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日本料理是一件很麻煩的事兒，再加上王清華和唐糖都不懂日語，鬧了不少笑話。

王清華說：“以后說什么也不來了。”

唐糖眨巴眼睛問：“是不是怕花錢。”

王清華說：“花錢多是一個原因，但主要原因是吃不習慣。給你說，我現在還餓著呢。”

王清華說著拍了拍肚皮，指了一下前面的一家拉面館，道：“向拉面館進軍！”

唐糖驚訝地說：“你真的還想吃啊。”

王清華加快腳步說：“我沒吃飽，干嘛不吃啊。總不能讓肚子受罪吧。什么狗屁日本料理，簡直是花錢找罪受。”

唐糖撇撇嘴說：“那你是你吃不習慣。”

王清華賭氣說：“誰愛習慣，誰習慣，反正我是再也不會去習慣了。幾百塊錢就吃了點生肉，這日本人也太他媽會賺錢了，拿老子當狗熊啊。”

唐糖說：“你不說自己沒見識，還怨人家。”

兩個人說著已經到了拉面館跟前，王清華一聞到那股蔥花味，早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剛進門就大聲吆喝老板：“來兩大碗牛肉干拌面。”

唐糖急忙說：“你要吃你吃，我已經吃飽了。再說了，你哪兒見過一個大姑娘家，抱著一大碗牛肉干拌面吃的？”

王清華不屑地看了唐糖一眼說：“你就別自作多情了，你想吃，我還沒有打算給你要呢。兩碗牛肉干拌面，全是我的。”

“什么？”唐糖眼睛瞪的跟牛眼睛一樣，“你一個人吃兩大碗牛肉干拌面，你不怕把胃撐破啊。”

王清華在唐糖肩膀上拍了一下說：“放心吧，唐大小姐，胃破了，有我的腸子兜著。”

王清華拍唐糖肩膀的時候，感覺唐糖的身體好像抖了一下，就看了唐糖一眼。唐糖低著頭，眼睛看著腳上的鞋，臉好像紅紅的。

這姑娘是不是有什么意思？王清華心里想。但很快被老板的吆喝聲打斷了。

“牛肉干拌面來了。”老板很會做生意，學著古時候店小二的聲音，滿面笑容，吆喝的很脆，很帶勁。

王清華端起一碗，希里呼嚕，沒有二分鐘就裝進肚子里了。唐糖眼睛都看傻了，瞪著眼睛問：“有那么好吃嗎？那么油，那么膩，還有黑乎乎的東西，跟蒼蠅似的，看一眼就想反胃，你竟然吃的那么想。”

王清華心里就有些不高興了。唐糖的表情和語言表達了一種對拉面的不屑和厭惡，同時也表達了對老百姓的一種侮辱。

王清華把另一碗拉面，放在跟前問唐糖：“你爸爸以前是城里的還是農村的？”

唐糖說：“是城里的啊，你問這個干嘛？”

王清華也不回答，繼續問：“那你爺爺呢？”

王清華說：“那你回去問問你爺爺，問問你爺爺覺得拉面好吃不好吃。我給你說等于白說。”

唐糖說：“我倒是想問呢。就是恐怕問不著了。”

王清華問：“怎么問不著了？”

唐糖一翻眼睛說：“我爺爺早就死了！”那表情沒有絲毫痛快和悲傷的感覺。

王清華一時語塞，頓了頓說：“那就算了。”王清華不是沒話回復唐糖了，是實在不想和唐糖說什么了。像唐糖這樣的富家小姐是不會懂得面食的珍貴的。

王清華將另一碗拉面吃了，又要了一碗面湯灌進肚子里，用手摸了一下嘴，十分滿足地伸了一下腰自語道：“吃的真舒服！”

唐糖不能接受：“這樣吃舒服嗎？”

王清華拍了拍肚子說：“當然，起碼我吃飽了。”

唐糖撇著嘴說：“你真能吃！”

王清華笑了笑沒有再和唐糖說什么，心里卻感覺卻怪怪的。

晚秋的夜晚，十分的涼爽，走在大街上，給人一種十分怯意的感覺。X市雖然不能算是什么大城市，晚上也是霓虹閃閃，歌舞升平。

“唐糖，你剛才說你不喜歡你爸爸，是因為你爸爸做了很多對不起別人的事情。你能說說你爸爸做了什么對不起別人的事情嗎？”

走在大街上，王清華忽然想起了唐糖剛才說的話，就隨口問了一句。

唐糖卻很敏感，用小拳頭在王清華肩膀上打了一拳說：“怎么，你是不是想查我爸爸啊？我可告訴你，我爸爸做的事情雖然有很多對不起別人，但從來沒有犯過法。這一點我還是非常清楚的。你別忘了，我可是學法律的。”

唐糖的言外之意是，你想套我的話，門都沒有，你只不過是一個師范生，而我是學法律的，在經驗方面或許不如你，但專業只是比你強。唐糖很矯情。

王清華笑了笑，感覺自己也有點太過了，什么時候都在想著案子。清水鎮的案子肯定跟唐范海有很大的關系。而且很有可能唐范海就是案子背后的一條非官方的大魚。

唐糖忽然歪著腦袋，臉上紅撲撲的問王清華：“能求你個事兒嗎？”

王清華也不知道唐糖求的是什么事，腦子里想了一下，感覺無外乎調動她崗位等等一些雞毛蒜皮的事兒，她又不想求爸爸給檢察院打招呼，就來求自己。在檢察院，自己雖然只是個副檢察長，但是要在內部調動一個人的工作崗位，韓舒靜應該還是會給自己幾分面子的吧。就痛快地說：“說吧。”

不想王清華還是預料錯了。唐糖說：“什么時候有空了，能不能到我們家去做客？”

一聽“做客”兩個字，王清華的神經馬上緊張了起來。

王清華問：“是不是你爸爸讓你請我的？”

唐糖說：“也是，也不是。”

王清華問：“什么意思？”

唐糖也不知道心里想著什么事，臉一下紅了，發嗲說：“你就別問了，你說你去還是不去。”

王清華說：“你讓我去你家做客，你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

唐糖就生氣了，使起了小性子說：“你去還是不去？”

王清華想了想，自己還從來沒有見過這位在X市呼風喚雨的大人物，到這個時候，要調查案子，韓舒靜又橫加阻攔，自己現在幾乎是寸步難行，何不借此機會，會會這位唐范海，看看這位唐范海到底是什么樣的三頭六臂的人物。

王清華說：“好吧，我去。”

唐糖一聽王清華答應了，馬上高興的跳了起來，說：“你答應了，可不能反悔哦。要不就明天晚上吧。明天晚上，我爸爸正好也在家。”

他爸爸在家，王清華心里又開始琢磨，唐糖為什么要自己見她爸爸呢？難道唐糖對自己……王清華心里一下子有點懵了。可仔細想想，感覺這也毫不奇怪。從唐糖剛開始的表現，不難分辨出唐糖對自己的意思。

唐糖確實長的很水靈，像花兒一樣，嬌嫩的皮膚，高挑的身材，錯落有致的曲線，每一個見過的男人都會為之心動。如果說蘭英的美，給人一種洋氣，那么唐糖的美則更讓感到中國傳統女孩的嬌媚。

這樣的女孩如果真要是喜歡上自己，對自己而言也算是一種福氣。可是現在自己還確實不能過于感情用事。

三百多條血淋淋的人命，三百多個無處安神的冤魂，好像時刻都游蕩在自己的身邊，讓自己寢食難安。還有失蹤的蘭英，蘭英現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肚子里還懷著自己的孩子。如果在這個時候自己移情別戀，那么自己還算是個人嗎。

王清華做著情雨理的心理斗爭。

“你哪兒不舒服嗎？”唐糖關切地問。

“沒……沒有。明天幾點去你家合適呢？”王清華轉移話題。

“就我們下班吧，我讓我爸爸在家等著我們。”唐糖興奮地說。

“你爸爸那么忙，會聽你的嗎？”王清華問。

“這個你放心，只要是我的要求，我爸爸就是再忙，也會答應的。”唐糖很是得意。

“你爸爸對你真好。”王清華說。

“那是當然了，誰讓我是我爸爸的掌上明珠呢。”唐糖說。

“自封的吧。”王清華調侃。

“不許胡說。”唐糖說著，將王清華的嘴捏了起來。

王清華故意哼哼哼地說了幾句話，無奈嘴被唐糖捏了起來，發不出聲音，又做出很痛苦的樣子。

“看你下次還敢不敢胡說。”唐糖放開王清華的嘴說。

“不敢了，不敢了，不敢了……”王清華捂著嘴，討饒。

唐糖顯得很快樂，也很自信。她有條件快樂，更有條件自信。她的爸爸是本市八大財團之一，她人長的很漂亮。像她這樣的女孩子，整天圍在屁股后面追的男孩子不知道有多少。最起碼王清華知道的就有一個錢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