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能理解,爲何非天會如此了吧。”
她冷笑兩聲,理解?還真是正常的人都是相似的,變態的人各有各的變態阿。
雁姑娘果然是見識到了。
玉痕見她不語,“由愛故生恨,由愛故生怖,他之所以變成這樣,也是有難言之處……”
“難言之處?”雁丘嗆聲。
“他這種變態的存在本身就是別人的威脅,還有什麼難言之處?一個不健全人格,就不該活下來……”
她忽然頓住,方纔想起,眼前這個人與她口口聲聲要罵的是一個共同體。
“抱歉,我並沒有說你的意思。”
玉痕笑了笑,“無妨……”
最後一個妨字未落,一聲咔嚓的劇響,緊接著是細密的塵煙將周遭這一塊地籠罩。
雁丘在那劇響聲起之時,便振臂一揮,蹬、蹬、蹬的退後數步。
待那塵煙散盡,方纔看見頭頂的那一盞碩大的水晶燈被人從頭劈裂,碎成一地的渣子,滾落出一顆月白色的珠子。
雁丘見那珠子滾落,伸手便要撈,在指尖快要觸及時,便覺一陣勁風彈在自己的的關節處。
一陣冰涼的刺痛之感,自肢體末端快速的上傳。
她趕忙一收,順勢半空翻轉身體,避開那勁風所及之處。
塵煙盡處,一人一身灰白長袍,一雙漆黑的沒有焦距的眼睛,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的方向。
“是你?”
“是你!”
兩人異口同聲。
來人正是楚離。
雁丘覺得有些不太好意,畢竟自己是悄無聲息的從楚離的船上逃跑的,而自己當時是答應他的,一起來這裡。
但她向來覺得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只有靠自己,不倒又不跑的原則,從人家船上跳了下來。
雖然那時候是藉著海中的颶風,逃跑之後,也沒有想過人家的生死,當然,她也沒有做什麼破壞。
想到這裡,雁丘挺直了腰板,俺就是這樣的小女人,休要說什麼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之類的話。
俺纔不會給你講這些呢。
她傲嬌的擡起了下頜,“楚先生阿,好久不見?”
楚離笑了笑,灰白的髮色之間,盡染了水晶粉碎成末,如白色霜雪。
“你怎麼會在這裡?”
雁丘偷偷看了他身後一眼,確認那個白色影子的玉痕沒在他身後,又看了看他手中握著的那一顆月白色光澤的鮫珠,眉心動了動、
“我被困到了聖殿的什麼陣法裡,到這裡後,找不到出處了。”她一本正經的說著,韋爵爺說拉,三分真七分假,說出來的話纔會有人信呢。
“六道輪迴?”
“對、對、對就是這個,這裡應該是最後一道,只是我沒有找到破解之法。”
她嘿嘿一笑,露出了四顆門牙,這樣顯得比較真誠。
顯然,她的牙齒在對面那人眼裡是看不見的。
楚離漆黑無焦距的眼底在大殿的周遭轉了一圈,像是在尋找什麼似得。
雁丘納悶了,他一個瞎子,難不成還真能看見什麼?
“你剛在在與誰說話?”
說話?他聽到了?那是說還是不說?
雁丘心中一陣糾結,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他這個問題。
“不要告訴他,求你……”
一聲虛無飄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雁丘打了一個寒噤,只覺得耳後的那一縷頭髮無風的飄了飄。
“不要告訴他,否則,我會死……求你……”
是玉痕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哀求之意。
雁丘嚥了咽口水,覺得自己真特麼的是個廢物,竟然這麼容易就心軟。
她如何不知道,想要徹底滅掉非天,將這個叫玉痕的魂魄廢掉是最好的選擇,也是最保險和省力的選擇阿。
她都能想得到的事,楚離如何能想不到,這也就是爲何他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吧。
玉痕自己都說過,當年非天之所以沒有徹底消失,就是因爲他的存在,此消彼長,卻生生相息,一方消弭,那麼便是兩方之死了。
換句話來講,如果打不過非天,或者是擔心弄不死他,只需要把他另面善的靈魂給弄死就好了。
以楚離和非天之間的恩怨,怕是這回來要來真的了。
雁姑娘笑了兩聲緩解了下尷尬的情況,“您聽錯了,是我自己的聲音,您不知道那陣法有多變態,一點聲音都聽不到,我怕自己會瘋掉,就給我自己說話。”
“給你自己說話?呵呵。”
楚離顯然一副你在騙鬼的表情,對她的話,一個標點符號都不相信。
雁丘嘴角抽了抽,覺得自己又把開給聊死了,正想著如何再找個話題,讓他把自己帶出去,找自己的組織,陛下有大神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呢,自己消失這麼久,也不知道外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楚離黑漆漆的眼睛,繞著大殿四周轉了一圈,忽然對著某處廊柱之後揮了揮衣袖。
一聲極淡的輕響自那廊柱之後傳了出來。
雁丘瞬間睜大了眼睛,只見玉痕兄臺那淡白色的影子的衣衫尾角處,起了一層珊瑚紅的火焰。
奇怪的是,那火焰明明沒有燒到他身上,他的臉卻呈現一種扭曲的痛苦之色,在昏暗的光線下,異常瘮人。
雁丘剛想上前,卻聽楚離緩聲說道,“那是三味真火,只對魂魄有用,常人,是沒辦法將它撲滅的。”
她將要奔出去的腿緩緩收了回來,擔憂的看了一眼玉痕,方纔轉頭對楚離說道,“先生,何苦要爲難它呢,本就是可憐之魂。”
楚離漆黑無焦距的瞳孔轉頭看了她一眼,嘲諷一笑,“我從來不知道你還有這份善心。”
雁丘對他的譏諷毫不愧色,迎上他的目光,“他雖是屬天非天的另一角靈魂,卻從未做過任何壞事,還請先生不要爲難他。”
玉痕被那一角珊瑚紅的火焰照亮了全身,淡白色的影子,逐漸變幻成珊瑚紅,像一隻煮熟的螃蟹。
楚離嘴角輕勾,手指一揮,那珊瑚紅的火焰瞬間變成了幽藍色,像是火焰之心的顏色。
玉痕的臉色瞬間正常了許多,他已無法出聲,只是對她做了一個口型,“謝謝!”
雁丘嘆了一聲,雖說對這玉痕的些好感吧,但他終究是非天的一部分,終是要走到這一步的,自己又何必現在這樣婦人之仁。
楚離看著那影子,“你被他藏的很好,若非如此,我也不會發現你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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