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的人真多，人擠人。

英蓮和俞涵兩人約好，各買各的，一會在超市門口集合。

英蓮在超市裡亂逛，想著除了買雪糕，還要買啥。逛到護膚品區，她想起了應該買瓶護髮素。她選了一瓶拿在手裡，繼續逛。

突然，她聽見有個男生問：“同學，這是你的護髮素小票嗎？”

護髮素可以在護膚品區結賬，也可以統一去收銀區結賬。

那是個個子老高的男生，似乎有一米九。他長得有點像《鳳在江湖》裡面演雲瀟瀟的演員趙鴻飛。

英蓮一愣，搖了搖頭。

那男生笑著解釋說：“我還以爲是你的呢。人太多了，超市怕有人魚目混珠，在樓道口安排人檢查小票；一會要是沒有小票，估計不太好出超市。”

哇塞，真是一個好心人。

英蓮說：“我還沒有買單。”

那男生點了點頭，打算去問別的同學。

英蓮猶豫了下，問：“哎，同學，你是渢省人嗎？”

聽他的口音，有親切的感覺。

英蓮以前並不覺得，自己家鄉的口音有什麼奇特之處。遠離家鄉後才發現，南方的口音，和北方的還是有很大區別的。北方人說話乾脆利落，南方人說話溫溫柔柔。

那男生笑著說：“是啊?！?

英蓮一個小激動，這麼好心的高個子男生居然是渢省人。同爲渢省人，她覺得十分驕傲自豪。

英蓮說：“我也是哦。我是四坤市人?！?

那男生說：“我是烏市人?！?

烏市在盤安市旁邊，與四坤市有點距離。

英蓮說：“你是哪個學院的？我是人文學院的?！?

那男生說：“我是工機學院的?！?

英蓮一愣，說：“公雞？”

那男生笑著說：“工程機械學院。你逛吧。我去問問別的同學，看誰落了小票?！?

英蓮點了點頭。

那男生轉身走了。

英蓮突然想起還沒有問名字，她說：“哎——”

那男生早就消失在人羣中了。

英蓮後悔不已，應該問一下，那人叫什麼名字。

她逛了會，覺得沒有什麼要買的。她買了單，一手拿著護髮素，一手拿著雪糕吃，站在樓道口等俞涵。

等了好一會，俞涵纔出來。她也只買了一根雪糕。

英蓮說：“你什麼也沒買，怎麼這麼慢？”

俞涵說：“我還以爲你要逛好一會呢，就熟悉了下超市的佈局。下回來買東西，就知道什麼東西在哪裡找了?！?

她拉開裝雪糕的袋子，把雪糕整個拿出來，把袋子扔進了垃圾桶。

英蓮說：“你這樣，化了的雪糕容易滴到手上。你應該像我這樣，把雪糕袋子開個口子這樣吃。如果雪糕化了，就會流在袋子裡，不會弄到手上。”

俞涵說：“你以爲我是你??？雪糕都會吃化了……”

超市在二樓。下樓梯的時候，果然有幾個人在檢查小票。

英蓮暗想：我們渢省人就是好，哈哈。

俞涵吃雪糕很快；英蓮才吃了一半，俞涵已經把雪糕都吃光光了。

英蓮說：“吃這麼快，你肚子冰不冰？”

俞涵說：“冰啊。這樣吃雪糕也有意思嘛。像你這樣慢吞吞的，雪糕都在嘴巴里化了才嚥進肚子，有勁嗎？”

英蓮說：“我姐說，像你那樣吃雪糕對女孩子的身體不好?！?

俞涵說：“我一直是這樣吃的。我身體好，沒事！”

兩人回到寢室，英蓮的雪糕還沒有吃完。

江曦說：“你們倆不夠意思啊，去買雪糕也不知給我帶一根，熱死了?！?

俞涵說：“我們怎麼知道你也想吃??？我們吃了晚飯，直接去的超市。再說了，你想吃不會自己去嗎？”

江曦說：“太遠了，懶得去?！?

傅瑾正在洗臉。她說：“江曦，你真的想吃？你想吃我給你買去?！?

英蓮、俞涵、江曦三人有些石化。

江曦說：“啊？”

傅瑾說：“我不怕遠。你要是想吃，我給你去買?！?

江曦嚇一跳，說：“不用了不用了。謝謝你啊，傅瑾。”

傅瑾說：“不用客氣。我喜歡多跑動跑動。運動有助於身體健康嘛。”

英蓮把雪糕終於吃完了。

她把袋子和棍子扔進垃圾桶，說：“年輕人就是好，有青春有活力。我啊，都懶得多走一步?！?

俞涵說：“傅瑾，你剛纔沒開玩笑吧？”

傅瑾說：“我媽說了，要樂於助人。尤其是一個寢室的，更要相互幫忙?！?

大家都笑了。

晚上的時候，破天荒沒有訓練。大家都在地上坐著，各個排在練歌。

英蓮他們排溫習了下傅教官之前教的《送你一枚小彈殼》。

傅教官過來，大聲說：“大家聚一下，湊近點。讓我們宋連長給大家教一首《打靶歸來》。好不好？”

“好！”大家大聲嘶喊。

26連的人全都聚到一起，把連長圍在中間。

連長高舉雙手打著拍子，大聲唱：“日落西山紅霞飛——”

大家跟著唱：“日落西山紅霞飛——”

連長唱：“戰士打靶把營歸，把營歸——”

大家跟著唱：“戰士打靶把營歸，把營歸——”

……

教了一遍，連長就叫了三排一個高高大大的男生過來接替他的位子；自己站在旁邊看。

那男生嗓門也亮，教了幾遍後，大家都會唱了。

豬排、二排長、傅教官三人湊成一堆，不知在幹嘛。

一會，這三位朝各自的排走去。

傅教官去了男生堆，低聲說著什麼。

男生堆笑了下。

許義鵬站了起來，說：“同學們，你們學會了嗎？”

“學會了！”大家大聲回答。

許義鵬大聲說：“那我們扯開嗓子唱，讓連長驗收下成果好不好？”

“好！”大家大聲回答。

許義鵬高舉雙手，打著拍子，說：“日落西山紅霞飛——預備——唱！”

大家齊唱：“日落西山紅霞飛，戰士打靶把營歸，把營歸。胸前紅花映彩霞，愉快的歌聲滿天飛……”

唱完後，許義鵬大聲說：“宋連長，您覺得大家唱得如何？”

連長笑了下，點了點頭，貌似很滿意。

許義鵬說：“宋連長，你給我們唱一個唄。”

連長連連擺手，說：“我唱歌還沒你們傅教官唱得好?！?

傅教官哈哈笑，朝男生堆使了個眼神。

四排的男生像打了雞血似的，齊聲大叫：“宋連長，來一個！宋連長，來一個！”

宋連長紅了臉，說：“叫你們四排長唱！”

四排的男生喊：“叫你唱，你就唱，扭扭捏捏不像樣。像什麼——”

一排的女生突然齊聲喊：“大姑娘！”

連長臉上掛不住了。再不唱，都要被女生嘲笑了。他指著那三個排長，說：“你們等著！”

他想了下，說：“我給大家唱一個《無名小路》。”

他開始唱了：“林中有兩條小路望不到頭，我來到岔路口佇立了好久。一個人沒法同時踏上兩條征途，我選擇了這一條卻說不出理由……”

大家安安靜靜聽著。

連長的聲音有些低，和剛纔教大家唱《打靶歸來》的大嗓門截然不同。他的臉上的表情有些羞澀，嗓中又似乎還帶著點傷感。要不是周圍那麼安靜，都不太聽得清他在唱些什麼歌詞。

一曲畢，大家都有些失望。這首歌，實在是體現不出連長的陽剛之氣。但是，掌聲還是必須要熱烈的。

連長唱完歌，過去朝剛纔替他教歌的那個男生耳語了幾句。

那個男生個子足有一米九，眼睛大大的，身材很魁梧。

那男生笑了笑，和三排的男生說了幾句。那羣男生突然大聲喊：“四排長，來一個！四排長，來一個！”

英蓮他們班的男生早有準備，說：“讓我唱，我就唱，我的面子往哪放？要我唱，偏不唱，你能把我怎麼樣？”

三排的男生喊：“冬瓜皮，西瓜皮，你們不要耍賴皮！”

二排的男生也來湊熱鬧，喊：“12345，我們等得好辛苦。1234567，我們等得好著急！”

三排的男生喊：“時間，寶貴！要唱，乾脆！杜絕，浪費！不唱，撤退——”

四排的男生都急紅脖子了。

傅教官站起身，走到中間，說：“好，我給大家唱一個《當你的秀髮拂過我的鋼槍》。”

這歌名夠風騷，大家都怪叫。

傅教官開唱：“當你的秀髮拂過我的鋼槍，別怪我保持著冷峻的臉龐。其實我有鐵骨，也有柔腸。只是那青春之火需要暫時冷藏。當兵的日子短暫又漫長，別說我不懂情只重陽剛……”

傅教官唱完，大家拼命鼓掌，掌聲比連長唱的還響。

許義鵬突然喊：“二排長唱了沒？”

四排的男生齊刷刷喊：“沒有！”

“不唱行不行？”

“不行！”

“算了吧？”

“不行！”

“那我們一起鼓掌給二排長好不好？”

大家開始拼命鼓掌。

英蓮深刻感知到，一個班還是需要男生的。這種拉歌場面，女生根本就壓不住場子。

二排長唱了什麼，英蓮忘記了。

後來，場面全都亂了。到處都是在拉歌。不僅排與排拉，連與連都開始鬧騰起來。那些活躍分子到處跑來跑去，調動著場上的氣氛。個個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

回到寢室，英蓮的嗓子已經啞了。

俞涵和傅瑾興奮不已，一個在盥洗室吼歌，一個在廁所吼歌。

突然，俞涵提著褲子跑出廁所，大叫：“哇塞！我發現在廁所唱歌有一種帶音響的效果。”

集體黑線。

俞涵說：“真的，不騙你們！不信你們自己去試試！”

英蓮說：“在廁所唱歌，不怕有異味入口嗎？”

傅瑾和江曦捂嘴偷笑。

俞涵瞪了英蓮一眼，說：“沒情趣！”

上了牀後，傅瑾和俞涵兩人時而個人獨唱，時而兩人合唱。燈熄了好一會，兩人還興致勃勃。

傅瑾說：“英蓮、江曦，你們倆也唱嘛。”

江曦說：“我唱得不好，給你們喝彩！”

英蓮說：“就是，我們倆給你們倆喝彩！”

之後傅瑾和俞涵唱到**處，英蓮和江曦就開始“哦哦”怪叫。

英蓮聲音有些啞，發出粗得如狼嚎般的怪聲，逗得大家哈哈笑。

“砰砰砰！”寢室門被人狠命敲了好幾下。

有個女生厲聲說：“吵什麼吵！你們不要睡覺，我們還要睡呢！”

大家趕緊收了聲。

英蓮紅了臉，丟人……

大家帶著興奮，慢慢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