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本？這從何說起？一衆長老們齊將目光投向了亞當斯。
“相信長老們都清楚，自大陸生命誕生以來，大陸整體的魔法元素密度正在逐漸降低。而到現在，已經低到不足當初的十分之一了。”聽到亞當斯這麼說，菲爾長老等紛紛點頭，“那麼各位長老有沒有想過，這些魔法元素到哪裡去了？”
這個問題其實亞當斯本人也不清楚，他現在只有一些模模糊糊的想法。而且，想法之中的一部分，還屬於禁忌的不能說的那一種。藉此機會拋出來，也是希望衆長老們身上能得到一些明確的指引和思路。
“被消耗掉了？”菲爾長老和幾位長老交流了下想法，而所謂的交流也只不過是對下眼。
如果外界的魔法元素濃度比較低，魔法的施展就會比較困難，越是高等級的魔法需要調用的魔法元素便是越多。而當魔法施展之後，那個區域的魔法元素數量便會出現銳減的現象。所以菲爾長老所言的消耗論，立即得到了衆長老及亞當斯的肯定。
“我也這麼認爲。但是，當魔法元素聚集，然後成爲魔法施展出去之後，它們，變成什麼了？……嗯，我是說，魔法施展之前，它們是魔法元素，那麼，魔法施展之後，它們是什麼呢？”
是什麼？不是消耗掉了麼？
有的長老腦海中第一個浮現的便是這個印象，但也很快就被他們排除了。問題確實不會是這麼簡單。
事實上，豈止是不簡單？真實的情況不但複雜，而且複雜的要命。隨著他們想法的深入，有幾位長老額頭甚至滲出了汗水。
“嗯，若是施展一個火系魔法，被消耗的是火系魔法元素，那麼，被……被增加的？……是……火焰？嗯……火焰消失之後呢？”卡藍長老嘴裡喃喃道，其他人也差不多。
“衆位長老聽說過元素不滅理論麼？”亞當斯問道，他對這個提問並不抱信心。
元素不滅理論，是三千多年前人類的大魔導師亞特蘭提斯提出的魔法理論，曾經在人類社會造成石破天驚般的震動。那位瘋子般強悍的大魔導師無比堅定地認爲，元素是不滅的。因爲天地由元素生成，而若元素可以消失，那麼總有一天，整個天地都會消失。
但是這個理論並沒有得到論證。所以，儘管他的元素不滅理論擁有龐大的擁護者，但便是擁護者也無法將這個理論寫入魔法聖典，而只能讓它作爲典外之典，流傳於世。幾千年來，這個理論如毒蛇一般，纏繞在無數高階魔法師的心間。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揭開這個謎題，魔法的本質便會被破開。
這個理論雖然在人類流行，但亞當斯並不敢肯定菲爾長老他們知道。畢竟，擁有悠久歷史和漫長生命的種族，很難去注意一個對他們來說相對渺小的存在發展狀況。
說句不好聽的話，就像人類很難去注意螞蟻的生存狀態一樣。雖然精靈與人類的差別不如人類與螞蟻的差別懸珠，但是大體來說，精靈族對於人類，確實是漫不關心——
儘管按照人類普遍流傳的說法，精靈只不過是被人類趕出大陸的失敗者。
但出乎亞當斯預料的是，菲爾長老他們居然紛紛表示知道這個理論，並接二連三地將他們對於這個理論的看法與研究話題說出來。
“這個理論的缺陷就在於它雖然說出了元素不滅，但並沒有指出，那些不滅的元素，到哪裡去了。畢竟，魔法施展後，會產生相應的魔法元素消耗，這是誰也否認不了的事實。而且，整個大陸的魔法元素濃度總體在下降，這依然是確定的事實。”一個長老說道。
事實上，雖然幾乎所有知道這個理論的人都對這個理論持肯定態度，但肯定的並不理直氣壯。更多的人，只是本能地對這個理論持肯定。畢竟，如果這個理論不正確的話，那就代表著總有一天，整個世界都將不再存在，而那實在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其實，在之前，我就想過相關的事情，比如劃定一個封閉的空間，在那個空間中做魔法試驗，那樣，理論上將很容易弄清楚魔法元素在魔法施展前後的完全狀況。但事實上，我並沒有辦法做這樣的一個試驗。”亞當斯說道。
事實上，又豈止是他一個人這麼想過？僅是有記載的人類魔法史上，便不知有多少人做過類似的設想。但問題是——
什麼樣的空間纔是‘封閉的空間’？
做一個沒有門也沒有窗的小屋子把人關進去，對於普通人來說那是一個封閉的空間，但是所有的魔法師都知道，那個空間是不封閉的，因爲有許多東西可以滲進去，比如水，比如魔法元素。就算水和魔法元素都無法滲進去，它依然是不封閉的。因爲——
只要通過空間魔法，人便可以傳送進去，而且保證屋子上下四方都是完好的。
這也就是說，不論看起來多麼封閉的空間，在魔法的世界裡，這些空間都是洞開的，不設防的。
但是魔法的本質是什麼呢？問題一扯到這裡，又回頭了。
想了解魔法的本質，需要一個封閉的空間。想了解空間，又需要知道魔法的本質。
這是一個解不開的循環死結。
空間本身就是一種看不見摸不著甚至無法定義的東西，不知有多少魔法師對‘空間’這兩個字恨得咬牙切齒。所有的高端魔法研究都在這兩個字面前敗退。其實說敗退還不太準確，因爲這個敵人太狡猾了，別說它看不見摸不著了，便連它是否存在都是一個人類無法肯定的問題。
說它存在吧，它無跡可尋，似乎根本就不存在。但若是說它不存在吧，那就有點扯了——
人家明明就是無處不在嘛。
不知有多少英才蓋世的魔法師含恨而終，臨終時，腦海中念念不忘的是兩個字——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