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飯館里,老板娘眼睛狠狠盯著熊大把身前一碗中藥喝下,臉上勉強露出了幾分笑臉。 “跟你說了多少回了,不準跟人打架,豬腦袋啊你!”
熊大低垂著頭用裹著繃帶的手擦嘴,撇嘴說:“啊媽,我肚子餓!”
“又餓,哎!” 老板娘無奈地搖頭,快步走進后廚開始熬粥。
“大嫂,我們回來刷盤子了。”
一聲熟悉的聲音讓老板娘心頭一驚,當下解下圍裙小跑出了后廚。她心里暗自祈禱自己家傻兒子別給自己添麻煩把來人給打了,不然還得賠醫(yī)藥費。本來小店收入少的可憐,再加上自家傻子總是跟別人打架,大小就賠了街坊鄰居不少錢。但是自己舍不得下狠手揍熊大,熊大越來越肆無忌憚,好幾次差點鬧出人命來。
老板娘跑出門時候還是晚了,來人已經被熊大攔下來,老板娘急得直接朝著他大呵道:“熊大,趕緊滾回來,不然我找鞭子了。”
熊大卻是在原地愣神,沒有理會老板娘的聲音,老板娘上前去一把揪住他的耳朵用力擰了一下。“連老媽我的話都不聽了,回家!”
接著她朝著來人一撇,把她嚇了一跳。
來人一男一女,男人高大帥氣,一件黑色大風衣加上英俊的臉上散發(fā)著英氣,讓人由衷產生贊嘆。女人看上去不過二十,臉上稚氣未脫,挺著大肚子,雙手抱著男人的左手,長得倒是一般但是身段卻是可圈可點。
“你們兩個怎么……你眼睛怎么了?”
老板娘松開了熊大,上前幾步開始仔細觀察男人包裹著血霧大眼睛,心頭不禁一陣心酸。
“熊大,趕緊去把我柜頭上那包針拿出來,再燒一壺水。”
老板娘朝著熊大喊了聲,見他一愣一愣的直接踹了一腳,熊大撓頭跑回了飯館。老板娘把兩人引進屋里,讓兩人坐下后捧著男人的臉又仔細打量了許久。
“八成是要瞎了,呵呵!” 男人爽朗一笑,只感覺眼前一片血色,除了暗紅色以外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
男人自然是滕均,還在他身邊環(huán)抱他的左手,一臉驚慌失措,淚珠子不斷往下滾的是一路領著他走過來的蔡小芬。這個小妮子一邊哭一邊走,滕均安慰了好幾回也不管用。一聽見滕均說自己要瞎了,哇的一下子又哭了起來。
“喲,姑奶奶別哭了,吵死了!”
滕均苦笑,轉而朝著老板娘問,“大嫂你是老中醫(yī)了,我眼睛還有救嗎?”
“沒救了,瞎了!” 老板娘沒好氣的說了一句,接過熊大送來的一包銀針,面色沉重的取出來一根拿在手心。
“沒事,瞎了我也清凈了,挺好的。” 滕均無所謂的聳肩,在蔡小芬手上拍了拍,道:“大嫂要給我下針了,你到一邊玩去。”
“喔~~~”
蔡小芬紅著眼睛哽咽了兩聲,松開后又在原地愣了一會兒,擦了臉上一大把鼻涕眼淚后乖巧地退到了旁邊,遠遠的盯著滕均失去了活力的眼睛,眼淚又在眼睛里打轉。
老板娘先用熱水洗去了滕均眼睛里的血漬,然后幽幽說到:“急火攻心啊,怎么攻到眼睛上了,出什么事了?”
“做了個夢,就瞎了。” 滕均感到眼睛里一陣刺痛,不禁直皺眉,語氣卻是輕快還帶了幾分調侃。
老板娘白了他一眼,馬上想到人家根本看不見,頓時一陣無語。
“十幾年沒有下針嘍,你要是被我弄瞎了怎么辦?” 老板娘用消毒紙巾擦拭著散發(fā)銀光的針,語氣里有幾分挑逗。
“大嫂,你要是不搞我我應該瞎不了才對啊!” 滕均咧嘴笑。
“哼!!!”老板娘輕哼一聲。
知道這小子拍馬屁,不過心里倒是挺舒服的。自己從醫(yī)幾十年了,以前醫(yī)治的人沒有上萬也有好幾千,沒有點本事根本不敢下針。要是真把人醫(yī)出問題來,她自己直接抹脖子算了。
老板娘亮出銀針,撇了一眼幾步外的蔡小芬,語氣凝重道:“把眼睛捂上,別出聲,不然影響到我了,他眼睛沒了我不管。”
蔡小芬一臉惶恐的看了看滕均,后者朝著她點頭,她急忙找了個角落蹲下,直接把臉蒙住縮成一團,又抹了兩把眼淚,不敢再發(fā)出聲音。
“這女娃,哎……” 老板娘眼睛深邃的看了一眼角落里的蔡小芬,回頭不再猶豫的一手放在滕均腦后,另一支手拿著銀針在滕均眼睛上挑撥起來。
熊大來到一旁默默守候,卻是安靜的待在凳子上手杵著下巴,眼睛直勾勾看著角落里的蔡小芬,時不時發(fā)出一陣低沉的傻笑聲。這時候正在施針的老板娘都會轉回來瞅他一眼,他就捂著嘴不吭聲,過一段時間后又咧嘴傻笑起來。
老板娘施針像是在雕刻一個絕美的藝術品,針尖在滕均眼睛上來回游動,挑去了上面殘余的血漬。挑撥到滕均痛覺神經的時候滕均痛的本能性閉眼時候她總是可以先在閉眼前把銀針遠離他的眼睛,等到他的刺痛感緩解后繼續(xù)下針。包括每一次滕均有規(guī)律的眨眼,她總是可以領先一步把銀針取走。
整個過程沒有太久,大約半小時后,老板娘收回了銀針,長舒一口氣,嘴角幾分疲憊的笑意。“行了,眼睛保住了,我再給你開點中藥,一天早中晚三次不能斷,一個月應該能好起來了。” 老板娘在滕均對面坐下,臉上展現著幾分得意。
“一個月,唔~~~時間太長了,我等不了這么久啊!” 滕均眨眨眼,感覺還是有刺痛感但是已經沒有之前強烈,朝著老板娘方向輕笑道。
“臭小子,吃人不吐骨頭,滾滾滾!” 老板娘一臉憤懣,拍案而起直接走進后廚把滕均晾在外面。
“都老大不小了,還這個脾氣,咦~~~”
滕均朝著蔡小芬方向呼喚了她一聲,站起身來往外面走。
“大嫂,我走了哈,過段時間有時間再來看你。”
蔡小芬疾步走到滕均身旁,挽起他的手臂走出了飯館。此時的街道上行人來來往往,非常熱鬧。哪怕是看不見人,聽著此起彼伏的人語聲,滕均還是可以想象出特鬧的場景。兩人都沒有說話,朝著滕家鎮(zhèn)的方向不緊不慢的往前走。
剛走出幾步,滕均腳步驟然停下,嘆氣道:“小芬吶,咱們還欠了幾百個盤子沒有刷,你回去幫忙刷一下,我去辦點事。”
“你……”
蔡小芬聽著一陣來氣,但是想到他還是一個病號也就沒有發(fā)作,甕聲甕氣的說道:“咱們一起回去唄,刷完了你要去哪我陪你去。” 說完望了望他的臉,滕均嚴肅的搖搖頭,“這事很急,我現在就要辦,你回去刷盤子去,跟著我礙手礙腳。”
“老混蛋,死瞎子,現在還想欺負我。”
蔡小芬一把甩開他的手臂,朝著他虛踹一腳,罵罵咧咧地回了飯館里。
感受著她的腳步已經踏進了身后的小飯館,滕均松了口氣,憑著記憶朝著來時的方向往前走,腳步偏偏比蔡小芬攙扶時候還要快,不消兩分鐘就消失了身影。
暮光斜照小巷,兩邊樓房被鍍上一層金輝,夾雜著時不時從街角傳過來小孩的嬉笑,還有幾只流浪貓在路邊瞎跑,一切顯得安寧祥和。
一道斜長的影子在光照下孤獨的背離小鎮(zhèn),踏著不緊不慢的步子,雙手揣在衣兜里。 忽然間,前路出現了一群身穿白色長袍的男人,長相似乎一個模子刻出來,身高一米八開外,人手一把扇子拿在右手,眼睛里殺氣騰騰。
“嘿嘿,風緊啦,不得趕緊扯呼!?”
為首中間一個男人走出來兩步,手里白扇子輕輕搖,后手藏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知道對方不能視物,他也不再多少話,疾走兩步縱身一躍而下,匕首直接刺向滕均腦門。滕均面不改色,右手像鷹爪一般鉗制住對方手腕,一擊膝撞在對方胸口,不等對方慘叫,猛提膝磕在對方下巴上。
男人哀嚎一聲摔在地上,被磕掉了幾顆牙齒,捂著肚子在地上掙扎,嘴里倒吸了口氣眼睛怨毒的盯著眼前這個讓自己顏面掃地的風衣男人。
“給我上,砍死他!!” 男人兇惡的怒吼一聲,吃人一般的眼神讓人望而生畏。
滕均颯然一笑,一腳踹在男人面門,那人在地上滾了幾圈,倒地直接昏死過去。
“小巷風急,適合埋骨。”
滕均低吟一聲后詭異一笑,血紅色的眼睛里爆射出一股駭然兇光,雙手成刀攜帶著疾風驟雨一般的威勢對著前方人群率先發(fā)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