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下午,林染換上泳褲,來到游輪里的露天泳池,雖說四周皆是水,卻也沒人想跳進海里游泳。
林染很少游泳,基本算是不會游。
此刻,偌大的泳池只有林染一個人,所有人都被他差遣在門口,哪怕他用狗爬式游也絕對不會丟他龍傲天的臉!
林染盡興地在泳池里各種爬,下沉式的仰游,斷腿式的蛙泳……
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游累了時,林染就靠在邊緣階梯坐著喝果汁,吃點下午茶,仰頭便是湛藍的天空,白天沒什么看頭,晚上看就是一片璀璨星空。
林染觀賞了一會兒,有人通報邢俊民想見他。
林染對這人的印象不算差,便讓人進來,而自己從泳池里站出來。
“林總?!?
林染聞聲回頭。
今天,邢俊民穿著白T外套藍襯衣,下身籃球短褲,整個人十分青春洋溢。
他朝他走來。
邢俊民站在林染面前,足足高了他好幾厘米,他慕了,霸總的一米九在他身上壓根不存在,俯視的特權沒有了。
“給您添麻煩了,實在很抱歉?!?
邢俊民鞠了個九十度的躬,從他這個角度,能看見林染修長白皙的小腿,線條柔美得令人挪不開眼睛。
林染:“沒關系?!?
他挺想問候一句你那里還好吧?
畢竟他踹得蠻狠的,壞了就……太可憐了。
但他沒好意思說,怕打擊到人家,搞得人心惶惶??此臉幼雍苷?,大概沒什么大問題。
邢俊民直起身誠懇道:“沒想到無意中冒犯到您,您不跟我計較,還幫了我,我對您很感激,也很羞愧?!?
林染拿著毛巾擦拭著身上的水珠,說:“你感激的話,那么以后防備心重點,別再像這次一樣栽跟頭。”
一看這人就沒有經歷過社會的毒打。
“好,我會記住的?!毙峡∶翊饝煤芩臁?
兩人又簡單聊了幾句。
之后,林染想繼續游泳了,等著他離開,可這孩子似乎腦子缺根筋,不會看人暗示,更沒有走人的意思。
他又不好把自己的泳姿暴露出來,如果他的游泳姿勢特別帥,身材一級棒,那他一定會留下人當觀眾,以來展示他龍傲天的魅力。
沒辦法,只好親自開口。
林染扶著欄桿往泳池走,委婉:“昨晚你也累了,回去多休息休息吧?!?
邢俊民正要開口,林染一腳踩空,直接撲咚掉進水里。
林染沉溺于水中,黑發飄散開來,他揮舞著手腳想要往上游,奈何小腿處隱隱作痛,是摔下來的時候抽筋了。
身周的水流急湍,腰間忽有一股勁力帶著他破水而出,新鮮的空氣爭先恐后涌入鼻腔,背部靠著緊實炙熱人肉墊子。
身體條件反射,林染伸臂抱緊這根救命稻草,兩人貼得更近了。
“林總!”
有人進來通報陳總他們來找林染一塊游時,聽見了林染的那句話,他的腦海不禁浮現聽說來的畫面——浴室□□!
泳池邊不知何時跑進來一堆人,想跳下水救人,可見了林染十分自然地摟著邢俊民的脖子,頭靠在人懷里,臉色不蒼白反而緋紅。視線轉向邢俊民,他也熟練地環住林染腰,關切注視他。
他倆真的沒有一腿嗎?
眾人都有些懷疑是不是戲水鴛鴦了。
林染上岸后,接過海乘遞來的浴袍,他沒有穿上,而是偏頭對一身濕透的邢俊民抱歉道:“你沒事吧?”
說著話的同時,把手里的浴袍張開,披到他身上。
邢俊民在林染的手撤開后,想要把浴袍扯下來披還給他,見他又從另一位海乘手里拿浴袍穿上,便轉手自己穿好。
“我沒事,您還好嗎?有哪里不舒服嗎?”
林染看他一臉擔憂,不禁安慰性地笑了笑:“我很好,倒是你,渾身都濕透了,趕緊回去換件衣服吧?!?
邢俊民張口就道:“好,那您記得把水擦干,別感冒了,能喝點熱水暖暖就再好不過了,您剛才應該崴到腳了,得趕緊看看,不然晚點就嚴重?!?
邢俊民一口氣說了一長串話,表情認真無比,好像他說的是什么緊急密報,不止林染聽呆了,在場的人都瞪目結舌看著他。
末了,他還惋惜道:“真可惜,我不是學醫的,不會正骨,更不會幫您確定是否是崴傷腳?!?
看他低眉耷眼的樣子,林染輕輕笑了聲,說:“我只是抽筋了而已,沒什么大問題,你不用太擔心,回去吧?!?
邢俊民走的時候,一步三回頭,活像條黏人的小狗。
林染的腳沒什么大問題,單單抽筋僅此而已,之后就是他躺在太陽椅上看著大佬們的暢游。
一名海乘站在林染身邊,輕聲說:“林總,有位自稱郭偉業的想要見您。”
墨鏡下閉著的雙眼微微睜開:“郭偉業?”
“是的,是跟陳總一塊來的?!?
林染想起來了,郭偉業就是那個鼓手的后臺,也是昨天吹彩虹屁的那個人。
因為自己帶來的下屬闖了禍,陳振國明地暗地給林染賠了好多個不是,想來他定還讓人去準備了賠禮。
邀請各位大佬們來度假時,他并沒有規定大佬們不可以帶人來,算是默認可以帶人來,為的就是熱鬧,陳振國也沒能料到郭偉業會給他捅婁子。
倘若昨晚邢俊民沒有陰差陽錯地被送到林染房間,那么郭偉業得逞后,更不會有人知道事情原委,知道又如何?
到那時候,邢俊民一個學生,也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此時,林染有些慶幸是送他房間里。
不過現在在大海中央,郭偉業要回陸地,只能坐游輪里的快艇,不知為何他沒有走。
海乘這時又道:“他等會就要上快艇回陸地了?!?
林染點頭,擺擺手:“就說我很忙,不想聽你說話,讓你出去?!?
他其實是想說,你找不到空子插上嘴。轉念一想,那樣顯得他不夠兇,責任多在于海乘,免得那郭偉業又來霍霍女人。
海乘得了話,踩著高跟走了。
晚上一行人在甲板上架起了燒烤架,開始自我動手豐衣足食的行為。
林染穿著海灘褲,套著印有浪花與魚的T恤,長指翻烤著肉串,油煙被散風扇吹往反方向,但仍然有些倔強的煙往林染身上撲。
嘭嘭嘭的開瓶聲接連幾下,先前摔,晃得嚴重的啤酒被這么一開,騰空表演了一道短暫的白沫柱,呼聲接連不斷。
油滋啦滋啦地冒出來時,林染抹上調料,繼續翻烤,香味飄然四溢,勾著肚子里的饞蟲東張西望。
“好香啊,林總。”
這幾天相處下來,是個人都能感受到林染沒傳言中那么兇?,F在,上前跟他搭幾句平常話還是敢的。
林染把手里烤好的烤串放進瓷碟里,遞給湊過來的那個人:“餓了先拿著吃吧。”
“謝謝林總!”
那人開心地端著烤串去跟人一塊吃了。
一個人拿成功,那么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林染后面烤到懷疑人生,雖然也有其他總跟他一起烤,但不知道為什么,來他這里的人比其他總的多。
“別烤啦林總,快來喝酒。”
林染將烤好的一大盤烤串放在桌上,邊吃邊接過鄭嵩遞過來的酒杯,沿著杯壁喝了一口。
今晚的聚會,連那些女郎,樂隊等都在,大伙忙得火熱朝天。
林染坐下好一會兒,才發現邢俊民也在這一桌上,兩人相視一笑,并未搭話。
干吃干喝干聊一陣,有人提議:“玩骰子嗎?有人會玩嗎?”
不會玩的人比較少,顯然,林染會玩挺令人吃驚。
沒穿過來時,應酬的時候經常搖骰子這種話當然不能說出口。
反正也沒人敢問他什么時候學的,你不是工作狂嗎,啥也不沾嗎?
邢俊民是不會玩的那一個,他正在虛心請教身邊人。
自然不會有人湊上來找林染教,他落個清閑,慢悠悠吃著烤串。
“我先去個洗手間?!?
教邢俊民的人一離開,林染就徑直跟邢俊民打了個照面,他們之間就多個人而已。
“都學會了嗎?可以開始了沒?!?
等人這么一問,已經是十幾分鐘后的事了,去洗手間的人至今未歸,邢俊民期間也有向其他人學習,但怎么都學不會。
林染光聽都聽不下去,更別說看。他想著試著拯救這孩子,拯救不成那就放棄治療吧!
“我來?!绷秩窘幼⌒峡∶竦镊恢?,熟練地搖了搖,說:“比如他報了五個六,那你報的就不能低于五個,六個六,十個六都可以?!?
其他人已經先玩了起來,過了一段時間,林染口水都說干了,而邢俊民也終于出息了。
速度雖緩慢,是個吊車尾,但至少會了。
玩了一陣,先前離座的人回來了,無非就是處理私事,耽誤久了。
隨著時間拉長,喝趴在桌上的人越來越多。林染基本沒帶什么酒氣,任誰想也沒料到,他玩個骰子都那么強。
如果要林染回答為什么,他只會說,這一切都是生活所迫。
夜深,清醒的人已然不多,酒也喝光了。
林染拿著一串涼了的烤串邊吃邊走到船尾,遠遠的有個人豎在哪,走近后,才發現是邢俊民。
這小子玩不過,也喝不過別人,沒玩多久就離桌了。
聽到腳步聲,邢俊民回頭過來,跟林染對上視線。
“嗨?!?
林染打了聲招呼,邢俊民語速飛快地說了句您好。
林染沒再說什么,依著護欄,吹著陰涼的海風,眺望遼闊星空。
一下子無言起來,邢俊民局促得很,想要打聲招呼離開,卻聽林染說:“你看那顆星星?!?
邢俊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
啊,這顆星星好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