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仔細的看了過去,同時腦子裡不斷的回想起百鹿尊的資料。
這種器形我曾在堂哥家的書上見到過,是清乾隆早起的瓷器之一,又名鹿頭尊,收口,腹下斂下垂,透過燭光微弱的光線,的確看到了一個和百鹿尊差不多的形體,貌似還不止一個,只不過光線太差,根本看不清楚。
我猶豫了一下轉頭對左叔說:“您先留在這裡,我覺得下面有些奇怪,我先下去看看?!?
左叔囑咐我說,先看看,別急的動手。
我點了下頭,快步走了下去,走到距離下面不到半米遠的位置時,我停住了腳步,因爲我聞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這味道是腐臭味,味道濃郁,只不過現在是一片焦糊的味道,遮擋了一些腐臭味,不過現在我卻聞的非常清楚。
我拿出手機朝下照了下,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下面密密麻麻的放著十來個百鹿尊,不過每一個看上去都很破舊了,裡面都放置著一些東西,而那些腐臭味都是從尊裡發出來的,我頓時感覺到陣陣寒意。
我太瞭解這種味道了,這是人的屍體腐爛之後纔會發出的味道,只不過經歷的很多念頭,味道已經淡了很多。
這時我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我轉頭一看,週六和左叔都跟了過來,左叔冷冷的看著下面,神情陰狠,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表情。沉默了一會,他繞過我朝前下走去,隨便將一隻尊打碎,頓時有股腥臭味從裡面傳來出來,同時我還聽到一陣慘叫聲,那是小孩的聲音,我心裡一驚,立刻明白那是小鬼!
於是我用手電朝前看了看,這才發現在這些百鹿尊的盡頭居然還有一扇小門,我急忙指給左叔看,左叔皺了下眉頭說:“先過去看看?!?
我小心的邁過那些百鹿尊,朝著那扇門走去,左叔和週六則跟在我的身後,下面的空間不大,所以我沒走出多遠,就到了那扇門口,我拿出隨身的一把桃木劍推了一下,門竟然吱呀一聲就開了,從裡面灌進了寒風。
還好我有防備,不過真心的冷,衝頭裡面一照,發現那裡竟然放著一口紅木棺材,經過多年的歲月侵蝕已經有些破舊了,而那股寒氣就是從這口紅木棺材裡發出來的,我本想要把棺蓋打開看看,就聽旁邊突然有個人喊道:“別動!我可是好不容易纔把它鎮住的!”
這是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我下意識的縮回手,緊接著就有一個穿著一身道袍,三十來歲的男人不知從哪裡跳了出來,警惕的看著我們,我一看這傢伙的打扮有些像道士,也愣住了,對峙了三秒鐘之後,左叔笑著說:“在下龍虎山,元左。不知閣下是哪位?”
那個穿著道袍的人一聽左叔的話,鬆了口氣笑著說:“那還算前輩呀,我是紫幽來的,不過是俗家弟子,叫陸乾明。那這位是?”
我學著的他們的樣子拱了下手說,我師傅早年是做考古的,懂些玄術,我算是一個先生,叫米豐。
這人立刻鬆了口氣說,那啥我家就住在離這裡不遠的地方,前幾個月發現這裡有問題,就一直在追查,直到昨天才將這小鬼封住肉身之中,不過以我的道行也僅僅能封住……超度不了。
說到這裡有些慚愧的說,還是我學藝不精了,兩位可有什麼辦法,我已經在這裡困了一天了。
我苦笑了一聲,轉頭看向左叔,他是我們這裡道行最深的,這樣的事自然當仁不讓,左叔也沒推辭,徑直走到棺材前,我也跟著走過去,看到棺材上封住了幾張紅符,我之前看過王玉昆畫的符,和這個非常相似,也放心了很多,看來這位沒有說謊。
左叔將手放在棺材上,幾秒鐘之後放開手點了下頭說,果然,這裡面的那隻小鬼集中了這裡所有小鬼的怨氣,纔會如此厲害,小豐縛靈陣。
我點了下頭急忙在地上不好了縛靈陣,我們三個入到陣中,左叔單手一掀,棺蓋砰的一聲落在了地上,週六看清楚裡面的屍體之後,嗷的慘叫了一聲,指著那具屍體語無倫次的喊道:“是它……鬼……就是它!”
我急忙按住他,這傢伙快把我的耳朵震聾了,好在他也還算鎮定,沒幾分鐘就停了下來,這時那具屍體突然動了一下,頭僵硬的轉到了我們這邊,雙眼圓瞪,黑紅相間,嘴角還帶著一抹冷笑,看上去異常詭異。
我頓時感覺一陣陰風自腳底傳遍了全身,週六則完全崩潰了,掐著我的胳膊抖若篩糠,我又沒有辦法掙脫他,左叔從包裡拿出幾張符紙,也不管那小鬼的表情直接飛了過去,剛好落在小鬼的眉心和身上的幾處穴位。
我原來聽師傅想過,人身上有奇經八脈,封住的話自然會導致血液受制,不過我還是頭一次知道,這對靈體也有用,左叔的咒語唸的很流利,幾乎在符紙貼在小鬼身上的時候,咒語已經唸完了,符紙瞬間燃燒了起來。
那隻小鬼臉上露出了恐懼的表情,它身上就如同被澆過汽油似的,一沾上火立刻發出嘶嘶的聲響,燃的非常劇烈,小鬼動彈不得,不停的發出淒厲的慘叫聲,這聲音直刺人的耳朵,淒厲異常,我忍不住默唸起清心咒,以免讓這聲音擾了心神。
轉頭一看週六正直勾勾的盯著那口棺材,眼神木然,有點像瘋子,我急忙狠狠的掐了他胳膊一下,他激靈一下醒了過來,還好這個時候棺材裡的屍體也燃燒成了灰燼。
陸乾明的嘴張得能塞進一隻雞蛋,幾秒鐘之後,激動的衝過去握住左叔的手,喊道:“大師您看我怎麼樣,收我當徒弟行不?”
左叔眼睛微咪看上去略有些疲憊,擺了下手說,不急,咱們先出去再說。
陸乾明有些失望,不過還是帶著我們繞到了棺材旁邊,那裡有一半人來高的窟窿,我們從窟窿裡鑽出來,周圍是一片陌生的地方,我和左叔只好跟著陸乾明茫然的往前走。
此時還是黎明,這裡是郊區本來就沒什麼人,這個時候更沒有人,不過空氣很好,我們四人一邊往前走,一邊欣賞著天際的朝霞,我已經記不住多久沒有欣賞過這麼好看的朝霞了。
走了大概十分鐘,我們四個終於到了一扇黑門面前停了下來,陸乾明拿出鑰匙剛要開門,門裡突然跳出一個男人,和陸乾明年紀差不多,這人突然出現倒是把我們四個都嚇了一跳,陸乾明先是一愣,隨後佯裝生氣的吼道:“你丫的,想要嚇死我呀!”
那人一把拉開門,讓到一邊嬉皮笑臉的說:“哪能,如果真把師兄嚇死了,那以後誰還跟我吵架呀?”
陸乾明反了個白眼,把我們兩個讓進裡屋子,隨後給我們互相做了介紹,我們這才知道,這人叫徐元,是陸乾明的師弟,這兩人簡直就是一對活寶,見面就吵起來沒完,不過怎麼吵都不生氣。
我們客套了了幾句,就聽陸乾明問道:“元子我記得你說過好像和一人,去廣州那邊做傢俱生意去了,什麼時候回來的?生意做的怎麼樣?”
徐元一口喝光了杯子裡的茶水,哭喪著臉說:“人一倒黴真是平地摔跟頭,我在那邊的生意好不容易走上了正軌,結果阿魯,就是我那個合夥人突然出事了,你也知道我是個半桶水,所以就來找你幫忙了!”
陸乾明皺著眉頭看了看這傢伙,確定徐元沒有和他開玩笑,才擺出一臉認真的樣子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你說倒是說清楚!”
我雖然一直都沒插話,不過一直豎著耳朵在認真的聽著,無意中轉過頭才發現左叔也在聽,我們相視一笑,或許這就是所謂的職業病吧。
徐元撓了撓頭,爲難的說,是這樣我們做的是實木傢俱生意,時間長了總能認得一些好東西,我那個合夥人比我入行還早,自然我懂得還多,前不久他突然從外面呆會了一件木雕,雕的是一隻壽桃。
他本來打算買下來給他老爹祝壽,可是還沒等他去祝壽,自己就變得神經兮兮的,說話前言不搭後語,前幾天我們聚會,我們正聊著最近紅木傢俱的價錢和市場,阿魯突然來了句昨天球賽巴西贏了。
他現在都快成神經病了,不過我雖然知道那東西邪門,可我的道行……師兄呀,你也知道我這點道行,不然你自己去看看好不,我保證這一趟酬勞不會少的!
陸乾明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白了他師弟一眼,說你這傢伙,誰讓你把心思都放在去廚房偷吃的,不專心修行,害的連帶著我都被趕下山!
徐元嘟囔了一句,你不是也跟著吃嗎?
我和左叔都忍不住被逗樂了,陸乾明也見識過左叔的道行,於是轉頭問左叔:“大師您看能不能幫我一次,我自己去這心裡沒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