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下午我正在博物館巡邏,突然一個保安跑過來一臉奸笑的對我說:“小豐你不夠意思呀,處了個這么漂亮的女朋友也不給我們介紹下。”
我先是一愣,隨后一歪頭就看到白荷站在門口正朝我擺手,我頓時無語,這次又被這丫頭耍了一通,我也懶得和同事解釋,反正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于是我就讓白荷等我一會。
我去換完衣服才出了博物館的門,白荷似乎等急了,一把將我拉到一邊,隨后在我發火之前湊到我耳邊小聲說:“我又見鬼了!”
我聽了這話仔細的盯著她,她也很認真的看著我,幾分鐘之后,我確定她不是在耍我之后,我才把她帶到博物館附近的一個小飯館邊吃邊聊,我們一人要了一碗炸醬面。
白荷就一邊呼嚕呼嚕的吃,一邊夸張的和我講起她的見鬼經歷,對于白荷這種彪悍的風格我早已習以為常,于是就邊吃邊聽,盡量不看她的吃相,她完全不在意我的態度,而是自顧自的說,前些天我和一個表姐去逛街,結果出門的時候忘記帶雨傘了,表姐就提議去附近的旅店躲雨。
我開始的時候還不想去,但后來看雨下的太大了,于是就答應和表姐一起進了商業街附近的一家旅店,雨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了,那個時候還不好打車,總之好多原因,我們在旅店的二樓開了一間房。
開始進屋的時候還沒什么感覺,表姐逛街也累了,于是就很快就睡著了,可是我卻怎么都沒睡不著,結果……
半夜的時候,我突然聽到嘩啦一聲,似乎是抽屜被拉開了,緊接著就聽到屋子了突然出現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她似乎在唱歌,長著一首很憂傷的歌曲,而且還是清唱,在屋子里久久回蕩著,聲音飄渺詭異,但卻異常清晰。
其實我不怎么害怕,畢竟從小見慣了,以為只要一開燈就會不見了,但這次不同,我根本都不了,就像是被定住了似的,無論我怎么用力都無法挪動,想喊卻喊不出來。
這種感覺和鬼壓床很像,卻要比鬼壓床還壓抑,也就在這時我才感覺到了害怕,冷汗嘩嘩的往下流,我甚至有種想要哭的感覺。
說道這白荷哆嗦了一下,我急忙給她倒了杯茶放在她旁邊,白荷低著頭想了想說,那個女人的聲音離我越來越近,很快就蔓延到了我們的床邊,屋里只有一張雙人床,我躺在邊上,又努力的動了動。
突然,好像有什么東西從我耳邊掠了過去,很輕柔,但非常冰冷,我感覺像是頭發似的,隱隱的還覺得有些濕滑,自從醒過來之后,我始終都沒有辦法閉上眼睛,而且還總是覺得有什么正看著我,緊接著那個濕滑的東西又從我的耳朵邊劃過,滑到我的臉上。
我頓時脊背發涼,緊接著就有一張慘白的人臉出現我的面前,那女的只要稍微往前依靠,就能撞到我的鼻子,它的半張臉都爛掉了,雙眼一點黑眼仁都沒有,但我仍然能夠感覺到它在看著我!
我從來沒有那么害怕過,巨大的恐懼感幾乎讓我感到窒息,還好短短幾秒鐘之后,表姐的手機響了,表姐爬起來點著了燈,我下意識的閉上眼睛,等到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的那只女鬼已經消失了。
我點了下頭,很認真的聽完她的話,剛說完就聽離我們最近的一桌有個五十來歲的老人問道:“姑娘你說的是那家旅店呀?”
白荷想也不想就說,清香故居。老頭沉吟了一下,自言自語道:“唉,還是沒走。”
我和白荷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眼中都看出了同一個意思:這老頭知道些什么,于是白荷好奇的問:“大叔難道那里出過什么事嗎?你給我們講講唄。”
老人聽了這話之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平靜的說,二十年前我們家就住在哪里,那時候,那里還不是商業街,而是一處工廠,我就在那家工廠做工,那里的員工都住在廠里分配的宿舍里,那種宿舍其實就是筒子樓,廚房、廁所都是公用,所以當時的生活雖不富裕,鄰里之間都相處的很好。
不像現在,同一層對門的兩家,住了幾年臉對方姓什么都不知道。
白荷懶得聽這些,于是催促道:“大叔工廠和清香故居鬧鬼有什么關系?”
老頭聽了她的話笑著說,你這丫頭還真是心急,當時在筒子樓里住了一對夫妻,男的是在我們工廠工作的,而女的不是,那女的是在一個玻璃加工廠工作的,有一次那女的回家之后,帶回了一樣東西,我們都好奇湊過去看,后來才知道那東西是一只鼻煙壺。
我們都不懂,只是覺得上面的畫挺好看的,后來女人找人鑒定,說那是一只清末時期的內畫壺,值很多錢,他們兩口子都高興了一陣,還張羅著出去買個好一點的房子。
那只壺的確換了錢,可是這對夫妻拿著錢回家的途中,竟然遭人搶劫,男的當場被刺死了,而女的則毀了容,整個人的精神也垮了,回來沒多久就死在了公用浴池里,渾身浸在水里。
發現的它的時候,它的渾身都泡的浮腫,但雙眼卻瞪得圓圓的,死不瞑目。她也沒什么親戚,后事還是我們這些街坊幫忙湊錢辦的,唉,沒想到過去這么多年了它還沒有離開。
老人說到這,低著頭繼續喝茶,不過神情卻再沒有之前那么悠閑了,似乎又回憶起這段憂桑的往事,白荷抽了抽鼻子,對我說:“米豐這事你得管,它太可憐了。”
我點了下頭,也有些同情這對夫妻,明明有過好日子的機會,卻不幸遭遇這樣的橫禍,真是世事無常。
于是我和白荷約好了,明天下午一起去那家叫清香故居的旅店看看,白荷一聽我要帶上她高興的說這頓飯她請客,說完又要了幾個菜,我無語的看著她,很多時候真是看不透這女孩的想法,明明昨天還被下個半死,居然還想去,這人的思維都不是地球人能理解的。
第二天下午兩點我們兩個如約到了清香故居,白荷到前臺要開之前她撞鬼的那間房,很快她就拿著鑰匙帶我輕車熟路的找到了那間房,站在門口,她咬著嘴唇猶豫了幾下,眼中充滿恐懼。
我苦笑,雖然她的膽子比一般人大,但再怎么說也是個女孩子,膽量還是有限的,尤其是在這個房間還經歷了那么恐怖的事,膽怯是自然的,我從她的手里接過鑰匙,開了門徑直走了進去。
這扇門有些陳舊,一打開頓時發出吱呀的一聲,屋里一片漆黑,我猶豫了一下沒有開燈,鬼一般都是畏懼光線的,所以不開燈的話,它可能很快就會出來。我關上了門,摸黑坐在床邊,白荷也立刻跟過來坐在我旁邊,她死死的拉著我的衣角。
雖然說不怕,不過她的身體卻出賣了她,此時我能感覺到她渾身都在不停的顫抖,不過鑒于她彪悍的性格我不敢去依然不敢去碰她,而是安靜的坐在她的旁邊,房間里靜的有些可怕,白荷終于忍不住了,她生氣的說道,你就不能說句話嗎?我都要憋死了!
我聽了好笑,于是就笑著說,我昨天給堂哥打了個電話,和他了解了一些關于內畫壺的信息,內畫壺的確是清朝末年出現的一種工藝品,最早事情是為了裝飾鼻煙壺的,而后才逐漸發展成一種獨特的工藝,這種東西做工繁瑣,而且基本都是純手工的,所以非常精美,當然我指的是真的東西。
我嘰里呱啦的說了一通之后,才發現白荷始終都沒有出聲,我心里突然感覺到有些不安,于是疑惑的問道:“你怎么了?”
過了半天我身邊才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接著說。
僅僅三個字已經足以讓我的心墜入深淵,我抬起頭朝周圍看了看,此時眼睛已經適應了周圍的光線,所以透過門縫中射進來的有些光線,我清楚的看到一個人緊緊的靠著門站著,似乎在不停的發抖,而我旁邊卻還坐著一個人。
這是一個披頭散發,渾身濕漉漉的女人,它的眼中只有眼白,半張臉都已經腐爛的不成樣子,此時她正冷冷的盯著我,我頓時遍體生寒,深吸一口氣,我已經不必在拿出羅盤了,這家伙根本不可能是一個活人,雖然我超度過很多鬼,可是真正坐在我面前的,卻只有它一個,而且還是用以如此提神的形象!
一瞬間我感覺自己的大腦短路了,如果是我自己在這里的話,我一定會奪門而出,然而此時白荷也在,我只能咬著牙盡量是自己平靜下來,問這只女鬼還有什么心愿未了,為什么不肯去投胎?
女鬼死死的盯著我,我這才意識到一件事,或許她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當我告訴她,她已經死了的時候,她沒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樣暴走,或許歇斯底里,反而很平靜,似乎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最后我很順利的送走了它。
后來我拜托一個退役之后,在派出所工作的戰友幫忙查了一下這個案子,戰友告訴我,那個案子成了懸案,至今沒接,我聽了之后心情異常壓抑,不過后來這伙人卻被給抓住了,當然那都是后話,我唯一慶幸的就是送走了這個可憐的女人,讓她能夠真正的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