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雁姑娘縱身自三層樓下飛下,二話不說,一鞭子便抽暈了那個迎頭沖上來的蒙面二貨。
“笨蛋,沖前頭的都是傻瓜,看你那個熊樣的也就當個炮灰。”
她環抱手臂,立于那熊熊沖天火光之前,一把玄色長鞭子靜立在身旁。
目力極好,已見那火光處有隱約而動的紫色身影子,回頭沖著跟上來準備看熱鬧的殿下道
“你瞧,這是個什么樣子,難道是官匪勾結不成。”
鳳蕭與她打扮一致,黑巾遮面,一雙淡若琉璃的眼眸輕輕一漾,無比溫柔的看著眼前興奮的少女
“我猜也許他還沒打定主意,只想找幾個人前來試探,若是咱們真的被殺了,那也是鹽城流寇所殺,若是咱們大難不死呢,那他也只是個管轄不力之罪,這種政治權術里摸爬滾打多年的老油子,做事也不忘帶著一點官場的風格。”
雁丘仰天哈哈一笑
“我說……殿下,您還真是油膩膩的官場里一股清流,不為強權所動阿。”
鳳蕭明眸一閃,知她還為那賜婚一事來譏諷他,淺淺一笑
“終有一日,你會知我心。”
雁丘悻悻的伸伸腦袋,本想說兩句風涼話,刺撓他一下,沒想這家伙還變向表白了。
須臾間便見對面小門處又涌進數人,提著明晃晃的大刀二話不說見人便砍。
她大喝一聲“媽的,欺人太甚”
揮著鞭子便沖向那一群蒙面的強盜。
手腕一翻,便見那玄色長鞭如游龍一般于空中狂舞,左顧右擊看似極其混亂,卻精準異常,每出一下,便能順勢揮倒三四個人,使得方圓一丈之內竟無人敢靠近。
雁丘忽然才發現這些人穿的衣服都和統一定做似的,心想難道現在強盜也提高綜合素質,統一頒發制服了不成,眼珠子一轉便想起個好注意。
她環顧四周,將涌進來的那幾人打量一遍,忽然出手,長鞭子一揮,生生卷住了一個人的脖子,手腕一震,便將那人拉至跟著,右手騰出空隙,伸手一拉,便將那人外袍子解開,再一震,便將那人彈開,那黑色袍子便到了自己手里。
她歡快的吹了聲口哨,向著不遠處正拿樹枝殺人的殿下舉了舉手中的衣服。
鳳蕭一眼,瞬間明白了這她的意思,也學著她的樣子,將一身高與之相差不大人的衣服,將之脫了下來。
兩人對視一眼,劈手砍了周遭兩人,冷笑一聲皆沖入黑暗里。
滋滋啦啦大火還在燃燒著,周遭一片混亂之聲,那群蒙面人還在源源不斷的涌入。
這片客棧還有幾處未著火之地,只見那些人提著明惶惶的大刀,極有規律的挨個屋尋找。
黑暗里有四只眼睛,盯著院外。
“你說站在中間的那禿頭不會是強盜頭子吧。”
男子低沉的嗓音于狹窄的空間響起,隱隱還有些急促的呼吸聲
“應該是吧”
女子似感覺到了什么“你怎么了,受傷了,怎么得是這個聲音。”
男子窘迫一笑“你……不要亂動。”
“阿,那啥,那、什么。”
黑暗里女子臉色于黑巾之上起了一層淡淡的粉,那粉色連極著脖頸處,有男子如蘭麝的呼吸噴薄而上,她覺得有些癢,便上前一靠。
惹得身后那人一笑“看來你還是知道怕的。”
某人很沒出息的干笑兩聲,姑娘我云英未嫁,還是個處呢,哪里經過這些東西,俺還是離你遠點的好,整天這不是偷親,就是偷摸的,內分泌都紊亂了,大姨媽也不正常了,能不怕嘛。
“那什么,殿下,您是未來的九五之尊,這個,這個,男女之防還是要注意的。”
她干笑兩聲,覺得自己這尬聊功力還是稍稍差了些。
“嗯有道理,既然嬉此……下次還是直接一些……”
……忽然那站在院中的人向著此處望來,兩人這才發現,這人長的確實很像傳說中的強盜呢,竟然還帶著一只眼罩。
那禿頭男子五十歲上下,看他那走路的架勢,一瞧便是純陽外力的練家子,步伐穩健,韻律規整,丹田之氣渾厚,只恨不得向世人昭示他一腳能把地球踩個窟窿。
雁丘摩拳擦掌轉動了下脖子
“我師傅說,若想將我那淤堵經脈打通,也少不了與這樣外家功夫切磋,只可惜一直沒遇見過可以放肆打的人,今兒便拿他試試吧,若我打不過,記得來救我啊。”
“好”
鳳蕭輕輕在她腰后的某處穴位上一拍,雁丘便覺得一股渾厚之力自外涌入,她回頭驚訝的看了一眼黑暗里的男子。
但見他眉目含笑,暖如春風
“雖是打通淤堵,但終是要護住要害,否則將來……”
他稍稍一頓,輕笑一聲“去吧。再不出去,這一方凈土便要暴露了。”
雁丘嘿喲一聲,翻身而出。
半空里一個倒掛金鉤之勢,直直向那獨眼男子劈去。
那獨眼男人早就聽出了前方某處的動靜,正一步步向那走去時,不防斜前方有人暴起出刀,當即在刀相恪。
“嘭”
“嗡……”
一聲綿長的鐵器之音,兩掌接觸之間,極大的外力相沖,引得長刀嗡鳴之聲久遠。
雁丘哈哈一笑,贊了一聲“好純正的至陽之力。”
那獨眼男子聽得那聲音,冷不妨一驚訝
“竟然是個女娃娃”
雁丘半空里一個旋身,一個平沙落雁之姿,立于院中一處木樁之上,環抱手臂,俯瞰著周遭為上來的黑衣人。
那獨眼男子冷笑道“怪道是江山代有才人出,我獨眼老怪十年未出山,不想這世間的年輕人都有如此進益了。只是可惜、可惜。如此你自裁了吧,省得老夫動手,死得還難堪了些。”
雁丘仰天哈哈一笑,手腕一翻不知何時,掌中便多了一柄軟劍
“我說獨眼兒龍,你這牛皮吹的也忒大了,到是你快些自裁了,省得你姑奶奶我動手,你這自封的一代宗師死的連點尊嚴也沒有了……”那獨眼龍登時大怒“
呀呀個呸,女娃娃果真是狂妄,你們都給我退后,老夫今日便讓她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言畢便運氣而起,一掌劈向雁丘的天靈蓋。
她早料到那獨眼龍會有些打算,刷的一聲起身直直退后,只見瞬息之間,她剛落腳的那木樁灰飛煙滅,木屑橫飛,透過那淡淡的煙光,獨眼龍一驚,人呢
他慌忙四下環顧,但見周遭一片火海里,哪里還有剛才那狂妄女子的身影。
他暮然一驚,便覺得肩胛骨一疼,有人無聲行至身后,在這須臾的瞬息之間,她是如何做到的?
半空里獨眼龍生生將自體扭轉而麻花,將那掌力生生卸掉。
雁丘登時一驚,這老東西還真沒想像中的那樣簡單,怪道是自稱十年未下山,原來,真真是有兩把刷子。
便說這臨陣隔空移穴的功夫,沒個幾十年苦練,等閑之輩是萬萬是不敢嘗試的。
她雙臂一揮,足尖貼地生生地后退,那獨眼龍緊追不舍,連連出掌。
行至一顆洋槐樹前,雁丘忽然咧嘴一笑,足尖一頓,生生將腳下那顆石子踢向那獨眼龍身上。
接著便借著長鞭之力飛身而起,于半空里蕩出一抹流麗的弧度。
那獨眼龍想閃身,不妨哪里來的一陣急風,止住了他后退的步伐,生生見那石子砸向自己的口中,一股腥甜之氣,他和著那血水,啐一的聲將口中的碎牙吐掉。
罵道“誰暗算老子,滾出來。”
他登時一驚,霍然抬頭尋那女子。
不想那女子速度竟然如此之快,趁著他吐血的瞬間,竟然借著力蕩至他身后,突然抬肘撞向他的肩井穴,接著是后背兩處腎俞,突然間整天脊背木然僵硬,像是被卸下力的皮球。
那女子忽然側身,一把抓起他的胳膊半空里向后一拉。
虛空里只聽“咔吧”
一聲骨裂。
但見一條弧度身半空中劃過,她拉著那獨眼龍的一條胳膊,逆向一摔,又同時封住了他下半身的穴位,一個倒摔,那獨眼龍便在半空中劃了個弧線生生拽到在地。
眼睛瞪的暴圓,眼角生生裂開,雙唇囁囁顫抖著。
“我乃是北燕葵花門門主,你敢傷我,咳咳……叫你來得去不得……”
雁丘一手抓著他的胳膊一腳踩于他的肩窩,冷笑一聲
“哎呦,還葵花門,不會都是練葵花寶典的吧。”
獨眼龍試圖掙扎而起,奈何一只手已折在人家手里,咳嗽兩聲后便道
“你若放了我,我可以答應你任何條件。”
“說來聽聽阿。”
獨眼龍痛苦的閉著眼睛,抬手指了指自己被她攥在手中的半截胳膊
“疼、疼、松一下吧。”
雁丘指尖一彈,瞬間封住了他檀中穴,將那半截折下的胳膊一扔,蹲下身道
“快叫你們狗腿子們都停住手,再敢殺一人,老娘分分千刀萬剮了你。”
她有模有樣的拔出那把匕首,才著那獨眼龍的臉吹了吹。
獨眼龍立馬掙扎著起身,喊了幾句住手,奈何聲音太小,氣力太弱,加之火勢較大,并沒有起到本質性的作用。
鳳蕭抬首見那不遠處的鐘鼓樓上鐘還未毀,當即拿起一把刀,狠狠一擲。
“嗡……”
瞬間一陣劇烈的鐘鳴之聲,那些砍殺的黑衣人漸漸停下了手。
客棧里的護院早已死了大半,只剩幾人還在拼命,聽得鐘聲響,當即停下了手。
那后涌進來的黑衣人,見自己門主被俘虜,當即上前揮刀砍來。
鳳蕭衣袖一揮,離得稍近的幾人,刀斧全落,便不再敢妄動。
雁丘嘻嘻一笑,當即一把抓起獨眼龍,側了側身,對著周遭那幾個黑衣人道
“喂,狗腿子,你們領導有話要講呢。”
接著以極低的聲音傳入獨眼龍耳朵里
“老娘說一句,你學一句,少一個字,便剮你一斤肉”
那獨眼龍面色死灰,卻不敢不從,想那女子極其陰毒,在身下放了一把斷劍立于自己身下,而自己的檀中穴被封鎖,若那女人一個不高興,松手……后果真真是不敢設想。
“兄弟們,咱們受騙了!”
一語落,而眾人驚訝
當下都問“門主你說什么?”
獨眼龍清了清嗓子“今日聽這二位少俠說起,老夫我才知道咱們是中了陳懷鏡那老匹夫的奸計了。他說給咱們葵花門十萬兩黃金,只要咱們能殺了這兩位,咳咳……
但是,你們想,他為什么自己不派人前來,而是要借我們的手,就是想拿咱們當炮灰。”
他歇息著喘了口氣,雖然不明白炮灰是什么東西,但還是要按照那女人的指示來。
“我當初是豬油蒙了心了,才收了他的錢,直到此刻我才明白,那陳懷鏡的奸計阿……
他給咱們指的就是一條不歸路,根本沒有命回去的路阿,你們看看外面那群飛鷹騎,若今日咱們殺了這兩位,但凡出了這個門,便立馬會被他們宰了,若是被這兩位殺了,他們便騎馬上山,將咱們養家糊口的黃金拿走……”
“噗”
獨眼龍正說至興處,突然門外射進一支羽箭,正正直沖著那獨眼龍的心窩,力道之大,貫穿了那獨眼龍的肩胛骨。
雁丘當下一驚,指著門外那個剛露頭的紫色衣袍喝道
“殺人滅口,快抓住那兇手,你們的門主被殺了……”
她聲音尖細又高亢,加之內真醇厚,一嗓子下去整個院中的人皆聽到了。
那群黑衣人本就是草莽之輩,文化水準不多但一腔熱血不少,當下一看自己門主被人一箭穿心給射死了,當下一怒,瞬間將門外那些飛鷹騎的親娘四姨媽等各種女性親戚的重要部門問候了一遍。
少許沖動的,當下抄家伙沖出門去。
不想前腳那幾人剛殺出門去,便被外面的人一刀砍了進來,接著便聽到落鎖的聲音。
雁丘心下一驚,便見那那一圈高墻之上,早已圍滿了一圈密密麻麻的弓弩,雪亮的箭頭于熊熊烈火之間閃爍寒光許許。
當下聽其中一黑人人喊道“大家快撤,強上有弓箭手……”
話音未落便聽見鐵器穿胸過甲之聲
“噗嗤”
只見剛剛那名招呼大家快撤的男子當胸一箭,嘴張的大大的,還有一句未說完的話,便倒下了。
接著漫天箭矢唰唰而落,漸漸細密,身邊漸有人倒地驚呼。
一支羽箭斜斜擦著雁丘的靴尖而過。
她驚的登時一退,破口大罵道“媽的,暗算老娘。”
當下拔出那根插于地面的箭向著墻頭之上扔去,只聽噗通一聲,有人聲倒地。
隨著箭雨越來越密,她不得不舞起軟箭,以劍氣來抵擋漫天箭矢,一邊招呼殿下撤退,一邊想著怎么宰了那群孫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