睛里透著妖媚,一只手翹起蘭花指輕撫著鐵扇,多情而專注的樣子就像是在綰著美人的青絲。 隨后卻是神色一變,一把扔掉手里的紙條,大踏步朝著亭子外走。
“少爺想出門,可是,老爺吩咐了這兩天黃鶴樓會有人來談生意,讓少爺你……”
男人卑微地在一旁低聲說道,話還沒有說盡,年輕人鐵扇打開閃出一道銀光在男人脖頸上閃過。
“你話太多了。”
年輕人收起扇子,不耐煩地瞟了他一眼,徑直離開。 男子目送著他的身影,脖子上血液噴射而出,用手捂住依然無濟于事。
他驚慌絕望地低吼兩聲,躺在血泊路不再有動靜。
那個紙條隨風吹到一片血跡里,被殷紅了大半,上面也不過是寥寥數語:今日濕地公園游覽,目標突然悲吼一聲,倒地不起,隨后流下血淚,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