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沒?景山村出土了一座古墓,聽說是一個大官的,裡面還出土了一隻賞瓶。賞瓶懂不,皇帝賞給大臣的那可是好東西!”
“那古墓開挖的時候不是出事故了嗎?好像是考古隊打起來了……”我和黃咪剛坐在川菜館的飯桌邊,就聽對面桌的幾個人說了這麼一段話。
等菜品上齊的時候我也聽得差不多了,我隱約覺得這事似乎有些邪門,正想著我突然覺得自己的胳膊一陣劇痛,轉過頭我才發(fā)現(xiàn)黃咪正鐵青著臉看著我,見到我轉過頭才鬆開掐在我胳膊上的手。
我本來就是修道的,這事既然遇到了,就不能不管,於是我趁著黃咪不注意,給堂哥發(fā)短信問了一下關於這座古墓挖掘的事,這麼大的事,作爲像堂哥這樣的專業(yè)人士自然早就知道了。
果然沒過一會他就給我回短信說這他說晚上在青霞旅店約了那個考古隊的頭,這人姓秦,我就稱呼他秦師傅。
堂哥顯然又幫我接了一份單子,不過我本來就打算解決這件事,也就沒有太在意。晚上十點,堂哥開車帶我到了青霞旅店。
我們到了事先訂好的房間時秦師傅已經(jīng)等在那裡了,一進門他立刻警惕的站起來,看到是堂哥後他才送了口氣,堂哥給我們相互做了介紹,秦師傅衝我點了下頭,一臉懷疑,我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人,這人身高至少有一米八左右,只不過略有些發(fā)福,再配上他這身深灰色的大棉服顯得有些臃腫。
這人相貌平平,但兩眉之間的距離卻很寬,眼神清明,和這樣的人談事根本沒必要轉彎抹角。我直接問道:“秦師傅你能具體說下事情的經(jīng)過嗎?”
秦師傅先看了我一眼,很不客氣的說:“我看你這年紀……說實話我不太相信你,但你們館主推薦你,如果你能解決,我一定重謝,如果不能就別把這事說出去。”
這人說話中氣十足,這樣的人難怪能當考古隊的頭,還是有些本事的。我答應他,就算解決不了也不會亂說,秦師傅這才皺著眉頭說,出事的那天是我們下墓的第三天,有個叫小利的隊員負責開棺,棺材剛打開,我們就發(fā)現(xiàn)屍體旁邊放著一隻青花瓷瓶,這瓶子很精緻,小利一激動就直接將瓶子從棺材裡拿了出來。
那隻瓶子算是我們在這裡發(fā)現(xiàn)的,最有價值的文物,所以我們的注意力都被那隻瓶子吸引了,就沒有發(fā)現(xiàn)小利有什麼異常。吃飯的時候他就突然不見了,等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跪在地上嘴裡塞滿了土,人已經(jīng)暈過去了,到現(xiàn)在還人事不省。
我急忙將他送進醫(yī)院,小利剛被送走,和小利一起處理賞瓶的那個人突然紅著眼睛衝到最旁邊的一個女同事旁邊,狠狠的掐住她的脖子。
他是下了死手的,等我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個女同事已經(jīng)被掐的翻了白眼,我們急忙去拉他,這人平時就是皮包骨,可這時候不知哪來的力氣,我們四個男的才勉強把他拉開,他就和瘋了似的,只有被打了鎮(zhèn)定劑才能消停下來,我也是隱約覺得事情不太對,所以才託你們當?shù)氐耐袔兔φ胰恕?
我點了下頭,事情似乎都是因爲那隻賞瓶才引起的,所以我提出要看一看那隻賞瓶,秦師傅爲難的說:“還在古墓裡,自從出了這事之後,我們沒人敢動它。不過我倒是可以帶你進古墓看。”
這個我也理解,畢竟一般人對這麼邪性的東西都有些抗拒,我們約好了明天下午四點到景山村等他,之後就各自回家了。第二天我按照之前聽說的地址,找到了那座古墓挖掘的位置,遠遠的就看到秦師傅和一個警察在說話,我走過去之後,那個警察看了看我,眼神怪異,但也沒說什麼就放我進去了。
這座古墓自出事之後就被徹底的封了,如果不是秦師傅在恐怕我根本就進不去,到了古墓的入口秦師傅爲難的看著漆黑的甬道,顯然是有些忌諱,他囑咐了我?guī)拙洌碗x開了。
我也沒在意,拿出手電朝著漆黑的甬道照了照,然後就試探著走了進去,這裡基本都被考古隊清理過了,也不擔心會有什麼機關,但這裡卻異常陰冷,這種冷似乎直達人心,就連我都覺得有些瘮?shù)没拧?
我順利的沿著甬道走到了最裡面,按照古墓的規(guī)格這裡就是主墓室,裡面只有一口大棺槨,棺蓋緊緊的蓋著,根本看不到裡面,我隱約覺得這裡有些不尋常,雖然我不是專業(yè)人士,但也聽堂哥說過考古都會將棺材擡出去,怎麼還會放在這裡?
也因爲這個疑問,我纔沒有直接走過去,現(xiàn)在想想我還會後怕,如果當時湊過去的話,說不定我就活不到現(xiàn)在了,因爲就在我猶豫的時候,那口棺材突然自己動了,我聽到了響動就靠在牆上,一動不動的盯著那口棺材。
沒到兩秒鐘,棺材的蓋子突然砰的一聲彈了起來,直接砸在了我剛纔站著的位置,我瞬間流了一身冷汗,這棺蓋至少有百十來斤,如果直接砸在我的身上,估計不死也夠半殘的了。
我深吸了口氣,拿著手電往棺材裡一照,這才發(fā)現(xiàn)棺材裡正躺著一具乾屍,這具屍體已經(jīng)徹底的風乾了,但保持的不錯,還能清楚的看到這人的原貌,我用手電掃了一下棺材裡的東西,最後將目光放在了那隻賞瓶上。
青花賞瓶在手電光的照射下顯得清淡素雅,縱然經(jīng)歷了幾百年的滄桑歲月依舊如新,只是賞瓶口那團漆黑的濁氣,我猜測那團濁氣應該就是這具屍體的魂魄所在。
古代常有玉僵之說,很多人死前因爲得到過某種殊榮,而獲得了一塊上好的玉石,或許極其喜歡一塊玉石,死後就會命家人將其一併葬入棺中。
如果有人來盜寶的話,無論拿走什麼都無所謂,唯獨不能動那塊玉,不然一定會引起屍變,屍體會跳起來和生人搶奪玉石,只有將玉石重新放回棺中,死者纔會平息怒火。
我之前聽堂哥說過,卻沒有想到被自己攤上了,心裡不由的暗罵那個秦師傅,看他的樣子,至少已經(jīng)快五十歲了,在考古隊混了大半輩子,怎麼會連這些都不知道,無非就是想要瞞著我,頓時氣的想要直接衝上去和秦師傅理論。
可就在這時我聽到身後傳來細細簌簌的聲音,轉頭一看,原來是那隻賞瓶晃動發(fā)出的聲音,那團黑氣變得躁動不安,我心裡詫異,明明剛纔沒有動它怎麼它還會動怒,隨後我就聽到入口處傳來轟的一聲巨響。
我心裡一驚,急忙跑到入口處,卻發(fā)現(xiàn)入口依舊被堵住了,我狠狠的將秦師傅的祖輩全部問候了一邊,同時用腳踢了踢這些土,可是完全沒有用,剛纔那一聲如果沒有上噸土壓下來,是根本不會發(fā)出的。
我苦笑了著轉過頭,現(xiàn)在什麼都明白了,這夥人根本就不是讓我來解決事情的,而是讓我來給這個傢伙陪葬的,對於秦師傅來說,我的命遠遠沒有他那兩個中了邪的同事的命更重要。
深吸了口氣,我轉過頭去,頓時感覺到身後一陣陰風颳過,賞瓶晃動的更加距離,瓶子和棺材摩擦,發(fā)出嘩嘩的聲響,聽得我心驚膽戰(zhàn)。我心裡暗歎,難道我真的要死在這裡了嗎?
可是隨後我就立刻鎮(zhèn)定了下來,不到最後一刻,我不能就這麼放棄,就算別人不救我,我相信堂哥不會不救我,一想到這我又重新有了信心,我按照之前師傅囑咐我的,擺好了縛靈陣,同時在另一邊擺了一堆香燭紙錢。
如果這傢伙聽我的勸告自行厲害,那我就會幫超度它送它走好,但如果它要和我應拼,我也只能全力抵抗,不過我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不然考古隊也不會選擇用這樣的方式。
果然賞瓶上那團黑氣根本就沒有理會香燭,直接朝著我的面門衝了過來,我急忙躲閃,連退了幾步,才堪堪躲過這個傢伙,將它困在了縛靈陣裡,它在陣法中不停的衝撞著,似乎隨時都要跳出來似的。
我一邊擦著冷汗一邊唸咒,可是絲毫都沒有讓這傢伙平靜下來,慌亂間我發(fā)現(xiàn)那隻賞瓶還放在棺材裡,我心一橫,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就要往賞瓶上扔,就在這時那團黑氣突然叫囂了一聲喊道:“別!”
雖然聽的不是很清楚,但我仍然感覺到它是在喊這個字,我立刻停下手,轉頭看向它,此時黑氣已經(jīng)漸漸的消散開來,黑氣中露出了一個面色枯黃的中年人,它有些膽怯的看著我說:“汝爲高人,如答應在下請求,在下自當離去。”
雖然我書唸的不多,但這句話倒是聽懂了,於是問它要提什麼要求,它指著棺材說,在下半世漂泊,雖知錢財是身爲之物,但對此瓶求情有獨鍾,請高人將我的屍身與瓷瓶一同染成灰燼,也算了了在下的心願。
我聽了之後點了下頭,告訴它只要我能出去,一定做到。
它聽了之後,點了下頭,換做一道黑煙離開了,和我所料的沒錯,堂哥很快就僱人把我挖了出來,他和秦師傅大吵了一架,秦師傅也自知理虧,於是急忙和我道歉,我沒有理會他,而是遵守承諾將那整口棺材都燒掉了。
秦師傅看的肉痛,可是又無可奈何,我嘆了口氣,不想再找他理論什麼,有時候感慨,人與鬼就究竟哪種更可怕?如果讓我說,人心應該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