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鴻和上官鳳儀心有默契,都選擇暫且按兵不動。停住腳步,轉身回望。
只見在城門入口處,傲然站立著幾名身穿黑龍會制服的衛兵。為首一人披著鑲紅邊的大氅,胸前佩戴銀質徽章,是個小頭目。
他對著上官鳳儀滿臉浪笑,勾手指讓妹子過去,顯然心懷不軌。
兩人一邊走,上官鳳儀一邊悄聲開口,介紹黑龍會的現狀。
“大當家納蘭杰一心清修,長年失蹤,很少過問幫會事物。他這一脈向來人丁不旺,納蘭東云掌控大權后,手下無兵無將,到處招攬人手,來者不拒,所以黑龍會成員的素質下降得很厲害。”
幾個衛兵滿臉猥瑣的神情,讓林羽鴻看得好笑,點了點上官鳳儀的背心,取笑道。
“嘿嘿,你打扮得這么妖里妖氣,竟然還有人喜歡,他們的口味好重。”
什么“妖里妖氣”、“口味重”,讓上官鳳儀聽得暗暗噘嘴,心里想著。
“臭小子,就知道你沒讀過書,紅顏禍水也比這些詞兒好聽嘛。”
衛兵們眼睛眨也不眨也盯著面前的美人,好像恨不得立刻把她吞下肚子。齊刷刷舉起AK,將兩人圍得嚴嚴實實。
小頭目抖了抖身上的披風,仰著腦袋,故作威嚴道。
“我懷疑你是華夏派來的奸細,跟我去崗亭搜身。膽敢反抗,嘿嘿嘿……”
林羽鴻將妹子擋在身后,一拍胸脯:“我跟你去。”
“滾!”小頭目怒喝,抬起手臂:“傻大個一邊去,我要的是她。”
上官鳳儀足尖輕點,婷婷裊裊地上前幾步,螓首微抬,碎發飛揚。剎那間的風情,看得衛兵們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你知道我是誰嗎?”
小頭目呲牙一樂,迫不及待地探出爪子:“管你是誰,走,去崗亭里陪大爺喝兩杯,咱們慢慢聊。”
上官鳳儀纖手輕抬,摘去羊皮手套,露出美玉雕琢般的手掌,口中帶著慵懶的味道。
“看清楚了。”
小頭目定睛一看,頓時臉上變色。仔細打量上官鳳儀的發色、容貌,脫口驚呼。
“血罌粟,你是血罌粟!”
林羽鴻訝異轉頭,只見在上官鳳儀的手背上,綻放著一朵罌粟花。鮮紅如血,灼熱如火,不知道她是啥時候印上去的。
見到這個紋飾,小頭目立刻慫了,乖乖地鞠躬行禮,恭請兩人入城。
林羽鴻悄聲問道:“你扮的血罌粟,她是何方神圣?”
上官鳳儀含含糊糊地回答:“是個狠角色,前不久栽到我手里。這個女人一向獨來獨往,行蹤詭異,旁人只知道她是混血,有一頭棕紅色的短發,真容很少有人見過。”
“嗯,果然大有長進。”林羽鴻欣慰點頭:“扮成現實中存在的人物,這樣不容易穿幫,你出師了。”
在城門前,眾扶桑人都好奇地問老大:“這么正點的混血妹子,為什么放過她?我們還想嘗點甜頭呢。”
小頭目嗤笑一聲:“血罌粟的大名都沒聽過?真是孤陋寡聞。他是暹羅人妖,雌雄同體,成名已經有十多年,別看表面光鮮,其實早就是奔四十的老菜皮。最喜歡干的事,就是采補美女壯男,有時玩膩了,還咬開喉嚨吸血解渴。你們要是感興趣,晚上盡管去找他,我不攔著。”
“我勒個去!”
眾人紛紛咂舌敗退,原本還對林羽鴻羨慕嫉妒恨,現在已經把他當成死人。
“這傻大個,估計沒兩天就成藥渣了。”
上官鳳儀之所以沒對林羽鴻說出全部實情,就是怕他取笑自己扮人妖。幾乎可以肯定,要是讓這小子知道真相,肯定樂上好幾天,還會到處宣揚,逢人就說。
想了想,轉移話題道:“以前渤遼城雖然有入城費和交易提成,但黑龍會做事還算規矩。所以四面八方的盜匪都來擺攤設點,各取所需,這里才會如此繁華。”
“可自從納蘭東云奪得城主之位后,各種稅收漲了三五倍,礦山、林場、油田也不計后果地開采,聽說還有黑吃黑的現象,簡直是竭澤而漁。”
林羽鴻若有所思地點頭:“看來他們也察覺到形勢不對,打算乘國家力量干涉之前,撈一票就走。”
去集市上賣了毛皮,換來幾個金餅子。又采購了槍械、烈酒等貨品,在客棧定了房間,把馱馬和物資寄存在那兒。
兩人在街頭隨意閑逛,眼角余光打量那些披頭散發、面目猙獰的羅斯國當地土著,尋思怎么跟他們搭上關系。
青龍駒也跟在兩人身后,不時東張西望,每當看見標致的小母馬路過,都會興奮地四蹄亂刨、搖頭晃腦,發出“咴兒、咴兒”的叫聲。
只可惜,青龍駒是白費力氣了。在入城前,為防止被人認出,林羽鴻將馬兒也做了偽裝。
用樹汁將它涂得白一道、花一道,就像掉了毛的大騾子,完全沒了平時的神駿,小母馬們都不拿正眼瞧它。
上官鳳儀美眸回望,看得抿嘴輕笑:“什么樣的主人,養什么樣的坐騎,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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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羽鴻面帶委屈,為自己辯解:“你誤會了,其實我很被動的,每次都被倒追逆推。唉,長得帥一點,難道也有罪嗎?”
“混蛋,無恥!”
上官鳳儀罵了一聲,揮拳欲打。林羽鴻撒腿就跑,回頭見妹子緊追不舍,口中哈哈笑道。
“你看,現在又多了一個小美人追我。”
兩人一前一后,剛轉過街角,林羽鴻突然剎車,身形急轉。
幸而上官鳳儀修為精深,及時止住腳步,才沒有投懷送抱。
心中暗想:“這小子肯定是故意的!”
剛打算乘勢來個飛腿,沒想到林羽鴻身形一晃,施展出怒海泛舟絕技,突破粉拳秀腿的重重封鎖,貼到近前。
“咚——”
林羽鴻單掌擊出,重重轟在上官鳳儀身畔的墻壁上,留下一個清晰的掌印。
接著,他目光專注,深情凝望,一點點俯低身子。
兩人四目相對、呼吸相聞,互相都能從對方的眸子里,看見自己清晰的身影。
這個動作,是最經典的“壁咚”。霸道總裁和花樣美男特有技能,言情劇必備橋段,對告白有加成效果,沒有一個女孩能抗拒它的威力。
果然,就連上官鳳儀這樣的女武神也被突破了防御,心兒“砰砰”亂跳,平時熟練之極的那些招式,全都使不出了。只覺面頰微紅,腦海中思緒紛亂。
“你……你又想耍什么花樣?”
林羽鴻貼近美人的耳朵,悄聲說道:“別動,剛才碰見仇家了。”
說話間,口中吐出的滾滾熱浪,熏得上官鳳儀半邊臉頰緋紅火燙,小聲嗔道。
“咱們都化了妝,怕什么熟人?分明是你居心不良!”
林羽鴻聳聳肩:“人家也是高手,怕被感應出來。更何況,電視里那些諜戰戲,不都是這么演嘛。”
忽然醒悟:“對了,一般來說,還要加上這個動作。”
說著,他迅速轉移陣地,嘴巴離開晶瑩如玉的耳朵,瞄準兩瓣玫瑰紅唇,重重吻了下去!
“唔——”
如果普通女孩子,這下肯定要吃虧。但上官鳳儀身手何等敏捷,電光火石間抬起玉掌,護住了自己的嘴唇和臉頰。
林羽鴻吻中的只是手背,正貼在那朵怒放的罌粟花上,雖然感受到了柔荑的溫軟,但畢竟不夠完美。
不死心地勸道:“都是為了工作,你就犧牲一下吧,反正大家這么熟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嗚嗚,去死!”
上官鳳儀從小手輕掩的唇中,吐出含糊不清的詞兒,怒視面前這個卑鄙無恥的家伙。
片刻之后,危機過去。林羽鴻趕緊抽身后撤,躲過了必殺的一記肘擊加膝撞。
連連擺手:“冷靜,現在非常時期,華夏人不打華夏人,咱們要一致對外。”
上官鳳儀這才罷手,將手背在衣服上擦了又擦,好像怕被感染似的。
渤遼城是罪惡之城,來往的全是無法無天的土匪大盜,什么出格的事都干過。
別說兩人只是打情罵俏,就算是當街嘿咻,也沒多少人圍觀,都看膩了。
打鬧過后,上官鳳儀好奇問道:“剛才我隱隱也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氣息,是你哪個仇家到了?”
林羽鴻表情難得認真:“說起來你也認識,海帶云斯頓。”
“海帶?”上官鳳儀聽得差點笑出聲來:“人家明明叫海神好不好。”
“切,毛的海神。你看他頭發的顏色,是不是跟海帶一個樣?”
上官鳳儀回想:“咦,說起來還真挺像的。”
當日云斯頓被玉虛令震懾,狼狽逃竄,顏面盡失。
還被沐聲宏喝令,命他三年內不允許踏入華夏領土一步。這里是境外,倒也不算違規。
他前往的方向,是城主府所在地龍息堡,明顯有所圖謀。
兩人暫且將偵查土著人的使命拋開,招呼青龍駒跟上,隱匿氣息,遠遠地尾隨其后。
來到龍息堡近前,抬頭觀望,只見這座黑色堡壘依山而建,地勢險峻。
納蘭東云雖為城主,但因為麾下缺兵少將,不能掌控整座大城。所以他將精銳力量,都用來防守龍息堡。
在堡壘大門前,那個足球場大小的平臺,上面戒備森嚴,槍炮密布,正對著下方僅容兩人通過的狹長階梯。
此外,還有手持利刃、目光桀驁的江湖客四處巡邏,顯然是為了防止飛檐走壁的武道高手。
這種一夫當關的地形,沒有重型裝備或者空中支援,多少人上去也是白給。
兩人對視一眼,都暗暗搖頭。上次是機緣巧合,以歌舞團的身份被邀請進入城堡,沒花費一點力氣,今天可沒那么好運了。
正在頭痛的時候,青龍駒忽然一聲長嘶,撒開蹄子,顛顛地向前跑去,眼看就要進入槍炮射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