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爾尼警察局。
第一批警察趕到現場之后,這起案件就被移交給了刑事犯罪科。兩名受害者,而且是夫婦,被大口徑槍械從遠處射殺。警察在現場找到了很多子彈殼,不過全都是手槍子彈。目擊者聲稱看到了數名穿黑色衣服、戴黑色面罩的嫌疑人,其中一名嫌疑人還進入了附近一棟別墅,在樓上向外面開槍。在第二現場,警察找到了一具尸體,同樣被大口徑槍械擊斃,以及一把狙擊步槍,五個子彈殼與一些其他物品。雖然彈道檢驗結果還沒出來,但是任何一名刑警都看得出來。在第二現場被擊斃的男子是殺害費耶羅夫婦的兇手,而目擊者看到的幾名嫌疑人試圖綁架費耶羅夫婦。
顯然,這不是一起普通的刑事案件。
在瑞士,這絕對是一起特大案件。要知道,瑞士是世界上治安最好的國家之一,像這種滅門慘案,幾年都不會發生一次。
在鑒定專家趕到現場開始搜集線索的時候,木林森他們已經在離開伯爾尼的路上了。
費耶羅被狙擊手射殺,完全在木林森與李金明的預料之外。因為警察即將趕到,所以木林森在離開別墅之前,只帶走了費耶羅的手機與筆記本計算機。李金明則趕往狙擊手埋伏的地方,趕在警察之前找到狙擊手的尸體,獲得了狙擊手的指紋,拍了幾張照片,記下了狙擊步槍上的編號。
為了避免惹上更多的麻煩,李金明沒有破壞現場。
再說了,讓瑞士警方去調查,也許還能查到一些有價值的線索。
“老木?”
“我在,老李也在?!?
“我們查到了那名狙擊手的身份,是一名職業殺手?!?
木林森看了李金明一眼,忍不住嘆了口氣。
“老木,是我。”唐旭宸開口說了一句。
“是我們疏忽大意,沒想到有人在監視費耶羅。”木林森長出口氣,說道,“不過,這也證明,費耶羅確實知道一些很重要的信息,而且肯定與我們的調查有關,不然沒有理由殺他滅口?!?
“為什么在你們找上門的時候?”
“這……”
“也許,費耶羅就是‘上帝之子’的人?!崩罱鹈髡f了一句。
“如果他是‘上帝之子’的人,而且托馬斯是通過他,把傭金支付給了勞倫斯,那么在勞倫斯干掉羅迪克之后,‘上帝之子’就會除掉他。至少在我們找到托馬斯的時候,就得殺他滅口?!?
這下,李金明也沉默了。
“還有,為什么要干掉他的妻子?”
“或許,費耶羅把他做的事情告訴了他的老婆?!?
“老木,你會把你做的事情告訴你的老婆嗎?”
“這……”
“我們現在該怎么辦?”李金明轉移了話題。
“很明顯,我們在一條錯誤的道路上前進?!?
“什么意思?”
唐旭宸稍微停頓了一下,才說道:“也許,托馬斯已經死了?!系壑印娜艘u擊了尼古拉斯的車隊,不是為了干掉尼古拉斯,而是不讓托馬斯被聯邦調查局送上法庭,也就是針對托馬斯。不管托馬斯在‘上帝之子’里的地位有多高,他已經失敗了,像‘上帝之子’這樣的秘密組織,容不下失敗者。其實,托馬斯已經承認,就算我放了他,‘上帝之子’也會除掉他?!?
“問題是……”
“尼古拉斯他們是目擊證人,而且拿著我們給他的資料,所以‘上帝之子’的人順帶干掉了他們?!?
“為什么沒有直接襲擊我們?”李金明問了一句。
“顯然,我們錯誤的理解了‘上帝之子’的意圖。‘上帝之子’的人沒有到托馬斯的莊園襲擊我們,只對托馬斯下手,其實是想跟我們和解,結束這起事件,我們卻認為這是在向我們宣戰?!?
“問題是,我們從托馬斯那里獲得了大量與‘上帝之子’有關的資料?!?
“如果那些資料只跟托馬斯有關,沒有關聯到‘上帝之子’的其他成員,也就沒有對其他人構成威脅呢?”
李金明微微一愣,這個問題,他還沒有想過。
“你的意思是,我們應該就此罷手?”木林森問了一句。
“現在,已經晚了?!?
“什么意思?”
“我們找到了勞倫斯,還找到了費耶羅?!系壑印娜酥牢覀冊谧鍪裁?,也就會懷疑我們的企圖。即便我們現在罷手,‘上帝之子’的人也不會善罷甘休,至少不會認為我們將就此罷手?!?
木林森嘆了口氣,這到是事實。
“此外,那只是我的推測,現在還無法證實。也許,‘上帝之子’只是通過這種方式來麻痹與欺騙我們,讓我們放松警惕,然后派人對付我們。說白了,如果我們認為危險已經過去,那么危險就即將到來。”
“問題是,費耶羅已經死了,意味著這條線索已經斷了。”
“我開始說過,這條線索本來就有問題?!碧菩皴飞晕⑼nD了一下,說道,“即便是托馬斯私下雇傭勞倫斯去刺殺羅迪克,而且只有費耶羅知情,在羅迪克遇刺身亡之后,‘上帝之子’的其他成員也不會一無所知。正常情況下,‘上帝之子’的人應該在一個月前就派人去干掉勞倫斯。說白了,像這樣的事情,所有參與者都沒有好下場。事實卻并非如此,勞倫斯還活著,而且活得好好的,費耶羅也活著,直到我們找到他,才被干掉。你們不覺得這些都是早就設下的陷阱嗎?”
“什么陷阱?”田皓桐立即問了一句。
“我不知道,但是我認為,如果我們繼續沿著這條線索查下去,要不了多久就會遇到大麻煩。”
“老唐,這里面有個問題。”
“什么問題?”
李金明咬了咬牙,說道:“如果你的猜測是對的,‘上帝之子’的人就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干掉費耶羅?!?
“這……”
“很簡單,費耶羅死后,我們找到的線索不足以讓我們繼續調查下去。如果像你說的那樣,這是一個陷阱,那就應該讓費耶羅活著,讓我們獲得足夠的線索。很明顯,他死得有點突然。”
“關鍵是,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木林森把話題拉了回來。
“偃旗息鼓?!?
“什么?”
木林森很是驚訝,李金明也一樣。
“老唐,你的意思是……”田皓桐也很驚訝。
“如果我們前方是一個陷阱,我們現在就得停下來。再說了,費耶羅已經死了,我們沒有獲得繼續調查下去的線索。不管費耶羅的死是否早了一點,我們都得立即停下來,然后靜觀其變?!?
“什么都不做?”
“不,當然不是?!?
“那么,我們該做什么?”
“做我們該做的事情。”
“什么意思?”
過了片刻,唐旭宸才說道:“到目前為止,我們采用的都是通常的調查手段,也就是不斷的尋找與搜集線索,跟著線索走下去,有點像破案。毫無疑問,這樣的調查方式沒有任何秘密可言。別說是‘上帝之子’的人,即便是普通罪犯也能猜出我們接下來要做什么。比如在費耶羅完蛋之后,我們肯定會調查由他管理的私人資金,還會去他供職的銀行,爭取找到有價值的線索。如果我們仍然用這種方式,那么我們走的每一步都會被對手猜到,也就永遠無法超越對手?!?
“超越?”
“你們不覺得,這像是一場賽跑嗎?”
木林森與李金明都有點無語,不過唐旭宸的這個比喻也沒錯。
“顯然,只有出其不意,才能戰勝對手?!?
“怎么出其不意?”田皓桐直接問了出來。
“就算這是一場比賽,也沒有任何的規則限制。既然如此,我們就沒有必要為自己加上條條框框。”
“你是說……”
“用我們最擅長的方式去做?!?
田皓桐沉默了,木林森與李金明也等著唐旭宸說下去。
“老木,你們盡快趕往柏林,在那里等我們?!?
“明白。”
“田皓桐,你得馬上聯系范華東他們,安排他們前往柏林?!?
“所有行動人員?”
“對,所有。不過得分開行動?!?
“沒問題。”
“我親自去找歐陽他們,二十四小時之后,我們在柏林會合。到時候,我會給所有人安排任務。”唐旭宸稍微停頓了一下,又說道,“田皓桐,你們得利用這一天,把我們在托馬斯那里獲得的資料整理好。”
“怎么整理?”
“以人員為核心,搞清楚有哪些人與‘上帝之子’有關,以及這些人的具體情況?!?
“一天的話,也許來不及。”
“按照重要程度分類,至少得查到基本信息?!?
“明白,我們盡力而為?!?
“還有,聯系童福貴,讓他到波士頓跟我會合?!?
“沒問題?!?
“暫時就這么多,到了柏林,我會詳細解釋。從現在開始,結束所有調查行動,與外界斷絕聯系?!?
唐旭宸沒有多說什么,他已經說得夠清楚了。
木林森等人也沒多問,他們知道,唐旭宸肯定有所安排。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等著唐旭宸部署任務。
當然,到底該怎么做,木林森與李金明心里也有數。
他們不是警察,也不是特工,甚至連情報人員的身份都放棄了。他們最擅長的,顯然不是調查罪案。按照唐旭宸的說法,如果按照他們最擅長的方式展開行動,接下來就是一場血雨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