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樣顯得有點唐突,但我倒沒有木納到聽不懂鬱蘭話裡的意思,算是把握住母親給自己的機會,順水推舟向鬱蘭表白:“鬱蘭,我記得曾經跟你說過,你的每一個笑容,每一個舉止都深深吸引了我,不管任何險阻都阻止不了我去愛你,你能答應嫁給我,我真的好高興。”
鬱蘭聽後雙眼越發的溼潤了,嘴角卻掛著笑容,擁入了我的懷裡,我緊緊的抱著她,感覺自己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心裡默默地祈禱著這一刻能夠永恆。
整整一個下午,我都沉浸在幸福與快樂之中,和鬱蘭一起準備母親的喪事,好在義莊裡還有點存活,勉強布製出的靈堂,至於給母親的壽衣,由於條件有限,還是鬱蘭親手修改了母親生前的一件衣服。
等鬱蘭幫母親穿好壽衣,整理好面妝,我看著母親的遺體,心中的情感很是複雜,有傷感、有自責、有落寞……
我好想再看眼母親,可她的靈魂早已不知道飛去了哪裡,自己醒來試過聯繫鬼官爺,也不見鬼官爺出來迴應。
說實話,母親的死帶給我的影響不小,如果沒有鬱蘭一直陪在我的身邊,我說不定會變成趙磊那樣,站在這裡的將是個精神嚴重受挫的病人。
想著想著,我低頭開始走神,鬱蘭注意到我愣著不動,本想著走過來跟我打聲招呼,結果碰巧門外傳來了動靜,她便招呼著我回頭看看。
我順著鬱蘭看去的方向,轉過身去,一看院子裡來了一大幫鄉親,先是感到驚訝,慢慢地才淡定下來,迎上去詢問他們的來意。
他們當中有個領頭的老爺子,按輩分我得叫他老人家七叔,別看七叔人長得囚首垢面,像個剛從監獄裡出來的犯人似的,卻是村委會的會計,整個人精明著呢!
作爲代表,七叔這時上前回了我的話,聲音略有哭啞:“是有件大事兒想找你商量商量,這不嘛!發生了這檔子事兒,村裡大多數人都被害死了,王村長他一家沒個活下來的,缺少人來帶領我們,所以大家合計著,選你當咱村兒的村長。”
七叔和其他鄉親的請求使我很意外,能得到衆人的認可是一點,另外一點是我從未想過當什麼村長,只好委婉的拒絕說自己能力有限。
不成想七叔反倒以爲我在謙虛,對我說:“哎呀!我知道你是在謙虛,我們每個人心裡都有數,沒有你!就沒有我們這條命,沒有你!就打不跑那些個怪物,沒有你!就沒有咱兒老嶺村。”
聽到這裡,我忽然想起了鍾梅芳敘述的那幾件事情,自己深切地記得她說過,他們警方在詢問村民對周圍發生的一切有什麼記憶時,村民們一致表示忘記了。
但是就目前來看,鄉親們哪裡是忘記了,分明記得很清楚,不像一覺睡醒來就發現村中現狀的樣子。
爲了搞清楚背後的原因,我暫時沒去考慮做不做村長得事
,而是問七叔,讓他告訴我爲什麼要對警察隱瞞真相。
七叔皺著眉頭,撇過臉去回答道:“大家都知道騙那幫警察部隊,可我們也知道,說出實話來警察不會信,搞不好把我們當成精神病。再說,我們這條命是你救的啊!知恩圖報,我們總不能讓你受到牽連啊!”
說至此處,七叔的眼睛紅了,其餘的鄉親們也被他激昂的語氣帶入了情景,強忍著眼角積聚的淚水,靜靜的看向了我。
患難見真情一點沒有錯,我已經從大夥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他們想表達的那份情感,感動得連自己都快要哭了。
正是因爲大夥的認可和支持,我沒忍心再次拒絕他們的請求,不過顧及到村子日後的重建和發展,我決定臨時掛個村長的頭銜,先帶領著大家,等什麼時候有更合適的人選,推舉出新的村長就卸任。
儘管鄉親們對我的答覆不是特別滿意,但還是爲我能當村長感到紛紛鼓掌慶賀。接下來,七叔便問我:“村長,你看咱們現在該做些什麼?”
村長這個稱呼,我聽了實在是渾身不舒服,組織好言語就告訴七叔,讓他和大夥今後還是跟以往一樣叫我的名字,隨後纔回答他的問題。
我個人認爲目前該做的事情有三件:第一件是安葬好大家死去的親人;第二件是解決大家這陣子的吃住問題;第三件是重建房屋。
當然,還有許許多多瑣碎的事情需要去做,我提的只不過是最基本、最該優先解決的事情。
聽七叔說,政府的應急資金和扶持設備馬上就派排下來,他們並不著急吃和住的問題,惟獨不知道該怎麼處理衆多的屍首。
站在我身旁的鬱蘭,就此向我提出了一個建議,既然屍體那麼多,個個單獨立墳費時費力,不妨選一處運勢極佳之地,修建個英靈冢,把屍體全部安置進去,立塊加大的墓碑,在上面寫下葬入冢內的死者姓名。
英靈冢一旦建好,不僅省去了很多功夫,還能讓大夥記住這次的災難,永遠不忘記被百鬼害死的遇難者們,同時深深地記住重建家園的幸苦,以及團結一致應對苦難的精神。
不得不說,鬱蘭的提議非常,在場的鄉親們更是表示認可接受。
我採納她的提議,下達了上任“村長”的第一條命令:“大家爭取下時間,今晚天黑之前,收集齊所有的屍首,帶它們來義莊。我需要先建個大的靈堂來供那些無辜死去的亡靈,明天一早,再去尋處福地,用來建造英靈冢。”
至於分工方面,七叔幫我分配了下人手,安排了一隊年輕力壯的人派去收集屍首,剩餘的一部分負責留給我來調遣。
正所謂衆人拾柴火焰高,天還沒黑,義莊大門外已經擺放了一排又一排的屍體,我讓人找來了不少塊白布蓋住屍體,並用竹竿和大塊的白紗布,建了個簡易的涼棚遮住屍體的上方。
建造涼棚的目的除了遮風擋雨,最主要的是防止晚上屍體吸收過多的月光,畢竟都是橫死之人死後留下的屍首,屍體體內難免會藏著一股怨氣,幾十具屍體萬一屍變,後果可不是我和鬱蘭倆個人能顧上來的。
靈堂的安置和擺放,我放心地交給了鬱蘭,鬱蘭得到我的許可,帶領了一批村中的女人,把我母親屍首,以及靈堂裡的東西搬到了外面。
說好是全部屍首一起的英靈冢,我不希望母親一個人特殊化,況且母親生前最不喜歡孤單,能讓她和同村的人安葬在一起,也算給她找了不少的陪伴。
靈堂布置好後,所有人都留下來陪自己的死去的親人,用我們當地習俗話來說這叫守夜,一般是第一天夜裡,子女們守在父母的遺體旁一整宿,到第二天才能叫喪隊來吹哀樂,例如我所知道的打墓調、哭五更、百鳥朝鳳之類的。
大概還是頭一回,竟有如此人數衆多的大規模守夜,而且守著的不一定就是父母,還會有自己的兒女和親戚,甚至有的屍體是沒人守的。
拿王村長他家來說,他們一家沒活下來一個人,所以他們的屍體沒人來守,看上去蠻悽慘的。
到了夜晚,月亮露出了頭角,空氣開始微微轉涼。大夥紛紛架起了火堆取暖照亮,義莊的木柴有限,所以基本上是能燒什麼就燒什麼。
由於屋裡還有個精神不穩定的趙磊,我囑咐鬱蘭讓她在客廳守著趙磊,一有動靜就用老辦法敲昏趙磊,順便也好抽出時間休息一下。
我獨自坐在地上守著母親的屍體,也不記得是什麼時候,七叔披著他的外套朝我走了過來,坐到我旁邊,好奇地問我後來我是怎麼除掉百鬼們的,說他想聽聽,打發下時間。
倘若我沒記錯的話,七叔的老伴兒四年前就去世了,膝下有個兒子,在國外工作,百鬼封村期間就他一個人在村裡,所以他沒有要守夜的對象,覺得無聊倒很正常。
可偏偏聊到了百鬼的事情,我免不了有所忌憚,回答說:“七叔,你人很精明,應該懂得那些事該問,那些事情不該問,我不想說也是怕你知道太多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我知道,我知道!”七叔連連點頭說道,緊接著又補上了一句:“只是……咱們村活下來的人裡面,不少人都想知道,我也是代表他們來問你的。”
好奇是人的天性,我承認自己也是個好奇心頗重的人,能夠理解大夥兒的心情。
眼下,鍾梅芳上午找過我,談起了誣陷信的事情,那個誣陷我的人還不知道有什麼目的,天曉得對方會不會從我身邊的人下手,沒準兒讓鄉親們少知道點事情是件好事。
我本打算跟七叔講明白緣由,結果就在這時候,剛回屋的鬱蘭突然跑了出來,手裡還拿著一塊染紅的白布,跑過來告訴我:“趙磊不見了,沒在房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