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我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實在接受不了這麼大尺度的跳轉,多虧了自己的演技高超,沒有表現出一點驚訝來,而是假裝成真的是來找那位姑娘來的,誇讚老鬼說:“老爺子好眼力,這都被你看出來。”
“切,這算什麼!我混跡鬼市幾十年,一看你就是想來鬼市找樂子的。”老鬼把自己碰上了天,連陣吹噓後,接著又走過來跟我指著街邊兩行的店面,得意地對我說道:“小夥子兒,你跟大爺說,你看上了哪家姑娘,大爺都熟。”
“原來你還是個老色鬼。”我心嘆著,又想到這裡的風流場所應該最看重錢,況且情報來源肯定是少不了,便隨手一指了不遠處的二層小樓。
老鬼順著手指的方向,幹瞪著眼看了看,邊咂嘴向我豎起大拇指說:“小夥子兒,你真有眼光,那裡姑娘的姿色是整個鬼市最好的,看來你是常客呀!”
儘管我深知自己說的都是騙鬼的話,但聽老鬼這麼一說,我難免有所尷尬,畢竟自己只是第一次來這鬼地方,能指出來全憑的都是運氣,哪裡是什麼常客。
話又說話來,正因爲我的誤打誤撞,使得老鬼徹底把我看成了他的同道中人,拍著我肩膀幾下,就叫上我跟他一起進那棟二層小樓。
我並沒有拒絕,邊朝著二層小樓的門口方向走,邊回頭看了眼其他還在盯著我們倆的鬼,發現他們都開始散去,想必是對我消除了戒心,該幹嘛幹嘛去了。
等和老鬼來到了樓底的門口,我擡頭一瞅,這是家頗有古代氣息的木樓,掛在上方門框牌匾,寫著“醉夢樓”三個字。
老鬼很自然地走了進去,衝裡面大喊著老闆娘,讓老闆娘派幾個貨色好的下來接客人。
我則是站在門口躊躇了片刻,在心裡告訴我自己:“我很正真!我有正事要辦!就是做鬼,也要對得起鬱蘭!”
經過心理鬥爭,我這才昂首闊步地走到了樓裡面。
樓裡面的裝潢偏向於古風,一樓的地方多是桌椅板凳,二樓卻是一時諸多的廂房。中央通向二樓的樓梯拐口被改成了舞臺,且有開始的一條寬樓梯,分出了兩條通向二樓走廊的樓梯,搭配上大紅色的綵綢掛花,以及屋頂的紅燈籠,營造出風花雪月的氣派。
但由於現如今的鬼市極其冷清,一樓大廳和二樓的走廊都見不到什麼鬼,被老鬼一叫,才從二樓的一間廂房裡走出了一位畫著濃妝的胖大媽,穿著打扮的確是像古時候的青樓女老闆。
在她下樓的時候,腳步聲十分沉重,我幾乎是能聽到了紅毯下面的木樓梯“嘎吱”響動的聲音,簡直快要把樓梯踩塌了,可見她的體重是有多麼沉。
站在我旁邊的老鬼,這會兒還轉過頭來,衝我小聲嘀咕了一句,說:“別看老闆娘長得不怎樣,她的那幫女兒可是非常正,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我聽後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傻笑了兩聲
,再看到老闆娘下來走到老鬼身前,給老鬼拋了一眼媚眼,自己險些沒忍住噴出來。
就聽到老闆娘聲音略尖地對老鬼說:“哎呦,這是您兒子又給你燒紙啦?怎麼有錢了,還想來找我家那幫閨女們兒啊?”
“嘿嘿,瞧老闆娘你說的,我兒子都多少年沒給我燒紙了。今兒我是帶這位小夥子來的,他一看就是位有錢的爺,你得伺候好了。”老鬼難爲情地說著,便跟老闆娘指了指我。
老闆娘上下掃了我兩眼,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把繡著梅花的綾絹扇,放在胸前扇了兩下後,便朝我走過來,也對老鬼那樣媚笑著,招呼我說:“這位小哥,長得挺帥嘛!可我看你不像是本地的……”
“他是地府的,鬼門關關門的時候沒趕上,又聯繫不上負責他的鬼差,所以想來你家逛逛。”老鬼不等我解釋,就插句話替我跟老闆娘解釋了清楚,倒是省了我費口舌。
老闆娘一聽我編造出來的來歷,觸了下眉頭,顯然對此有些質疑,問我:“既然小哥是在地府裡面待過的,那地府的規矩你必是知曉的,這萬一有人來我這裡抓你,追究責任我可擔當不起呀!”
她話裡頭倒是有些門道,我琢磨了一下,便掏出了黑無常的陰卡,故意裝成富豪,氣派十足地對她說:“老闆娘你放心,錢我有的是!只要有我在,沒人敢找你的麻煩。”
“瞧瞧小哥你財大氣粗的樣兒,我這不是還沒把話說完,就是當擔不起,也得給小哥你擔起來不是。”老闆娘見錢眼開,一改了方纔擔心怕事的態度,比開始還要熱情洋溢。
果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不論陰間陽間,錢這個東西還是能決定很多事情。
我索性不去跟老闆娘廢話糾纏,讓她找來她家最受歡迎的“花魁”,她卻提醒了我說:“戀傾城是我們這裡的花魁,雖然大多的顧客都喜歡來花錢看她,但她只賣藝,要不我看,還是幫小哥找個功夫好的姑娘來陪你好了。”
考慮到原本我就是來打聽消息的,只賣藝又有廣大客源,正符合我要打聽情報的目標。再說這錢都是由黑無常出,錢自然不是問題,我便一口咬定,點名就要見一見鬼裡“花魁”戀傾城。
一旁的老鬼和老闆娘使了使眼色,老闆娘很快懂得了老鬼的意思,回頭跟我說先去門口的前臺把錢結算一下,大概的流程和刷卡買東西一樣,我來到前臺,就看到了老闆娘從櫃檯裡拿出了一個移動POS機,摸樣外形完全像是陽間的。
等到刷卡輸完密碼,老鬼找了藉口說他還要事就走了,我也早看出老闆娘和他屬於主託關係,根本沒去留他,安心地跟老闆娘上樓,來到二樓的一間靠走廊左邊盡頭的廂房。
老闆娘叫我先在門口等等,由她去敲了門,對著廂房裡面喊道:“傾城,我身邊有位小哥花錢點名要見你,你快把門打開!”
雖說裡面沒有傳出任何動靜,但
很快廂房的門自行打開了,見慣了這類詭異現象的我,只覺得很獨特,絲毫沒被嚇到,看到老闆娘走了進去,自己也就繼續跟上她,進到了廂房內。
房內的裝潢佈局依舊貫徹了古風,類似於古時候的閨房,洗漱用的盆架、褐黃色的木桌、青花瓷的花瓶……
當然,最值得提起的是那邊的牀榻,看樣子是有故意設計的,把牀榻哪裡和其他地方用粉色的紗簾遮住,從外面看去裡面的事物模糊。
以我的眼光,就看到了一位身著錦繡長裙的婷婷女子,正坐在牀榻前的木椅上,而在她的前面,是一架古箏,眼下那女子正手扶著古箏上的幾行箏弦,姿態溫柔爾雅,想必就是老闆娘口中的戀傾城。
而老闆娘這會兒囑咐了戀傾城,說:“傾城,你可要好好招待這位小哥,別辜負了人家一片心意。”
接著回頭又跟我說:“小哥,我不耽誤你們倆的時間了,你可要跟我家傾城相處融洽些,不然惹到了傾城,就是我出面也無濟於事……”
“難不成戀傾城的脾氣很不好?”我不由得心犯起了嘀咕。
等送走了老闆娘,把門關上後,我便先去跟紗簾另一邊的戀傾城介紹了自己,可能是我太緊張的緣故說起話來有點磕巴不說,更是沒什麼水準,如同在念書面上的簡歷一樣。
戀傾城當聽到我說我自己是從地府來的時候,終於開口說話,聲音宛如妙鈴般,並且略帶有古腔地說道:“傾城身份卑賤,對於公子的身份來歷,傾城不需多問,也不需多知,公子儘管吩咐傾城便是。舞曲彈琴,皆是傾城所擅長之處。”
也不只是怎麼回事,明明還什麼都沒做,我卻有口難開得不知該怎麼往下說,這使得周圍的氣氛瞬間變得尷尬了許多。
到頭來,還是戀傾城主動提出爲我唱一曲悲風吟,沒經過我同意,她便開始動手彈起了手裡的古箏。
那聲聲箏音悅耳動聽,又帶有一絲悲涼悽苦的感情,聽得我很快入了神,再加上戀傾城用她天籟般的嗓音哼唱出的曲,我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就覺得自己彷彿置身事外,身處在一片剛結束戰爭的戰場上。
硝煙瀰漫,屍橫遍地,一個年輕女子跪在了她死在戰火中的丈夫屍體旁邊,撲在她丈夫的身上痛哭流涕,從她身邊吹過的風,也帶不走她失去心愛之人的傷痛……
直至曲聲結束,我才睜開眼睛,有感而發地感嘆了一句:“悲風吟,的確很悲。”
戀傾城聽到我的感嘆,隨即柔聲細語地說道:“公子既然能聽懂我的琴音,想必也是性情中人,但願傾城的曲,能喚來你內心深處的共鳴。”
“共鳴說不上,我只是產生了一幅畫面,畫面中出現了一女子爲死於戰火的丈夫感到悲痛,撲在了她丈夫的屍體上。”我不得不承認戀傾城的琴聲很有感染力,便把自己剛剛在腦海裡看到的一切,說給了她聽。
(本章完)