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掉一眾白袍男人,不過是花了一兩分鐘。滕均沒有下死手,在一片悲鳴聲里離開了小巷,繼續踏著步子朝著滕家鎮走。
……
滕家鎮,滕家老宅內。
“啊爹,滕家鎮這兩天混進來了好幾股勢力,會不會影響我們老滕家的生意啊!” 大腹便便的滕才厚恭敬地站在老爺子身邊,臉上掛滿了擔憂的神色,俯首帖耳地問道。
“影響個屁,人家會惦記你巴掌大的基業?” 老爺子吹了一口熱茶喝了一口緩緩放下,瞪了自己一直看不慣的兒子一眼。接著站起身子,緩步走到了門口,扶著門口那張門神 ,腦子里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滕才厚雙手把青龍浮雕拐杖捧在手里,一聲不吭地站在旁邊伺候著,腦子里卻是非常煩惱。
他是一個商人,老老實實做了半輩子生意,好不容易讓老滕家產業成了整個滕家渡的一方霸主,要是有人突然進局攪混水,自己半輩子的努力全部都打水漂了,這種事情他絕對不允許發生。
“你擔心那些人回來砸我們家場子,到時候你收拾不了攤子是吧!!”
滕老爺子沉思許久,不著邊際地說道。
“啊? 嗯!” 滕才厚先是一愣,接著急忙說道:“啊爹啊,咱們老滕家能混到今天可不容易啊。先不說大觀樓,岳陽樓那邊會不會趁火打劫,光是滕王殿那邊現在也是亂成一鍋粥了,我們得明哲保身,別把自己搭進去了。”
說完之后又覺得不妥,額頭出現了一層細汗,繼續道:“阿爹你幫我拿個主意,這兩天我都覺得腦子不夠用了。”
滕老爺子板著臉,臉上藏著三分火氣,嚇得滕才厚不敢繼續往下講,挺著大肚子站在原地如芒刺背,冷汗直流。
滕老爺子暗自嘆息了一聲,眼神有幾分悵然的看著高樓參差的滕家鎮。自己畢竟老了,滕家渡未來的走向說到底還是自己兒子拿主意。但是自己偏偏有著一個膽小如鼠的兒子,守著自己彈丸之地生怕有人來搶走,根本不會想過什么時候可以為老滕家開疆拓土,把老滕家基業發揚光大。
“罷了罷了,隨他們亂吧!只要是別在滕家鎮我們老滕家眼皮子底下鬧事,就隨他們去。” 老爺子擺擺手,臉上閃過幾分無奈,從兒子手里拿過拐杖,弓著腰離開。
滕才厚抱著肚子看著老爺子離開,心里石頭終于落地,從口袋里取出紙巾擦去臉上的汗珠 ,嘴里輕快的自言自語道:“幸好老爺子還沒有糊涂,不然老滕家十幾年的安寧又沒了。”
隨后雙手后背,今天約的養生師傅也快到了,想到這里他快步走出門,臉上笑容滿面,迫不及待地想見到這位在滕家渡久負盛名的養生老醫生,好好討教一下養生秘法。
……
夜幕撒下,晚上九點許,天上掛了一輪娥眉月,幾顆慘淡的星辰守護在它周圍。因為長燈節剛剛過去,滕家鎮的天上依稀可以看見三三兩兩的孔明燈,把黑漆漆的夜色妝點得有了幾分生機。
滕均繼續向前走,先前他已經遇到了三波不同流派的襲擊,少則五六人,多則二十多人。把這些人放倒花費了一些時間,不過現在他已經到了滕家鎮,一條大河橫貫東西,飛龍一般傲然屹立的相思橋近在眼前。
“呼~~~煙癮又犯了呢!”
滕均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從兜里拿出來一根煙夾在手心里,放在鼻子前湊了湊。隨后苦笑一聲,扔掉香煙繼續向前走。
沒走出去幾步,卻聽見一陣語調尖銳的聲音。
“滕小子,你真的瞎了!!!”
怪叫在身后響起,是一個瘦的皮包骨的中年人,手里拿了一根細長的青竹桿子。
看見滕均回頭,他更是一連怪叫好幾聲,整個人像一只猴子一樣抓耳撓腮,穿來穿去。 這人身上就單薄的穿了一件卡通人物的體恤,搭配著一條已經破了好幾個洞的褪色牛仔褲,頭上的頭發像野草一樣瘋長,完全蓋住了眼睛。腳上更是只是穿了一雙斷底的大拖鞋,腳丫子里面有著黃色和黑色的淤泥,看著就極度令人作嘔。
“猴子? 你沒死!”
滕均把頭一偏,打趣地朝著來人的方向看去。這個老東西跟他是老相識了,初次見面還是在十年前,從自己手里騙走了三天口糧。隨后也見過幾次,但是沒有太多交集。后來一次偶然機會得知這個家伙盜竊了外疆某勢力的一大筆錢財,被人一陣追殺后被迫無奈跳河自殺了。想來還奇怪,怎么就聽到了死人的聲音。
“當然,猴爺我福大命大,嘿嘿。”
那人高聲大笑兩聲,隨后又是一陣沉默 似乎在回憶。
“行了,敘舊的事以后再說吧,我還有事。”
滕均朝著他擺擺手,轉身登上橋頭。
“等等……”
來人冷不丁一聲打破了寂靜,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出來什么。
“怎么,你要攔我?”
滕均眼神一冷,語氣依然輕快。
“啊,那個……有人花五百萬買你的腦袋。” 猴子咂摸著嘴巴,嘖嘖稱奇。
“咦~我這么值錢嗎?”
滕均輕笑兩聲,轉而說道:“大手筆啊,搞得我都想把自己腦袋擰下來換錢了。”
“所以~你想試試看?”
滕均似笑非笑地看著猴子,意味深長。
猴子白了他一眼,摩擦著自己手里的竹竿,面色上有幾分猶豫,隨即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道:“接到任務時候我高興壞了,還以為財神爺照顧。”
說完他看了滕均一眼,“咳咳,小子,老哥我也是待你不薄,要不你委屈一下?” 滕均聽后笑了笑,道:“可以啊,來拿吧!”
“唔~~~,你們在聊什么呢?”
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耳朵里,滕均心下一驚,眼睛里露出幾分慌張。猴子咧嘴奸佞的低笑兩聲,望向走過來的少女,怪叫一聲伸出粗糙的爪子一把抓過去。
少女驚呼一聲,眼前兩根黑漆漆的手指馬上要抓進她的眼睛里,還有一雙陰森恐怖的眼睛朝著她撲過來。
“你找死!”
一聲怒喝聲,滕均聲音同時出現在少女身前,輪起拳頭就往來人臉上砸。 滕均的重拳力量感十足,甚至能帶起一陣勁風,猴子心里一驚,本能的想要躲閃。但是眸子里又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竟是不閃不避地繼續把爪子朝著滕均脖子上抓去。
“咚!”
一聲沉重的悶聲響起,猴子被砸中臉部,鼻子直接塌陷下去,整個人倒飛出幾米外,倒在地上哀嚎起來。
滕均沉重地呼出兩口氣,脖頸上出現了四個血洞,霎時間鮮血淋漓,染滿了整個脖子。
“嗚~~~”
少女驚魂未定,捂著小嘴顫抖不已,眼睛里閃爍著瑩瑩。
猴子齜牙咧嘴的面色慘白,艱難的緩緩爬起,眼中閃過恐懼,已經打算奪路而逃。滕均豈能讓他如愿,步伐快如疾風掃過,毫不留情地一擊飛踹直接踢在對方腰上,爆發的力道像是炸彈一般的恐怖威力把猴子踢飛出一道弧線,帶著慘叫飛進了相思橋下河里。
了事后,滕均冷酷的臉上放出一抹淡然,扭頭望著呆滯原地的少女一眼。
“你跑到這里做什么?”
滕均帶著責備的語氣,快步上前,一把拉過少女,向著橋上走去。少女自然是偷偷跟過來的蔡小芬,現在小臉上還是驚魂未定,低頭不語 不敢回嘴。
兩人快步走到相思橋上,滕均攥著的手愈發用力,心頭還是一陣擔憂。本來自己已經暫時失去了視覺,處境非常危險,現在身邊又跟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蔡小芬,這一次難道是要載了?
“疼!”
正在滕均兩人急速朝著橋對面走時候,蔡小芬咬著紅唇憋出了話。 “連小命都快沒有了,還疼什么?” 滕均苦笑一聲,沒好氣地說道。
“放手,不用你管!” 蔡小芬也是火氣大,甩手掙脫束縛,快步上前把滕均撇在后面。 沒走出去幾步又想起來滕均成了“瞎子”,又紅著臉回頭挽起他胳膊,挽著他的手臂往前走。
“死混蛋,瞎了才好!” 蔡小芬小聲嘀咕。
“我聽見了。” 滕均回頭把臉湊得很近,一臉小人得志的笑臉,鼻息吹在蔡小芬額頭,惹得她俏臉微紅。她狠狠回瞪了一眼,抿著小嘴不再搭理這個令她討厭的人。
不經意間的抬頭,蔡小芬看見了滕均脖子上的一片血紅,心里面莫名其妙一陣揪心。剛才都是刻意去回避的,但是還是回留意去看那四個手指扣出來的血洞,蔡小芬心里把剛才那個死乞丐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別瞅了,我脖子上窟窿不疼,小意思。” 滕均突然說了這么一句,接著兩人繼續向前走。 “老混蛋你沒有瞎啊!!” 蔡小芬一臉驚奇 還帶著喜悅,盯著他一雙通紅的眼睛。
滕均面無表情的搖搖頭,腳步卻是越來越快,蔡小芬得小跑才可以并肩前行。“瞎了,而且比較徹底,暫時看不見東西了。”
語畢,不等蔡小芬反應他低笑兩聲,嘴角浮現笑意。 “笑什么呢!?”
“看不見你這個嘴臉,舒服多了。” 滕均打趣的大笑兩聲。
“屁,打你喲!” 蔡小芬粉拳朝著滕均狠狠錘了兩下,鼻音里重重的發出了一聲冷哼。滕均朝著她白皙光亮的額頭上彈了一下,疼得后者抱頭叫喊起來。
“老混蛋,又欺負我,我跟你拼了!”
滕均輕快的吹了一聲口哨,腳下生風把在后面咆哮的小老虎拋在后面,嘴里還挖苦諷刺起來。
“來啊,咬我啊!”
“求你來打死我!”
“老混蛋,嗷嗚~”
蔡小芬完全不顧及形象,張牙舞爪得朝著滕均追趕。
滕均速度極快,盡管已經失去了視覺,但是憑著之前對著地形的私下熟悉和過目不忘的本事,閉著眼睛走照樣比常人快了不上。奈何后面蔡小芬大喊著要大打出手,但是根本碰不到滕均的衣角。
橫跨三百米的相思橋眼見就要走到盡頭,滕均心里稍稍有了些放松。過了相思橋就是老滕家地域,要是外人打算對自己動手,滕家人不可能撒手不管。自己那個大哥滕才厚膽小如鼠,但是滕老爺子可是個火藥桶,絕對不會允許別人在自家地盤撒潑。
“大芬,你沒吃飯嗎,跑快點!”
滕均朝后面大喊一聲,加速往前跑。 聽到后面蔡小芬罵罵咧咧的聲音,滕均再次加速。 “快點快點,我等著你來打我呢!”
滕均心中大石終于可以落地,心里面喜不自勝。突然間,一陣無力感中雙腿上傳過來,迅速蔓延到全身。
“該死,大意了。”
滕均心頭一驚,暗叫不好,自己先前中了套,那個猴子爪子里大概是帶毒了。 一陣頭重腳輕的感覺傳到全身,滕均失重一般的腳下一軟,重重的摔在地上。
身后蔡小芬也快步追上來,看著滕均摔倒在地頓時很解氣,小手叉腰胸前起伏著喘了兩口粗氣,一臉戲謔的打算調侃一通。
結果她目光順著橋頭方向看了一眼,瞬間嚇得俏臉發白,面無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