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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幺夭在自己懷裡睡下了之後,戰無極輕輕地將她抱回牀上。看著幺夭此時安靜的睡顏,戰無極從來沒有覺得如此滿足過。在她的額上輕輕印下一吻,戰無極微笑著離開了。
安安靜靜的度過了一天,幺夭期待著戰無極的到來。可是,夜晚,戰無極沒有來。幺夭一個人獨自坐在窗前,守候著屬於他的那顆星星。輕言看著自己主子的這個樣子,心裡也跟著痛了。歷經生死之後,自己的主子彷彿顯得更加吸引人了,就這樣,輕言呆呆的看著她,這一看,便是忘記了自己本來想要問的話。
月光灼灼,可是隻有一人看。
幺夭站在飲月湖邊,看著那高高懸掛的圓月,沒想到這麼快又是十五了,往日裡,這個時候孃親總是陪在她身邊,給她講好多好多的故事。有她與爹爹的羅曼蒂克史,還有她闖蕩江湖的瘋狂史,可是現在,不會有人再跟她講了。
子墨,她在心裡默默的唸叨著那個人的名字,可是那個人現在正陪在其他女人身邊。幺夭心裡面忍不住的一陣糾痛,明明是自己將他推開的,可是爲什麼自己的心還是會這般疼痛。
幺夭顫抖著擡起自己的右手,放到自己的心口處,這裡平靜無波,沒有像常人一般的心跳。她想起自己貼在戰無極聽他的心跳時的那種溫暖與悸動,可是,現在,他不在自己的身邊。
“主子,這麼晚了,我們回去吧。要是被發現了,可就慘了。”輕言走上前去將手裡拿的披風給她披上,畢竟已經入秋了,空氣都是涼的,幺夭現在的這幅身子經不起任何的折騰。
輕言清楚地記得,自己的主子以前是不怕冷也不怕熱的,現如今,衣服好好的身體卻弄成了這樣,忍不住心疼起來,手下的動作也更加的無微不至。
“放心吧,那些個禁衛軍不是都被你主子我的迷魂香給迷倒下了嗎?沒那麼快發現的,好輕言,我們再坐會吧。”對於守在憐雨汀外面的禁衛軍,幺夭心裡覺得很不是滋味,雖然是爲了保衛自己的安全,但是要要還是不想成爲衆人的公敵,戰無極的行爲無疑是讓自己走上了風口浪尖。
正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了腳步聲,幺夭心裡一驚,拉著輕言閃身躲到了一個古樹後面。但是,看著遠處走來的身影,她的心裡面一喜。
“我就知道這個時候你是睡不著的,所以我順道來看看你。”遠遠地便傳來了戰無涯的聲音,幺夭心裡一暖,原來他還記得。
“無涯哥哥這麼晚了跑到這後宮之中來,難道不怕出什麼幺蛾子嗎?還將我那可憐的晗子給丟下了,就不怕她誤會,還有你家那摳醋罈子。”看著披星戴月而來的戰無涯,幺夭忍不住打趣道。
戰無涯颳了一下幺夭的鼻子,卻又好像意識到了什麼,那手卻放在幺夭的鼻樑前沒動了。幺夭也很快想到了,兩人就這樣尷尬的站著。還是一旁的輕言發現者尷尬境地,咳了幾聲,才把兩人神智拉回來。
“剛剛你說順道?是有什麼事情讓我們的戰王這麼晚還留在後宮啊?”幺夭率先打破這尷尬的氣氛,用輕鬆的語氣說道。
戰無涯愣了愣,他看著幺夭,突然間發現,眼前的這個女子已經不再是自己以前認識的那個女子了,她的身上已經多了一份屬於女人的成熟,更有一份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憂傷。
“恩,是太皇太后……”說到這裡,戰無涯頓了頓,看到幺夭臉上沒有任何的異樣才繼續說下去。
“太皇太后召見。”
“原來如此。”幺夭笑笑的說了一句,便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太皇太后找他說了些什麼,幺夭其實心裡面都清楚。
戰無涯見幺夭沒有再說話的意思,轉身看向輕言。“輕言,你去幫我把這些包子拿回去熱一下,再拿過來,你主子我給你看著,放心不會有事的。”戰無涯將藏在背後的東西拿出來,遞給輕言。幺夭一聽是包子,那冰涼的心就騰騰的熱起來了。
眼巴巴的看著那包子被輕言拿走,回頭問道:“那是狗不理包子嗎?”戰無涯看著幺夭這口水都快流出來的樣子,忍不住的笑了。
看著那遠處的月光,幺夭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忍不住開口道:“這樣子,好像是回到了我們以前啊。”順著幺夭的眼光,戰無極也望向了那圓月,他記得她說過,她就像那月宮裡的嫦娥,或許她就是那嫦娥,所以她很愛那月亮,每當月圓,她都會出來上月,這樣,就感覺她好像是在跳舞一般。
誰也不知道,她其實真的很會跳舞,但是,她從來不會跳。因爲她說,跳舞會讓她很不開心,她不想讓自己不開心。在她不開心的時刻,她會選擇跳舞,因爲,隨著那衣袂飄飛,好像她的不開心也被驅散了似的,跳完以後,她就開心了。
他知道,今晚,她定然很不開心。所以,他選擇放棄愛人,過來陪她。
幺夭突然間轉頭看向戰無涯,“無涯哥哥,幺夭
爲你跳一支舞,如何?”
“好啊!”
晚風輕輕掠過湖面,帶起輕微的波瀾,將這靜謐的氛圍打碎。就在此刻,一直偏偏起舞的蝴蝶升起,衣衫一帶,灑落在湖面,激起點點波浪。月光下,幺夭就像是一直撲火的燕尾蝶,在黑暗中,那原本的火紅被黑暗完全的斂去,如今,只剩下令人窒息的黑暗。
衣袂飄飛間帶起無數的光華,她整個人彷彿被這水霧慢慢籠罩,亮白的月光灑落在湖面,被幺夭輕易擊碎。但是,這在遠處的人看來,那月光襯托在她的身後,彷彿她此刻間就是那月亮之上的嫦娥,美到了極致。
這一景,被這大胤王宮裡面的很多人看了去。
戰無極站在不遠處看著幺夭將那一支舞跳完,久久都沒有回過神來。站在他身邊的霍幺然推了推他的手臂,“王上,她都跳完了,我們回去吧。”
“再等等”。
戰無極清冷的聲音響起,似乎還帶了點怒氣。霍幺然順著他的眼光看去,心底一笑,“霍幺夭,我看你這次還逃得掉。”
戰無極看著不遠處的那兩人,忍不住抓緊了衣袖,竟然生生的將那衣袖撕裂了。戰無涯拿出手裡早已經準備好的手帕,很自然的給幺夭擦汗,幺夭也欣然接受了,這些行爲,在以前最正常不過了。可是她此時卻忘了,這是在大胤王宮,她早已經嫁作他人婦。
拿起輕言帶過來的包子,幺夭很自然的拿了一個遞到戰無涯的嘴邊,“給,吃包子。”戰無涯也沒接,就直接咬了下去。霍幺然看到這裡,又看了看戰無極的臉色,白到滲人,那雙紫色的幽瞳裡面已經隱隱含著怒氣,似乎就要衝破雲霄了。
直到幺夭回了宮,直到戰無涯出了宮,戰無極才從那個黑暗的角落出來,遠遠地看著那湖面,似乎幺夭還在那裡跳舞,只是,她從未爲自己舞過一曲,他在她心中還是抵不過自己的那個好弟弟嗎?那自己爲她做了那麼多,又到底是爲了什麼?得到了什麼?
剛剛幺夭的話還在耳邊迴響,“無涯哥哥,這一世,只有你不會傷害我,也只有你最瞭解我。所以,這一輩子,除了殷獨,我最信任的人就只有你了。”
那自己又到底是算什麼人,自己對她什麼都不瞭解,他們是她最信任的人,那他呢?她將他擺放在何處?空氣裡面似乎還夾雜著那狗不理的香味,此時此刻,戰無極便是恨透了這味道。
他又想起了那晚幺夭對他說的話:“子墨,我怎麼捨得死呢?我還有那麼多的事情沒有做。放心吧,以後我都會好好的。”她說她還有那麼多的事情沒有做,是還沒有離開自己回到戰無涯的身邊嗎?
爲什麼,自己就那麼可悲,好心都被她當成了驢肝肺。
顫抖著身子,在霍幺然的攙扶下,戰無極才勉強回到了鳳影殿。
這一晚,幺夭睡得很不安穩,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般,她的心裡亂糟糟的。
然而,相對於幺夭,霍幺然卻是睡的很開心,看著躺在自己身邊的男人,她突然間覺得,這個男人就是她得了。
到了半夜,戰無極看著幺然熟睡的樣子,便將被子給她蓋好,自己獨自一身從鳳影殿裡面出來了,遠遠地,憐雨汀就在他眼前,那個他最愛的人,卻又是傷他最深的人就在裡面。突然間,他強烈的想要見到她,想要問清楚,可是才踏出一步,他就不敢了,因爲他害怕,他怕她讓他頃刻間就下了地獄。
站在憐雨汀的門口,他猶豫了好久,最終還是選擇了離開。有些真相,他真的害怕去面對,付出了那麼多,甚至是失掉了一條手臂他也沒有後悔過,可是此時此刻……
最終,戰無極還是選擇了放棄。
夜晚坐在牀上發呆,幺夭掰著手指頭細數,他已經快有個把月天沒來看過自己了,到底是爲什麼?難道是被什麼事情絆住腳了嗎?幺夭只能夠這樣安慰自己。
踏著微涼的月光,幺夭只著了一身單衣在房間裡面來回的行走,時間越久,她就越擔心,難道是太皇太后她們有使了什麼花招嗎?爲什麼這麼久了,他都沒來看過自己一眼。
“子墨啊子墨,你到底在哪裡,你到底爲什麼沒來看我,你知不知道幺夭很想你啊。”幺夭雙手抱拳,對著那彎月暗暗祈禱。突然間一陣暗香飄過,幺夭昏倒在院子裡面。
這個夜,有點詭異,暗的深沉。空氣中夾雜著夜來香的味道。
幺夭在一陣鬨鬧聲中慢慢醒來,對上的竟然是自己已經有一個月未見得戰無極,伸出手想要去抓住他的袖子,可是微涼的觸感讓她心裡驀然一驚,下意識的環看四周,飲月湖邊。怎麼會在這裡?
自己身上只著了件單衣,早已經凌亂不堪,胸口的雪白若隱若現,上面還有著那般懾人的青青紫紫,怎麼會這樣?
這時候戰無極冷冷的聲音響起,“都大天亮了,你們兩怎麼還沒醒來,
是不是昨晚太過於激動了。”冰冷的聲音,不帶任何的一絲溫度,彷彿就像那冰刀,似乎要將人割碎。當她發現戰無涯光著膀子躺在自己旁邊時,幺夭覺得自己陷入冰窟了,下意識地去抓住戰無極的手。可是戰無極將那衣袖一甩,幺夭只碰到了一個角。
看著戰無極眼底的冰冷,裡面似乎連怒氣都沒有了,她突然間覺的很害怕,很害怕。好像眼前的這個男人已經不是她的了一樣。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我沒有,我沒有,你要相信我……”幺夭聲嘶力竭的叫喚著,可是,卻沒有換來戰無極的一瞥。絕望的氣息將幺夭冷冷的包圍著。
在幺幺的哭喊聲中,戰無涯慢慢醒過來,發現自己身邊的幺夭,再看看自己,身上竟然只著了一條褻褲,努力的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情,卻發現自己怎麼也記不起來了。
“不知道,孤的好弟弟想起什麼來沒有?”戰無極冷冷的聲音將戰無涯徹底驚醒。看了看四周的情形,已經有好多人圍在湖邊看熱鬧了,雖然隔的挺遠,但是這裡發生的一切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聽得清清楚楚。心底迅速的作出了決定,也顧不了那麼多,跪在地上,“臣弟說,事實的真相不是這樣的,我們兩個是被人陷害的,王上您信嗎?”戰無涯看著戰無極,眼底沒有絲毫的畏懼。
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戰無極的回答,戰無涯又開口說道:“昨晚的事情,是臣弟一個人的錯,是臣弟將憐夫人迷暈帶到這裡來的,憐夫人什麼也不知道。千錯萬錯都是臣弟一個人的錯,請王上責罰,只是不要責怪了憐夫人。”說完,戰無涯看了一眼幺夭,又低下了頭去。
別人沒有看見,但是她看見了,戰無涯的眼裡帶著慷慨赴死決心,他竟然護她到這般境地……
“無涯哥哥……”幺夭想要叫出來,可是那聲音卻卡在喉嚨裡面,怎麼也叫不出口。
戰無極看著幺夭與戰無涯,心底的怒氣怎麼也抹不平了,“怎麼,昨晚濃情蜜意還沒夠,今天還要繼續是吧?孤的弟弟與孤的夫人,這還真是天大的笑話。”戰無極冷冷的看著幺夭,那字桶裡面迸射的寒光讓幺夭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孤一個月沒去找你,沒有滿足你是吧,你竟然公然將自己的漢子帶到宮裡面,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偷情!”
對上那雙妖豔的紫瞳,幺夭堅定的回答,“我沒有。”然而幺夭的這一次堅決並沒有將戰無極的怒氣降下來,反而是激怒了他。
“你以爲孤還會信你嗎?孤就是太信你了,纔會讓你當成一個白癡一樣,被你戲耍在鼓掌之間,我看你在孤與無涯之間玩的遊刃有餘啊!”突然間,站務就就像爆發了一般,四周的湖水高高濺起,打在幺夭的身上,錐心刺骨般的疼痛。
“王上……”戰無涯才一出口就被戰無極打住,單手指著戰無涯,眼底全然都是憤恨,“孤最親愛的弟弟,卻三番五次的與孤的女人偷情,上一次是孤輕饒了你,這一次,絕對不會。”戰無極的眼中爆發出濃烈的殺意,似乎要將兩個人千刀萬剮才能夠泄憤。
“傳令下去,戰王戰無涯穢亂宮闈,七日後,五馬分屍。”戰無極的聲音絕情的響起,樹上的鳥兒剎那間傾巢飛出。這一句話將站在遠處的太后嚇的暈倒在婢女的懷裡。
猶如晴天霹靂正好砸中幺夭,剎那間,她甚至覺得她的靈魂都不再是自己的了。“不要啊!”幺夭拼命地想要阻止,她整個身子都在劇烈的顫抖,也顧不得了那麼多了,爬到戰無極的腳下,拽著他的衣服,拼命地求饒。
她甚至沒有發現自己的膝蓋被那地上的碎石給刺破了皮,鮮紅的血留在那碎石之上,顯得格外刺眼。這一點落在戰無極的眼裡,驚起他心裡最初的疼痛,可剎那間又被他的憤怒壓下去了。
而戰無涯就那樣跪著,頭上偶爾有幾滴水珠掉下,又或者順著他的剛毅的臉龐流下,額前的那一縷髮絲在風中輕輕搖曳。無盡的悲涼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幺夭見戰無極根本不理會自己,又爬回去拽著戰無涯的身體,使勁的搖著他,“你說話啊,你要他不要殺你,你說啊!……”聲音由最初的聲嘶力竭慢慢消亡。
“臣犯了死罪,罪當處死,所以臣並無異議。”戰無涯冷靜的看著戰無極,眼底沒有一絲的畏懼。而後,又轉頭看著幺夭,“以後,你要好好的保護好你自己,不能夠再像今天這樣被人欺負了。哥哥,以後保護不了你了,也不能夠保護晗子了,對不起。我不能夠幫你完成你的願望了。”
戰無涯的話,一字一句的打在戰無極的心上,戰無極袖底下的手驟然握緊,青筋暴起。這樣的結果真的是他想要的嗎?
“無涯哥哥,都是幺夭害了你。你是幺夭的保護神,可是,幺夭卻是你的瘟神。如果有來生,你看到我,千萬要避開。”此時的幺夭早已是淚眼婆娑,半跪在地上,整個身子不住的顫抖,又好像是立馬就要倒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