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即將臨盆,就在這個檔口又出了事.
不過只是沐浴罷了,誰知道突然出血了,浴桶的水都染紅了,可見情況危急。
太醫院都束手無策,只能來找容色。
皇后身邊的姑姑一直在外面等著,容色垂著眼道,“你是希望這個孩子活下來,還是希望這個孩子胎死腹中?”
成了寧王妃,所作所爲都想讓寧王利益最大化,就連替皇后診治也想經過寧王的同意。
有時候容色也會去想爲什麼自己會變成這樣,想來想去總沒有結果,最終以一句這大抵就是夫妻來結束這個問題。
“聽從你自己的內心,你是有孩子的人,我知道你斷然不想有孩子受傷,我與你相同的想法。”
不知道爲什麼在聽到寧王這個回答之後,容色深深的鬆了一口氣。眉眼含笑道,“那你等我回來。”
“我陪你同去,到底是父皇的孩子,況且你也在那裡,理應去守著。”
容色點了點頭,臉上浮現兩朵紅雲。
容色與寧王進宮,一進宮容色便被請到了皇后的宮中,皇后已經氣若游絲。血還在不斷的滲出來,宮裡有沒見過世面的宮女已嚶嚶在抽泣。
幾位太醫上前將皇后的癥狀說了一遍,容色大致有底,進去瞧了瞧便定了藥方。
當夜皇后就生產了,不過是難產,大人與孩子都有危險。
皇帝也著急了,下了死命令,大小都得保住。若是保不住,不僅太醫院要陪葬,今日在皇后宮裡的人都得陪葬,而這個陪葬裡也包括容色。
在產房裡的容色更爲的焦頭爛額,那些宮女得知大小若是保不住就要陪葬,當場就嚇哭了,幾位年長的姑姑呵斥了幾次都阻止不了這些宮女哭泣。容色原本就因爲皇后的體質而焦躁,現在聽到哭聲更是不耐煩,發了一通脾氣,那些宮女才稍微收斂一點。
皇后的氣息越來越微弱,容色只能下猛藥給皇后吊氣,一臉折騰了一個晚上皇后才生出孩子。
當容色精疲力盡走出皇后寢宮的時候,那句‘母子平安’似乎花盡了她所有力氣。寧王眼疾手快,立即將她抱在懷中。
儘管臉色蒼白,疲乏極了,仍舊強撐著道,“恭喜聖上喜得公主,恭喜夫君多了一位可愛的皇妹。”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容色總覺得寧王暗暗鬆了一口氣。容色看向寧王,只見他面色如常,只是看向自己的雙眼中滿是擔憂。
“我送你回府。”
容色點了點頭,也沒有聽皇帝封賞,就由寧王帶著回府了。
剛下馬車,小包子就跑來了,歡喜雀躍的道,“娘,你去給皇后娘娘接生了嗎,生的是叔叔還是姑姑?”
容色勉強笑了笑,寧王卻搶先一步道,“祁兒是希望多了一個叔叔還是多了一個姑姑?”
小包子摸著下巴似乎在思忖,寧王道,“不著急,你慢慢想,先讓你娘去休息吧。”
寧王打橫抱起容色,容色懶懶的倚在寧王懷中,只覺得眼皮子越來越重,不多時就沉沉的睡過去。後面的小包子似乎是想到了答案,立即湊上來道,“爹,我想有……”
話在這裡戛然而止,因爲他看到了在父親懷中睡得正熟的母親,小
包子緊緊的抿著嘴,就連腳步都輕盈起來。寧王看著懷中臉色蒼白的妻子,又看了看心疼母親的兒子,不由的露出了笑臉。
有妻有子如此,夫復何求?
皇后誕下公主,有人歡喜有人愁,當然最愁的還數皇帝。
原本以爲皇后會剩下龍子,誰知道卻是個公主。這個久懸未定的東宮之位註定是與皇后的子嗣無緣了,然而外面這三個爭得頭破血流的三個兒子都不是如意的人選。
皇帝唉聲嘆氣,身旁的內侍沒少給出主意。
誰說天子一定是男子呢,前朝還有一個開國的女皇帝呢,到了這一朝爲何不能立一個女皇帝呢?
皇后與身邊的內臣整天都在耳邊吹著風,年老昏庸的皇帝也動起了立女皇帝的心思。心裡有了底,不由的展了笑顏。
皇帝的心思很多人都在猜,當然這個心思並不難猜。
當三位成年皇子得知皇帝要將皇位傳給一個襁褓的女嬰究竟會如何想?
震怒,那是一定的,只是有人表現了出來,有人壓抑了下去。
比如這位寧王殿下面上仍舊是雲淡風輕,甚至沒有什麼特別大的動作。倒是晉親王和敦王倆陣營的黨派開始圍繞著女帝這個由頭展開了工作,與天子作對也是需要底氣和勢力的,很顯然晉親王和敦王有這個信心的。
“夫君,關於女帝一事你如何看?”容色爲寧王沏了一杯茶,將茶盞放在他手邊才道。
“聖意難測,我們不必理會。”寧王在棋盤上落下一枚白子道。
“可是你手中的兵權已經……”容色嘆了一口氣,“聖上遲遲不立東宮,只怕也有立女帝的想法。聖上雖有三宮六院,可是皇后在宮中幾十年如一日位居中宮,可見聖上與皇后感情至深。平心而論,男人對待真心喜愛的女子都是很優待的,皇后不顧高齡誕下公主,便可知在皇后心中聖上是有很重要的位置。就算是念著這份情,聖上斷不可能不爲她們母女打算。”
寧王放下手中的棋子,握住容色的手,手臂一使力,容色轉了半圈穩穩的坐在寧王大腿上。寧王的額頭對上容色的額頭道,“容兒,你有沒有發現,自大婚後,你所作所爲都是以我的最大利益爲出發點?”
容色臉上一紅,吶吶的道,“夫妻之間本就是一榮俱榮,一辱俱辱。我爲你考量也是在爲我自己和包子考量,從今往後我不願屈居人下,任人差遣。我自己的自由要握在我自己的手裡,永不願再做別人手中的棋子。”
寧王幽幽嘆氣,“我向你保證,從今往後你絕不會屈居人下,任人差遣。”
“我也並非一定要高高在上的帝位,我以爲你喜歡,所以總忍不住替你擔心。你若是不喜歡我如此,往後我便不再理會這樣的事情。”
“容兒,其實我心裡是高興的,至少你心裡還是在乎我的。”
寧王的話讓容色有些茫然,對寧王的感情容色有些不確定,是感激居多還是愛情居多。可是自從做了寧王妃之後,總是不由自主的擔心他,總想爲他謀得一切有利的條件。
容色不確定這是不是愛,但是作爲小包子的父親,容色內心是歡喜的。因爲她發現小包子很快了,臉上一直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只是不知道這幸福
能持續多久。
雲舜的精神狀態越來越不對勁,容色有些擔心,與寧王商量後決定卻找薄言。
薄言自從歸順晉親王之後,一直住在晉親王的府上。容色在門外站了半柱香的功夫,纔有人帶著她進去。
晉親王的府邸要比寧王府奢華許多,便是從宅邸擺設上看,寧王與晉親王就不是同類人。
小廝將容色領到房間門口,低垂著頭道,“薄言先生就在裡頭,寧王妃請。”
容色愣了愣才伸手推開緊閉的房門,房間裡昏暗的很,推開門的瞬間就能聞到一股酒味,不濃。
“薄盟主。”容色站在門口喚道。
愣了許久才聽到裡頭傳來薄言的聲音,“怎麼,脫離東陵盟之後,連我的門都不敢進了?”
“並非如此,只是爲了確定薄盟主是否在屋中。若是盟主不在,我私自闖進來只怕不好。”容色嘴上說著,腳步就往裡頭走了幾步。
還沒有走到裡頭,就看到地上扔了三四個酒壺,薄言躺在軟塌上翻著書,也不知道是在翻看武功秘籍還是其他什麼書,倒是投入的很。見容色進來,將手中的書隨手一拋,坐起來看著容色笑道,“我以爲此生你都不會再見我了。”
“盟主是在說笑嗎?”容色低聲淺笑,“今日前來我是有事求盟主,還望盟主答允。”
“若非逼到絕境,你是不會來求我的吧?”薄言苦笑,早已不是當初意氣風發的薄盟主,此時此刻略顯憔悴。
容色踟躕片刻才堅定的道,“是,若非被逼到絕境,我也不會厚著臉皮來麻煩盟主。我想請薄盟主去龍虎幫退了與龍莎莎的親事。”
沒有絲毫的隱瞞,甚至沒有一點拐彎抹角,容色直接將來意說的清清楚楚。
見容色這麼直白,薄言起初有些發愣,隨即又笑了,“自你進東陵盟起就不屑拐彎抹角,總是這麼直白。”
“盟主答不答應給一句話。”
“答應如何,不答應又如何?”
“盟主若是答應,我與莎莎都感激不盡。盟主若是不答應,我與莎莎也沒有怨言,我再想其他的法子便是。”
薄言一雙通紅的眼睛看了過來,嘴角的笑意有些飄,“你若是有其他的法子,還會硬著頭皮來求我?”
容色的手握成了拳,隨後又鬆開,咧嘴笑道,“到底是盟主,什麼都瞞不過您的眼睛。”
“我可以答應你這個不合理的請求。”薄言突然鬆了口,容色心裡卻一緊,看著薄言卻沒有接話。
薄言搖搖晃晃的從軟塌上走過來,他的眼神迷離,“你忘了上一回你孤身一人去找我遭遇了什麼事,難道現在就不怕了?”
“正因爲害怕,所以來之前我已服毒,若是一刻鐘後我沒有服下解藥,你我即可陰陽永隔。”
薄言乾笑了兩聲,踉蹌的退了幾步,表情哀傷,“來見我已經需要服毒了,小容兒,我在你心裡就這麼不堪?”
“我只是爲了自保而已,還請盟主見諒。”
薄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著容色雙眼一字一頓的道,“你若是與雲隱合離之後嫁給我,我就心甘情願的去龍虎幫退親。到時候龍莎莎願意與誰走都可以,而我……要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