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臉瞬間能滴出血來,這不是張元青的風格,我敢肯定他故意使壞!
我沒搭理他,快速開門想把他隔絕在外,突然眼前一黑,張元青的寬大T恤蓋住我的頭。
我急忙把T恤扯下來,就聽見張元青摩托車的嗡鳴聲,他跑遠了。
寂靜的巷道里傳來摩托車的引擎聲以及他肆無忌憚的大笑聲
我快速上了樓,丟下書包就往衛生間跑,我要把自己洗乾淨,把今天的屈辱洗乾淨。
洗完澡,我蹲在地上費力地清洗張元青的T恤、外套以及周文娟的衣裳,背後突然傳來和尚的聲音,“宋平安,我有話給你說。”
我平靜地看著他,“你說吧,我聽著。”
下一刻,顧南風的聲音從他房裡傳了過來,像是淡漠的威脅,“和尚,你今天敢多嘴,咱們這朋友就做不了了?!?
聽到這話,和尚欲言又止,一臉的糾結和不甘,最後只是狠狠罵了句,“幹,難受死你!”
說完,他又一臉嚴肅地看著我,叮囑道:“宋平安,你離張元青遠一點,那小子瘋癲異常,不是你惹得起的主。”
我沒想到和尚會給我說這個,他知道些什麼就敢妄下定言?今天要不是張元青,我早就不在這世上了。
那會兒顧南風也許正興高采烈的打球,也許正意氣風發的說笑,也許正跟王思思……接吻。
我立即垮下臉來,對和尚冰冷說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我很清楚,謝謝你的警告。”
和尚沒想到一貫溫順的我竟像變個人似的冷漠起來,甚至敢頂撞他,他驚訝地看著我,一字一頓道:“宋平安,你變了?!?
我毫不客氣地回敬,“大家都變了。你們不知道我經歷了什麼,無權對我的表現進行評價?!?
和尚被我尖銳地刺激到了,他不顧三七二十一,衝我吼道:“那你知道顧南風又爲你經歷了什麼嗎?你竟然不感激他,還學別人鬼混,你真下賤!”
“和尚!”顧南風聞聲後站在門口大叫一聲,聽上去憤怒異常。
和尚激動地眼睛都紅了,糾結轉身忘了他一眼,他的語氣不自覺地軟了起來,帶著乞求的意味,說:“和尚,別說了,都是我自願的。”
我被和尚“下賤”兩個字激怒,現在又見他們兩個大男人在我面前唱雙簧,頓時覺得悲憤難平,忍不住哭道:“我今天被鄭潔弄到後操場……差點被賈晨光他們輪女幹,要不是張元青碰巧撞上,我這會兒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所以,請你們管好自己的嘴,不要那樣說我的救命恩人!”
話音剛落,就聽見顧南風狂怒地嘶吼一聲,“老子操他媽!”
說著,竟激動地朝樓下跑去。
和尚快速從震驚中清醒,他撲過去將暴怒的顧南風抱住了。
我怔怔看著激烈糾纏的和尚跟顧南風,突然覺得這件事就不該告訴顧南風。我想,我大概又闖了禍!
第二天我照舊七點出發上學,上完第二節課纔去醫務室打點滴,因爲昨晚沒休息好,躺牀上竟然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睡夢中,我夢到顧南風過來看我,他拉著我的手說了很多話,他告訴我,他還愛我,因爲一些原因不得已纔跟我分手。卻沒告訴我,是什麼原因逼得他跟我分開。
醒來後,我發現枕頭溼了一片。
睡夢中我也能哭,真是沒用到家了。
飯點時候,我從醫務室出來去飯堂打飯,最近鼻血流得我頭暈目眩,我破例給自己打了兩個葷菜,端著餐盤剛坐下沒多久,對面的位置上突然來了一個男生,我不習慣跟陌生人一起吃飯,正準備端著餐盤離開,就聽見來人開口了:“你今天好點沒?”
我擡頭看見陳澤靦腆的笑臉,只好停下離開的動作,重新回到座位,一邊吃飯一邊跟他閒聊起來。
聊天中我知道他是隔壁師專校長的兒子,在高一十班算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除了打籃球沒什麼愛好,不過拿他的話來講,他的籃球打得超級爛。
我毫不留情地肯定道:“你說對了,你籃球打的很爛?!?
陳澤看著我臉上紅腫的大鼻子忍不住笑了起來,“我的技術要是好的話,也不會把你的鼻子撞爛?!?
在我們兩個閒聊之際,餘光瞥見餘菲菲跟著一羣人興高采烈地走進飯堂,他們似乎正討論一個很有趣的話題,餘菲菲臉上的表情十分豐富。
很快她也現了我,疾步向我走來,表情既激動又惋惜地衝我講,“宋平安,你跟顧南風是不是還藕斷絲連?昨天你被鄭潔欺負,他這會兒在舊操場正給賈晨光找事呢,那陣仗好嚇人!要不是肚子餓了,我還真想看完了再過來?!?
聽到這話,腦袋裡“嗡”的一聲炸開了,頭皮發麻四肢無力,我顧不得豐盛的午飯,撒腿就往舊操場跑去。
林老大態度不明,誰知道他站在哪一邊,顧南風怒火沖沖地給賈晨光找事,萬一是個陷阱怎麼辦?
跑得太快,我覺得鼻腔裡的神經一跳一跳的疼,在我雙手撐著腰大口地喘氣時,陳澤也跟了上來。
“你來做什麼?”我問。
陳澤羞澀一笑,說:“我還沒見過男生打架呢,想跟你一起去看看。”
陳澤真是一個單純的大男生,說話時還會臉紅,這種人現在不多見了。
來到舊操場,遠遠地,我就看到操場的角落裡有一大堆人在打架,顧不得多想,拼命朝激烈鬥毆的人羣飛奔去。
快接近時,我看見顧南風站在人羣外一兩米的位置,眼神陰鷙地看著手下小弟猛烈攻打賈晨光以及賈晨光的狐朋狗友。
大概看得入迷,我上氣不接下氣地站在他身邊時,他才發現了我。
“你怎麼來了?”顧南風冰冷的目光略微柔和,眼中雖波光粼粼,我卻看不出他的真實感情。
鼻腔裡又是一陣劇烈的跳動,生怕鼻子再次流出來,我一邊輕輕揉搓鼻子,一邊說:“顧南風,你沒必要這樣做。我怕他以後報復……”
“你”字還沒說出口,顧南風突然暴躁起來,激動地打斷我的話,厲聲道:“我他媽今天不打死他,我就不是顧南風。他昨天敢那樣對你,今天我就要他斷子絕孫!”
說著,顧南風大步朝人羣中走去,他的小弟們已經把賈晨光的狐朋狗友打趴下了,和尚跟另外三個男生將賈晨光的四肢牢牢拽住,令其動彈不得。
賈晨光嘴角帶著血跡,身上全是腳印,裸露出來的小腿還帶著血跡,那模樣看上去又狼狽又可笑。
他使勁擡起頭,故作輕蔑地看著顧南風,挑釁道:“怎麼,要給你前女友報仇?你可是沒看到昨天你的小女人被老子欺負的有多慘,大姨媽都被老子踹了出來,那血流的跟流產似的,老子還扒光了她的衣裳,她的小胸部很有手感……”
“老子草擬嗎!”顧南風的眼睛突然變得猩紅,脖子上的青筋瞬間暴起,猛地一腳踩在賈晨光的肚子上,似乎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腳上。
只聽賈晨光悶哼一聲,臉色瞬間變成紫紅色,好半天喉嚨裡只能發出乾癟綿長的“嗯~嗯~”聲,看上去像是要斷氣了一樣。
我生怕顧南風鬧出人命,趕緊走過去拉住他,低聲勸阻道:“南風哥,就此算了吧,你看他已經受到應有的教訓了?!?
顧南風蠻狠地推開我,我的聲音似乎令他愈發激動,只見他猩紅著一雙眼,散發暴躁瘋狂的氣息,連帶著五官也猙獰起來,那模樣叫人望而生畏。
他厲聲道:“賈晨光,老子要你永遠記住這一天?!?
說完,狠狠一腳踩向賈晨光雙腿之間,賈晨光立即發出殺豬一般嚎叫,震耳欲聾。
我慘白著一張臉看著久久不能平靜的顧南風,這般殘忍的顧南風我不曾見過。
突然我特別後悔昨晚一時沒忍著,當著他的面告訴和尚,我差點被賈晨光羣輪這件事。否則他今天也不會惹出這麼大的禍事。
陳澤在我耳邊低聲嘆息,“顧南風真恨,賈晨光以後怕是廢了?!?
他的話大有恐懼和同情的意味。
大概被鄭潔他們打怕了,我成了憂患意識很強的人,今天顧南風廢了賈晨光,明天賈晨光就會找一波厲害的人來收拾他,到時候該怎麼辦纔好?
我擔憂地捂著嘴哭泣起來,我不想顧南風受傷。
和尚見顧南風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他才命令其他三個一起放手,賈晨光就像只被汽車撞擊過的野狗,毫無生氣地躺在地上,他的小弟手忙腳亂地給醫院打電話。
很快,和尚帶著顧南風從我身邊筆直地走了過去,顧南風神情倦倦的,他似乎有點累,又似乎有點迷惘,這一切根本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眼見顧南風的身影離我越發地遠了,顧不得心中的擔憂和疼痛,我衝他頹廢的背影大聲吼道:“顧南風,我恨你?!?
這一聲我吼得歇斯底里,卻並沒有發泄後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