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來啦,駝駝呢?”
黃小洋一臉高興地在一個紅衣女子身邊打轉,后者對她不理不睬。
紅衣轉身一腳踢在一頭小羊駝身上,羊駝吃痛叫喊,黃小樣心疼地摸了摸。
“姐,你太過分了,我都好好辦事呢。”
黃小洋一臉憤懣。
“怎么,想造反,嗯?” 紅衣女子轉身,臉上帶著戲謔,手里拿著一根黝黑棍子,直徑大概一寸,長一尺。一襲紅衣超凡脫俗,兩道劍眉冷冽,風采不輸武俠里的劍客 。臉蛋卻是長得很標志,皮膚也是雪一般的白皙。她紅唇微啟,用黑色棍子挑撥這黃小洋下巴,眼神如尖刀,道:“妹妹是不是想造反啦!”
“不敢不敢,剛才是激動了。”
黃小樣呵呵一笑,一腳踢開跑到自己面前的羊駝,把紅衣女的素手牽起來表忠心,把滕均交代的話說了一遍。
紅衣女滿意的笑笑,眼睛望著滕家老宅寬大的大門,一時間陷入思索。片刻,她牽著黃小洋緩步離開。
……
滕家渡往東一千里,滕王殿,滕王閣腹地。
往東進入群山,再過一百里就是覆壓三百余里的滕王城,中心地標是一個古代祭壇,不知道多少年前遺留下來,后事經過修繕建起大殿,以祭壇為中心向四周鋪開,稱為滕王殿,是滕王閣權利中樞。
“滕王城,一別就是五年,好久不見啊!”
滕均眼睛泛紅,師父,落霞姐,長天,終于可以回來看你們了。
“走吧,正事要緊,不能耽誤。”
秋水也是心里激動,他怕滕均觸景生情 心里痛苦,勸著他繼續往前趕。
進來了滕王城,還是同樣一副熙熙攘攘的樣子,非常熱鬧。滕均呼出一口氣,她最怕的就是死寂。
快步往前不再停留,他們在兩個小時后到了滕王殿門口,一座攜帶著百年歷史風塵的古建筑展現眼前。
滕王殿像極了皇宮,最外面是一道長長的朱紅色圍墻高度五米,讓人產生壓迫和敬畏。一座巨大牌坊高十米,寬度有六米,上面精鐵冶煉的門牌上面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滕王殿” ,旁邊一左一右兩位門衛威風凜凜,膀大腰圓。
“辰哥,柱哥,你們怎么回來了!?”
滕均大喜,兩個門衛居然是之前給歐陽家看守門戶的兩位元老,洪辰洪柱兩兄弟。
兩人看見滕均也是大喜,上來就是單膝下跪,雙手握拳放在胸前,口中聲如洪鐘,高聲道:“洪辰,洪柱拜見滕王!”
滕均沒有迎上去,讓他們完成了禮儀自己站起來。現在已經回老家,得按規矩來。長幼尊卑,這是鐵律。
“你們怎么回來了?” 滕均疑惑。
“這個……”
洪辰臉上窘迫,不好意思開口,一旁的洪柱看著著急,便說了出來。
“歐陽家小子離家出走了,家主把我們給趕了回來,哎!” 洪柱說完也是一臉尷尬,不好意思多說細節。
“歐陽軒跑了,他想干嘛?”
滕均百思不得其解,搖搖頭看著一臉委屈的兩兄弟,不禁覺得有點好笑。
歐陽軒要跑他們是不可能攔下來的,不然會傷到他。兩兄弟被歐陽家辭退想必是知道自己這邊需要人手,所以派過來幫忙。
“兩位大哥別氣惱,回了家就好好休息,明天和我一起去看看家里的長輩,好多事情需要你們幫襯呢!”
滕均拱手,兩人笑著回禮,緊忙答應下來。這一句“回家”讓他們很舒服,的確是回家了。歐陽家雖然對他們賓至如歸,但是那不是家。只有這里,才是所有滕王閣子弟的家。
……
“歐陽軒那個小子,怕是想偷偷跑過來這邊找你來了。”
“我……”
秋水扶額,一臉無奈的表情。
滕王殿還是和五年前一樣,入門就是五道石拱橋,下面流觴曲水,清流流過的聲音很是悅耳,小時候自己領著秋水經常來這邊放魚,放了再釣,吊起來放下去,每天都樂此不疲。
要是玩累了就把魚烤了,這是長天那小子喜歡干的事情。那家伙每次去師父廚房里偷鹽巴出來都會把臟水潑到自己頭上,為了這件事小時候自己經常被師父揍。
當然這是有代價的,滕均必須吃半條魚,不然不會答應這種無理條件。長天膽子小而且怕疼,每次看見自己被師父困在珠子上打就急忙躲起來,等到晚上才偷偷溜回自己房間。
“那塊地方火燒著過七八次,到現在還是不長草啊!”
滕均走過石橋,興致勃勃地看著小路旁邊的一塊草地,那里中間不長草的區域,大概方圓兩尺,剛好一個圓,上面還有一些剩余的草木灰和柴草渣。
“師父從來不打掃,而且經常會在這里坐。聽他們說,有時候一坐就是一整天。”
秋水語氣低沉,看著那堆灰燼,美目中泛起淚珠,拉起滕均的衣袖。
滕均也眼睛泛紅,拉著秋水繼續往前走,再前面就是他們之前住過的房間。說是房間,其實不過是幾間靠近中心祭壇的木屋,里面簡陋的擺放了幾張床,還有一張的斷腿的木桌,最中心處破了一個大洞,木板往下翹,那個洞里可以塞下一個人。
不想再勾起往事,兩人匆匆離開木屋,朝著正殿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時候,前面是一條岔路口。滕均停下,猶豫著該直走進入大殿還是往左拐繞道大殿后面,先去祭拜一下師父和自己的兄弟姐妹。
秋水看出來了他的心思,退后兩步拉開距離,嬌軀微微顫抖。
“先去看看師父他們,其他事稍后處理。” 滕均提議,轉頭去拉秋水。
“別,不要去……我受不了。” 秋水兩腮淚如泉涌,眼睛里滿是恐慌和彷徨。
滕均在她頭頂按壓了一下,像是小時候安慰她一樣。接著拉著她的手,朝著繞向祠廟方向的小步邁步。
“他們走啦,不會回來了。去看看他們,讓他們都放心,我們過得很好……”
秋水淚眼朦朧,從剛才踏入滕王殿那一刻開始,往昔一幕幕情景沖刷了頭腦,像一個木偶一樣沒有表情,不知道方向,被滕均拉著往祠廟走。
走過熟悉的小道,再繞過一坐假山,祖輩們的靈位被安放在一百米外的一坐木樓里,從上到下三層,供奉著為滕王閣打拼而福澤后代的三千多位杰出前輩和人物。
繞過假山,滕均腳步越來越遲緩,他不愿意看見師父和長天,落霞姐的靈位出現在里面。他甚至猜想,他們一定是在哪里躲起來了。
“先等等,歇會兒吧!” 滕均輕輕放開秋水的手,在假山邊上找到一處位置坐下來,看著不遠處的祠廟外面那個大鼎,里面落滿了香灰,還有三根比人還高的香插在里面,白煙冉冉升起,繚繞在莊嚴肅穆的祠廟上空。
“他們……都在里面。” 秋水腌面流淚。
“我知道,走吧,去看看他們。” 滕均艱難起身,牽起來秋水發涼的素手,快步往前走。
秋水在原地掙扎了片刻,頭低著跟著走向祠廟。每走一步都心如刀絞,每走一步都想著掙脫,徹底逃離這個讓她一直不敢輕易踏足的地方。
“均,求求你放開我,我真的不敢進去。”
秋水香腮再次邊落滿淚水,聲音帶著嘶啞,身子一軟,險些倒地。滕均一把將她抱起來,大跨步走向祠廟門樓。
“傻丫頭,他們死了,死了!你懂嗎?” 滕均低聲斥責,也是聲淚俱下。
走到香案面前,滕均咬緊牙關,氣沉丹田,高聲喊到:
“長天,落霞姐,師父,我們看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