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家老宅議事廳。
“老爺子,剛才收到消息有人在相思橋上鬧事,要不要管一下?”
和滕才厚一樣,一臉肥肉的張大榮管家一臉恭敬地望著在太師椅上的滕老爺子,語氣倒是從容不迫,一副老道樣子。
“這個……大榮啊,跟了我多少年了?”
老爺子放下茶杯,漫不經心地看了張管家一眼。 “那久嘍,當家的八歲我就跟著你混,半輩子過去了,呵呵!”
管家搖搖頭笑笑,已經知道了答案,朝著老爺子點頭后出了門。老爺子繼續抄起茶杯,這口碧螺春口感一般 他倒是不介意,年輕時候窮的吃不飽時候他愛喝,現在富得流油了還是愛喝,一天不來點嘴里還閑的慌。
“……”
張管家出門卻沒有走出大門,反而繞了一圈,扭頭到了老宅最東邊,那是滕才厚的房子。
吱吱呀呀的響起聲音,王管家推開了一扇朱紅色的木門,大堂里的關公朝著來人怒目而視,看起來威武霸氣。
“當家的,老爺子那邊我問過了?!?
“喔,好??!”
“王叔進來坐,剛好泡了一壺好茶,嘗嘗?!?
滕才厚一身肥肉套在寬大的太極服里,看起來倒是有點宗師風范,嘴邊的八字胡看起來威武,濃眉大眼加上寬大的身材怎么看都是一個狠角色。
但是張管家知道當家的還是缺少魄力,沒有樹立老滕家的威望,直接說就是慫。都是熟人就沒有客氣,張管家一屁股坐在陰有陰陽魚的坐墊上,那是滕才厚打坐的地方,每天在上面練龜息功三個小時,幾乎是雷打不動。據說有一次太忙了中途被老爺子喊出去,回來后心里無比虔誠地打坐了整整一天一夜,茶飯不思。
可謂是對養生之道入魔了,五十歲的滕才厚預感他可以長命百歲,聽說是一個瞎眼的老先生看了他的**,開了天眼后說的。
“怎么樣,老爺子沒動作?”
滕才厚假裝鎮定地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問到。張管家看破不說破,笑得臉上滿是皺紋,“是啊,老爺子還不同意動手,人家還沒鬧到滕家鎮里,我們不管了?!?
“好好好,太好了,老爺子難得不糊涂。”
“來,叔,好茶哩,多喝點!”
“……”
相思橋上。
“沒事吧,骨頭沒斷吧!”
“沒有,?。√?,”
“早干嘛去了,讓你跑你聾了?!?
“吃的跟豬一樣,跑的又不快,你要腿干嘛?”
“夾你腦袋?!?
蔡小芬紅撲撲的臉瞅著滕均,說出來的話又堵回去。滕均邪笑兩聲:“小姑娘懂得挺多喔!”
“滾,我……剛才沒過腦子?!彼呒t著臉狡辯。
“哼,信你個鬼咯。能走不?”
“不能!”
“廢物……”
“……”
滕均伸手想去碰蔡小芬的腰,看看她肋骨斷了沒,這不是小問題。一番摸索后終于碰到了她,正好應該是腰部往上一些的位置,滕均開始檢查起來。
“唔~沒事,骨頭沒問題,就是……”眉頭一皺,心里感到一陣奇怪,“不對啊,你腰上怎么會腫起來了一塊,兩塊?”
是不是感覺錯了,沒有啊,再捏一回還是圓圓的兩個包,她中毒了?
“啪!”
一聲響亮的耳光在滕均臉上響起,抽的他七葷八素。先是一臉懵逼,馬上腦子里閃過一個念頭,竟是覺得有幾分尷尬。
那東西的確不是傷口,也不是包,額,也算是吧,看你怎么想了。
“老混蛋!”
蔡小芬羞得像是蒸熟的饅頭,感覺馬上頭上要冒煙了。低聲罵了一句心里七上八下,感覺很不自在,拽了滕均衣袖就往橋頭走,撇下一群地上鬼哭狼嚎的惡徒。
“……”
相思橋邊一棵柳樹下,一雙直勾勾的眼睛盯著一個瘦小的身影攙扶著一個高大的身影慢慢遠去,低聲的咆哮起來:“廢物??!”
“煮熟的鴨子飛了……”
他閉眼又很快睜眼,露出猥瑣的笑聲。
“你們跑不了,都得……死!”
過了相思橋,正式進入滕家鎮范圍,滕均兩人的腳步放緩下來。心里石頭終于可以放下,算是死里逃生了一回。
一陣虛弱感徹底蔓延到全身,沒有了危機的支撐,滕均像是一棵大樹倒下,把瘦小的蔡小芬壓在身下。迷迷糊糊里,好像聽見她罵了兩句。
再次醒過來時候,還是覺得腦袋上綁了石頭,整個人抬不起頭,甚至連移動一下手指頭都費力得很。
“我是不是要死了,腦袋要炸了。”
滕均腦子里被人一陣狂轟濫炸,頭顱像是被人不停的踢來踢去,整個人暈頭轉向,惡心極了。
半晌后。
好像有人在輕柔自己的太陽穴,四個冰涼的手指頭落在頭兩邊,不緊不慢的揉動著。頭好像沒有剛才那樣劇烈了,慢慢舒緩下來,疲倦感也消退了許多。自己躺在一片草地上,身上感覺冰冰涼涼的,倒是頭靠在蔡小芬懷里,后腦感覺軟軟的特別舒服。
那感覺腦子后面是一團透著清香的云朵,滕均忍不住往后擠了擠,舒服得差點喊出聲來。
“啪!”
又是一巴掌抽在腦袋上,滕均疼得齜牙咧嘴,罵道:“丫的找打是不是?”
“啪!”
蔡小芬小手一揮又是一巴掌,疼的滕均直哆嗦。
行,老子現在身體不好,等我好起來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滕均腦子里涌過一絲邪念,臉上一絲狡黠閃過。蔡小芬見了輕蔑的一笑,“小樣,現在落在我手里還敢橫,我弄死你?!?
“啊,輕點,腦袋被你按炸了!”
滕均慘叫一聲,臉上再也沒有了脾氣。蔡小芬嘿嘿一笑,臉上露出幾分嬌憨,把滕均抱在懷里,下巴放在他頭頂,眼睛里流露出不一般的神采。
滕均感覺有些不適,自己竟然有了一點反應,嚇得馬上想站起來。但是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只能乖乖的被她抱在懷里,輕嗅著少女身上奇異的芳香,心里一陣酥酥麻麻的。
本來以為可以好好享受一番恬靜,突然有人出來攪混水。
“滕王好情趣啊!死到臨頭還要玩女人呢!”
一聲陰柔的聲音響起,前面走過來幾個手搖白扇的男子,一律三十上下,就像是書里走出來的秀才儒將,看上去讓人眼前一亮,灑脫的氣質令人沉迷。
說話的是靠近最左邊的男子,年紀大概三十出頭,留著長發,身穿白衣白褲白襪,灑脫俊逸中透著對人的不屑一顧,高傲的性子寫在臉上。這個人叫肖傲,名字相當合適,驕傲的不可一世。
“三十幾個酒囊飯袋幾分鐘就被放倒了,滕王威風不減當年啊,起來我們玩玩?” 肖傲搖扇輕笑,睥睨的看著同樣用眼睛看著他的滕均,心里思索著該怎么戲耍一番。
上一次自己的結拜大哥岳陽在眼前這個家伙手里栽跟頭,回到岳陽樓后消極了很長一段時間。奈何自己本事不夠,別說滕均,就連余秋水這個滕均的跟屁蟲也打不過。單挑打不過,喊上小弟一起還是打不過。那段時間里他氣的牙癢癢,期盼著老天能給一個在岳陽面前出頭的機會。
嘿,巧了,口渴了恰好碰見水杯。知道滕均變成了瞎子,他叫囂著買了最近的一趟飛機,帶上六個小弟就望這邊跑,半路上還興沖沖地給岳陽打了電話,高興地合不攏嘴。
“我當是誰,小白狗啊,不跟岳陽擊劍,跑來找我干什么?”滕均下巴一揚,嬉笑道。
“哼,死到臨頭嘴硬?!?
白衣肖傲收起笑臉,一雙明亮的眼睛瞇起來,透著陰翳。他跟在岳陽屁股后面混了十年了,可謂是鞍前馬后,在岳陽樓是出了名的狗腿子,岳陽挑逗一下他就能叫上半天。平時有人拿這個事打趣他也一笑置之,一副宰相氣度??上鞘瞧綍r,現在你滕均就是一條垂死的狗,竟然敢在我面前揭傷疤,真是活膩了。
“岳陽讓你來咬我,你就來了?”滕均不理他,繼續打趣道。
“對呀,不僅僅是咬你,還要咬你后面那個小姑娘,天天咬,夜夜咬?!?肖傲露出一嘴白牙,獰笑著看了蔡小芬一眼,語氣里充滿了挑釁。
似乎還覺得不過癮,他瀟灑地合扇,沉吟片刻用一種biao子般語氣說道:“我還要讓我后面幾個兄弟咬,輪流咬,一起咬,哈哈哈!”
滕均一股殺氣在拳頭上涌動,臉色也冰冷下來。身后的蔡小芬把他抱得很緊,臉貼在他的后腦,不去看一群讓自己作嘔的家伙。她已經沒有打算全身而退了,只是希望到最糟糕事情要發生時候,她可以選擇自殺。
同時又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似乎是聽從心里呼喚,就把前面的人抱起來,而且希望能一直不分開。
看到滕均臉色變化,肖傲更是喜不自勝,自己明顯是把對方逼急了,一副吃人的樣子??墒怯帜茉趺礃幽兀F在自己棒打落水狗,就是小人得志,奈何囂張一時的滕王閣第一人拿自己沒辦法。
肖傲的臉上愈發得意洋洋,他已經迫不及待把滕均斷手斷腳送給自己大哥,然后自己躋身岳陽樓高層,從此一呼百應,權柄通天,不再被人當狗使喚。
不能耗下去了,自己離夢想僅僅一步之遙,肖傲上前兩步,氣勢逼人地說道:“滕均,自己斷手斷腳吧,可以少受點苦,不然……”
“哼哼,”
“我要你生不如死?!?
“哎!倒霉,出門沒看黃歷,哪里都是狗攔路?!?
滕均苦笑一笑,輕輕掰開了蔡小芬的小手?!吧笛绢^,要是今晚上我們能活下來,我跟你一起回外疆。”
用手在她頭頂輕輕拍了拍就費了不少力氣,滕均深深吸了一口,嘟囔道:“是不是踩到屎了,今天運氣怎么這么臭?”
背后的蔡小芬慘笑一聲,隨即小臉上閃過決然,一把捧過那個熟悉的臉龐,在他臉上點水般一吻,隨即快速放開。
“老混蛋,我喜歡你,別死了!”
“啥,這……”
滕均腦子一空,一股閃電把腦子劈得空白,張開嘴巴人傻了。
“死到臨頭還在撒狗糧,我操你媽?!?肖傲大罵一聲,手里白扇成半圓形張開,露出了亮晶晶的鋸齒,朝著滕均脖子上割過來。
“狗膽包天,想陰我。”滕均回神,一腳踢在肖傲手腕,險些讓肖傲丟了扇子。等到他回神,滕均已經猛然躍起,雙手成爪爪過來。肖傲心里一驚,完全沒有想到幾乎失去戰斗力的滕均還有這么大的反應,頓時有些慌亂。
滕均要的就是出其不意,一招擊破。手上運足了勁,狠心要撕下肖傲一塊肉來。肖傲拿左手擋在面前,被滕均一記鷹爪抓死,眨眼間被撕破了衣袖,露出幾道血痕。
這還不算完,滕均繼續欺身上前,卯足力氣就是往肖傲胸口送了兩拳,拳拳爆炸,拳頭碰胸口的聲音像炸雷一樣,肖傲的胸口被恐怖的力道打地凹陷,退后幾步栽倒在地,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黑血,面色一下子蔫了,沒有半分血色。
電光火石,強者過招須臾再見見分曉。一群人只看見自己老大往前走了兩步,滕均一下子竄起來,眨眼間自己老大就躺在地上,一群人面面相覷,臉色相當難看。
擊倒肖傲后,滕均沒有多做停留,眼睛盯著一群人,像一頭隨時獵食的老鷹。身后的蔡小芬剛才也相當驚訝,一張小口變成了O型,本來以為今晚兇多吉少,結果那個經常欺負自己的老混蛋竟然奮起反擊,一下子把那個趾高氣昂的家伙打得像一攤爛茄子。
她靈動的美眸里絕望一掃而空,浮現欣喜,轉而閃過羞澀。這個家伙打架這么猛,說起來還是因為有人要打自己主意呢!
滕均當然不知道蔡小芬小腦瓜里現在兵荒馬亂,只覺得剛才提起來的勁已經卸去了大半,一陣虛脫感覺襲來。但是自己可不能松下來,要是一口氣上不來自己就要交代在這里了。雖然看不見人,但是難得肖傲這個傻狗自己把頭伸過來,不打就是看不起他,所以果斷成全。
至于剩下了六個人雖然人數占優勢,但是沒有肖傲的手段,只是一般的打手,打扮的像個人樣,其實就是一群不入眼的牛馬。
“沖,御,爆,逃?!?
滕均口吐字決,拳頭已經在醞釀。
那幾人不知道滕均深淺,如今進退兩難。但是知道事情黃了回去會有什么結果,所以咬牙打算死磕。
一個人從人群里出其不意的沖過來,手里折扇的扇柄一按閃出一片白刃,看起來鋒利無比,對著滕均心窩子就是捅。滕均感覺到來人,心里卻是一陣暢快,“還發愁先打哪個人,自己就把腦袋送過來了,該賞!”
“沖!”
滕均心里一聲大吼,以兇猛剛硬的沖字拳像飛行一般的子彈帶有旋轉,在自己胸口被刺中的同時送到了對方的胸膛。沖字拳能打死一頭公牛,那人受一拳后胸膛直接垮了,貼著滕均的手臂慢慢滑下,手里的匕首刺進不過半寸。
一群人剛想動手就悍然發現同伴已經被當場轟殺,眼睛還瞪得特別大,看起來異常恐怖。頓時五人腳下一軟,已經萌生了逃跑念頭。肖傲掙扎了兩下看見倒地的同伴,眼睛里更是一陣發涼。
“怎么會呢,他應該站不起來的,該死!”他狠狠盯了滕均一眼 ,對著五人吼道:“快上啊,不然都得死?!?
不等五人抉擇,滕均身形再次移動向前,“爆!”
“爆字拳”比沖字拳含蓄許多,沒有刀鋒一般的尖銳,卻是內勁十足,而且一拳接一拳,力求有限距離內最大效果擊殺和威懾。
頓時一股股拳風剛猛的朝著五人轟殺過來,首當其沖的人一臉駭然,根本沒有時間防備,臉上連中兩拳,飛了幾顆白牙,干癟著倒地。
瞬息間,炮彈一般的拳頭轟到了第二人胸口,那人疾步后退,還是被結結實實地砸在胸口,哀嚎著倒地。接著剩下兩人已經嚇得魂飛魄散,極度驚恐的跑了出去,滕均疾步直追,完全成為了一只索命的幽靈,腳下兩腿使出了十成力道狠狠蹬在兩人脊背上,兩人先后被踢出五六米遠,趴著一動不動,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