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雯、易臨、黃震走在最前面。他們雖然沒有爬過葫蘆頂,但是知道去那的路怎麼走。他們專門選小路走,一則風景好,二則近些。
英蓮、小麗、陳濤走在中間。大部分時間,都是小麗和陳濤在鬥嘴。英蓮的注意力,被前面三位的談話聲和歡笑聲吸引著。她看著易臨和雯雯的背影,羨慕不已,暗想:自己何時也能和雯雯一樣,能自然地和易臨說笑啊……
易昕、易霞、涵韻、易莊四人走在最後面。易莊一個勁地講著笑話,逗得三位女孩大笑不止。
易臨突然回過頭來,說:“易莊,你可以去當諧星了,把大家逗得咯咯直笑。”
眼神不經意地瞅了英蓮一眼。
英蓮嚇了一跳:難道他的後背,感應到自己的目光了?
她微微紅了臉,趕緊轉移視線看天看地、看樹看草。
易莊說:“我倒是想呢,可是我家裡人不會讓我進軍演藝圈的。他們的思想老保守了,覺得藝人就是戲子,怎麼解釋都沒有用。”
易昕詫異道:“進軍演藝圈?易莊,你怎麼會有那麼奇怪的想法啊?”
易莊說:“當明星,可以賺大錢啊。可以拍電視拍電影,還能廣告代言,拍雜誌封面。那錢啊,如江水般滾滾而來呢。”
易霞說:“那是出名後的明星。要是熬不出頭,你就是路人甲乙丙。”
雯雯大笑,說:“易莊,你去嘛。以後我們看電視,看一算卦的老頭,說,哦,這人怎麼這麼像易莊?看見一乞丐撓頭,說,咦,這個人怎麼這麼眼熟啊?然後一拍大腿,說,對了,是易莊!”
大家狂笑。
易莊倒也不惱,笑嘻嘻地說:“雯雯,你要是能說動我爸媽,我就是去‘挺屍’也不介意。”
小麗說:“哎,我真的有聽說,很多明星都是從扮‘死屍’熬出來的。”
易昕說:“各行各業都不容易,各有各的心酸。哎,我的腳都走疼了,什麼時候才能到啊?”
黃震說:“還早著呢,才走了一小半。易昕,你的體質不行啊,才走了這麼點點路就不行了?”
易昕嘆了口氣,說:“別提了,氣死我了。我怕穿涼鞋不好走路,專門換了雙新買的帆布鞋。這下可好,磨腳了。”
易霞說:“啊?我看看。”
隊伍自動停下來。
易霞一聲慘叫,說:“易昕,你的腳後跟都磨出血了……”
易昕苦笑,說:“難怪這麼疼。”
易霞說:“這可怎麼辦啊?”
易昕揮了揮小手,說:“忍忍就沒事了。大家繼續往前走吧。”
小麗賊笑,說:“要不,讓易莊揹你?”
易昕笑了,說:“就他那小身板,還能背得動我?”
易莊紅了臉。
女孩開始偷著樂。
易臨清了清嗓子,說:“易昕,你這麼說可太打擊人了。我們是男人,懂嗎?再瘦小,背個女孩子是小菜一碟。不信,你讓易莊背上試試?”
易昕紅了臉,說:“好啦,不開玩笑了,走吧。”
隊伍重新往前走,但是速度減慢了。
小麗快走兩步,跟上前面的隊伍。她輕咳了兩聲,說:“哎,易臨,我問你個問題行不?”
易臨說:“你啥時變得這麼有禮貌了?問吧。”
小麗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說:“你什麼時候變成男人了?”
人羣爆發出狂笑。
雯雯笑得狂揉肚子,說:“不行了,我笑得腸子都快打結了。”
易臨一愣,臉紅得像血。他說:“小麗,我要批評批評你。你作爲一個女孩子,太不矜持了。你看看人英蓮,多麼文靜。你再看看你,啥話都說。唉,同樣是女孩子,咋差別這麼大啊?”
英蓮覺得,自己的名字從易臨的口中說出來,顯得特別得好聽。尤其是此刻,還是在誇自己。
小麗撇了撇嘴,說:“英蓮文靜,是因爲她的搭檔不在。要是揚蕙在,這一路上,都是她們倆的追逐打鬧聲。”
英蓮笑了笑,沒有說話。
易昕說:“對哦,英蓮你怎麼和揚蕙有那麼多話說,和我們就沒話說啊?大家都是從小學到初中的同學,你不能這麼偏心啊。”
英蓮不知怎麼回答,紅了臉。
陳濤說:“行了啊,你們欺負英蓮嘴笨幹嘛?英蓮好好地邊走邊欣賞風景挺好的。你們鬧你們的,別打擾她。”
黃震說:“哎,陳濤,你不會是喜歡英蓮,所以才拒絕王尤雅的吧?”
陳濤嚇一跳,瞅了眼低頭看腳尖的英蓮,說:“黃震,你怎麼老扯王尤雅啊?你是不是喜歡她啊?你要是喜歡她,又不好意思表白,我幫你。”
黃震臉一紅,說:“說不過你;我看風景了。”
一行人安靜下來。
大家靜靜地沿著小路走,踩著腳下的石子,看著路過的人物,村莊,田地,山,草木。
易家莊在山上,他們要去的葫蘆頂,在山上的山上,是周邊地區最高的山。一路上,會遇見各種不同的風景。有清澈的溪水,有高聳的山石。
峰迴路轉,梯田連綿不斷。
太陽慢慢往頭頂爬。
六月的天,陽光已經帶著熱度。作爲從小在農村長大,小時候常常幹農活的英蓮來說,這樣的溫度算不上熱。更何況,前面還有喜歡的男孩在帶路。但是這,不影響英蓮臉上直淌汗水。
陳濤走近英蓮,低聲說:“英蓮,你怎麼了?怎麼流汗這麼多?”
英蓮擦了擦額頭的汗,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衣服穿多了吧。”她也覺得,今天的自己身子特別虛弱,好像渾身無力。
陳濤說:“要不停下來歇歇?別爲爬個山,累著了。”
英蓮搖了搖頭,說:“不用。不就十里路嘛。”
陳濤說:“渴了吧?喝點水。”
還沒等英蓮推辭,他已經從塑料袋中拿出了一瓶礦泉水,把瓶蓋擰開遞給了英蓮。
英蓮有些不好意思,說:“多少錢?”
說著,從兜裡掏出二十塊錢遞給陳濤,紅著臉說:“我沒帶零錢……”
陳濤笑嘻嘻地說:“快把錢收起來吧。不要錢,我奶奶那免費拿的。對了,還有吃的呢。你今天來晚了,是不是起牀起晚了?你該不會沒有吃早飯吧?”
英蓮點了點頭,終於明白了自己今天爲什麼身子這麼虛弱,原來是餓的。
陳濤把水瓶塞到英蓮的手中,然後從塑料袋中找出了一塊麪包,說:“將就著吃吧。”
英蓮一手拿著二十塊錢,一手拿著一瓶水。她把二十塊錢遞給陳濤。
陳濤說:“英蓮,我們都是老同學了。這些東西又不值錢。你再這樣,我可生氣了。”
英蓮只得訥訥收起錢。她接過陳濤手中的麪包,邊啃麪包邊喝起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